如果还有人问离忧什么是天堂,那么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告诉你,现在的日子便堪比天堂。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住的,这些都不必说了,清一色全是高级别对待。一来郑府这一等丫环的各项水准也不是盖的,二来江一鸣这里别看庙小,可什么新鲜的玩意都有,拾儿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厉害,变着戏法似的不时从外头弄些特别的东西回来。
除此之外,最让离忧满意的自然还是这里的无拘无束。
如今加上她在内,这小院子里长住的人口也就三人,江一鸣、拾儿还有她,至于那个常听江一鸣说起的萧叔,有没有住在这里倒也并不太清楚,因为到目前为此,离忧还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萧叔。
人少事也少,说是说过来当差,可这里也实在没什么事给她做,一般清扫什么的活每日有固定的下人过来打扫,而其余一些小活拾儿还是如以往一般包了。离忧基本上就是自己找点事,弄些茶水啊,传个话呀、偶尔侍候一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什么的。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是与江一鸣一起赖在书房内,自得其乐的看书什么的。
自打离忧来了以后,江一鸣还特意让拾儿在书房里加了张舒服的躺椅,专门给离忧用。用离忧的话说,她的米虫生涯已经正式来临。
“一鸣,你说我运气怎么这么好呢?”这么些天以来,这是离忧与江一鸣聊天时必说的一句话。
江一鸣每每听到,总是只笑不答,一幅专心看书的样子,让那丫头自个去乐一会。
其实,事后江一鸣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可离忧却已经猜到这次她这所以能够跑这里来当差却也应该是偶尔中的必然。江一鸣这小子手段还真不是盖的,就连老夫人身旁韩嬷嬷那般的人物竟然也暗中听他的差谴。
她说怎么一个从不相识的嬷嬷为何一而再的出面替她说话,若不是这次的事,她还差点真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
不过,具体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也没有多问,江一鸣能够默认就已经很不错了,自是没必要什么事都跟她交代得彻彻底底的,那样的话她也就太过干涉人家的内政了。更何况离忧是最懂得省心之人,什么事知道个大概就行了,知道得太多,到头来累的还是自己。
就如江一鸣一般,原本以为只是个孤苦的寄人篱下的可怜人罢了,却没想到在他身上有那么多神秘而特别的东西,许多事他并不瞒她,这已经是最大的信任了,再什么都去探听的话,一则太过无趣,二则也太过八婆了。别说是别人,就连她自己许多事情,自己都不愿意去深究呢。
“前几天让你看的那本书看了没有?”江一鸣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伸手拿掉了离忧手中的洛临小记,这丫头看东西也太偏了点,专看杂记、趣闻之类的,其他的正史、典籍什么的压根不看。
离忧正看得起劝,猛的被江一鸣将书给抢走了,顿时有些意外:“先让我看完这个再说吧,我正看到兴头上,眼看着就要解答那些怪事的原因了。”
“这些书不是不能看,只是你现在竟连最基本的州、郡、县,还有中央、地方的一些基础行政分划什么的都弄不清,多少还是得知道一些的。”江一鸣心中十分不解,以离忧的才学应该也是熟读过不少典籍之类的,可奇怪的是她竟然连一些最基本的东西,甚至是许多习俗都并不清楚。按理说,莫说能识文断字的人,就算是普通的目不识丁的百姓也应该知道才对啊。
离忧嘴巴一嘟,一脸的不乐意:“我又不用考什么功名,更不用做官什么的,知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关系。”
说实话,以前她的地理知识什么的就出奇的差,到了这里以后,除了知道自己住的这个地方叫阳县以外就什么也弄不清楚了。不过在她眼中,这些并不影响什么,日后真要是想游山玩水的,请个导游不就好了,更何况这种常识都可以慢慢累积,哪里用得着现在特意花工夫去做功课。
江一鸣见离忧一脸的不乐意,却也没再逼她,将书还回到她手中后道:“你若不想看也无妨,但有空时最少还是把一些基本的东西弄清楚吧,否则万一出个远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有点什么事,应该找哪个衙门解决也搞不清楚。”
“嗯嗯,放心,丢不了。”离忧笑呵呵地看了江一鸣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了书上,压根就没将江一鸣说的话放在心上。来这里的两三年,她还不是天天这么过的,也没见有什么问题,想来是江一鸣过滤了,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忧患意识太重了些。
见状,江一鸣只是摇头笑了笑,随后顺手给离忧放在一旁的茶杯添了点热水,便自行坐回书桌忙自己的去了。
一时间,书房内再次静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拾儿一脸喜气的跑进来通报,说是萧叔来了。
离忧一听,一个翻身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脸兴趣的朝门外望去,她来这都好些天了,今日还是头一次听说萧叔来了,看来这回终于可以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江一鸣也很高兴,一边让拾儿去将萧叔请到书房来,一边让离忧去准备一下,说是要亲自煮茶。
江一鸣是煮茶的高手,这个时候所谓的煮茶,其实就和现代的功夫茶差不多,只是更为讲究罢了,离忧也尝过几次江一鸣煮的茶,虽然味道什么的靠她这个舌头是品不出太大的差别,但光那种感觉就相当让人觉得有意思。
欣然领命而出,等她准备好各式东西再次回书房时,里面已经多了一个人,书房东侧的木雕茶案旁,江一鸣与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正围坐交谈,那情景看上去竟无比的温馨。
“离忧,这便是我跟你提起过的萧叔。”见离忧回来了,江一鸣连忙向她介绍着,语气之中有一种少有的骄傲。
离忧将手中的东西先行放下,然后朝那中年男子行礼道:“离忧见过萧叔,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总算是见着真人了。”
那中年男子见状,朝离忧仔细的打量着,片刻之后这才笑着说道:“你就是离忧呀,果然是个不错的丫头。坐吧,都不是外人,咱们也别那么拘束。”
离忧朝江一鸣看了一眼,见他亦了点了点头便谢过萧叔与江一鸣之后在旁边跟着坐了下来。虽说这萧叔应该是江一鸣最信任的自家人,可她现在毕竟是奴婢,再怎么样当着其他人的面,还是得表现得有点规矩才行。
坐下之后,江一鸣便开始煮起茶来,而离忧则在一旁打着下手,江一鸣与萧叔两人如同拉家常般的聊着,离忧则静静地听着。
从他们的谈话之中,离忧大概知道了这段时间萧叔一直在外头跑,而且主要都是在替江一鸣办一些事情。平时若没有什么紧急的事一向都是书信联系,除非有些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萧叔才会回来见江一鸣。
当然,这一回倒不是因为有什么紧急的事,而是萧叔手头上的事好象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回来当面跟江一鸣详细汇报一下,并且也一起商议一下后续其他的 一些事。
离忧越听便越不由得朝着江一鸣打量,这个死小孩子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呀?田呀、地呀、铺子店面什么的呀,看来背地里,这家伙可不是什么无所事事,坐着等吃的小屁孩这么简单。
江一鸣似乎也察觉到了离忧打量的目光,却也没刻意解释什么,只是不时的冲着她微微一笑。而萧叔则自然发觉了这两人之间的异常,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神情看似欣慰不已。
一开始离忧还听得有些意思,慢慢的萧叔嘴里不断的说出了好些让她头晕的地方区域名,还说了与之相关的一些机构以及各类型的赋税什么的之后,离忧的脑袋便开始变得混乱起来。特别是那些个关于如何在各级采用何种方式纳税即保险又能够打通各级关系等一系列的商讨更是让她汗颜无比。
刚才她还大颜不惭的说着反正不用考功名,也不用做官,弄不弄得明白的无所谓,可眼下,好歹也不算是文盲,却听得那个费劲,那个糊涂呀,都快搞不清他们说的到底哪是哪了。
再次偷偷瞄了江一鸣一眼,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好奇,而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原先还道江一鸣有些婆妈,现在是再也不敢这般想了,落后一点倒也没什么,可落后到竟然连人家的对话都听不太明白,这也太丢脸了,可不是她应该有的风格。
又商谈了好一会,煮的茶也都喝得差不多了,萧叔这才起身准备离开。他在外头有单独住的地方,因此自是不必在这里留宿。江一鸣也没有多留,一则萧叔才刚回来,手头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二则这次回来暂时也不会有出远门的打算,因此倒也不担心见面的问题。
“一鸣,前几天你拿给我看的那本书呢?”待萧叔一走,离忧便开始找那天江一鸣给她的那本有些类似学术工具一类的教科书,但翻了一会却硬是没找到。
“你不是不喜欢看吗?怎么又突然改主意了?”江一鸣背着手站在离忧身后不紧不慢的说着。
“此一时彼一时呀!”离忧回过头,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突然发现还是多掌握点常识,这样最少有利于交流,不至于跟个傻子一样许多简单的东西都听不明白。”
“在这里呢!”江一鸣从书桌前的一堆书中抽出了那本,边递给离忧边笑着道:“其实你说得也对,反正人丢不了就行了,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关系。”
离忧这回面子上可有些罩不住了,她暂时不是自由身,也算是无事一身轻,连最基本的一些事关普通百姓的各种税赋也分不清楚,原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丢人,毕竟现在可就是活在这个世界,应该融入的还是得融入,应该掌握的常识还是得掌握,否则日后指不定就闹出什么笑话或者麻烦来。
“不跟你抬扛,我可没那么小肚鸡肠。”接过那本书,她正眼打量了一下,又随手翻了翻,然后颇为吃惊地问道:“这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怎么字迹这么眼熟呀?”
江一鸣见离忧这会才发现异常,不由得摇了摇头:“外头自然是没有这种书卖,这是我自己花了几天的时间整理成册的,虽然都是些无趣的条文什么的,但有时也穿插了一些相关的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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