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伴君如伴虎。
江杳没什么感觉,皇帝却第一次有了头疼的体验。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很明显就能感觉到这小美人不开窍。
说情话吧她听不懂,引典籍而论倒是能跟他谈上两句,多了就开始自得学识,摇头晃脑地一门心思要人夸,但凡皇帝表现出丁点不耐烦,话说重了她就眼睛一闭只知道躲,头一埋就跟乌龟似得缩在哪。
这是说说不得,碰碰不得,偏她心情好时会撒娇装乖叫人又舍不得弃了。
一时间让皇帝爱恨交加,恨不能咬牙切齿地掰开她的脑瓜子看看,到底是不是一团草包!
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哪怕是世兰耍性子的时候,大多也是顺着他的。
偏这人,顺毛捋久了就知道上竿爬,分不清大小王了,要是吓到她了就龟缩起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真不知道江世呈那老儿怎么养的闺女!
总之这段时间是给皇帝磨得半点脾气也没了。
原先他还起了爱才之心,便问她。
“你师从唐岱,怎么还入宫做个小宫女?”
这话问得兴起,但也是存了点试探的心思。
毕竟能找唐岱当老师的人家,也就上三旗的那些世家。
江杳则疑惑道,“奴婢阿玛说,奴婢出生在包衣八旗,按规矩本就该入宫小选,皇上,可是阿玛哄奴婢呢?”
“你阿玛倒是实诚。”皇帝轻哼,“你原名叫什么?”
“奴婢姓江,单字杳。”
哦,江世呈家的女儿。
难怪能请得动唐岱。
皇帝了然点头,问道。
“哪个字?”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
回答的声音略显沉闷,此时不懂江杳这憨性子的皇帝,还上赶着问她,“怎么突然就挂脸了?”
听到关心的话,江杳顺杆爬瞬间委屈巴巴,“奴婢阿玛这是失望呢!”
“失望什么?”
“奴婢非男儿,那嫡子可不是杳杳无音讯。”
皇帝哑然失笑,“你这妮子有时候倒是胆大,哪有这样编排阿玛的,你就不怕朕听了这话对你阿玛不喜?”
“皇上是明君,我阿玛虽不是大贤能之辈,但也不是作奸犯科之徒,不犯大错,皇上不喜就不喜。”江杳轻飘飘道,“若皇上也不喜阿玛,那说明是阿玛这个人确实不讨喜。”
江世呈:姑奶奶,祖宗!你少说两句给你阿玛留个全尸吧!
能说出这番话的,在大清上下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听起来实在大逆不道。
但偏偏拍在了皇帝龙屁上。
皇帝是什么人,独裁者。
先夸他是明君,后又说是她阿玛不讨喜。
什么意思呢?
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他,皇上若顺着心思不喜欢一个人,不管是他偏听偏信也好,还是随性而为也罢,那都不是皇上的错,他是明君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呢,定然是那个人本身就行为不端,存在问题。
更何况胖橘本就是这样一个猜忌多疑,睚眦必报的人。
这时候不得不再感慨,江杳说话的语调听起来实在真诚且发自肺腑,同样的话,若要让别人来说总归是有停顿和思索的,而她呢,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倒叫人信服。
皇帝心里是很舒坦,不怪人都喜欢顺毛捋,但面上还是故作严肃,“这话当属不孝,你可知罪。”
原本他只是习惯性地想树立威严。
正常流程嘛,胆子大点的如世兰就该来撒娇求情,胆子小点的就如齐妃也该是端茶请罪。
而此刻还不知道江杳属性的皇帝,正悠哉悠哉看她的表现。
江杳闻言立马跪在地上,头一缩抱屈衔冤地闷声道,“奴婢妄言,请皇上责罚。”
时间也在这句话之后缓缓流逝。
皇帝逐渐收起玩味的笑容,等啊等也没等到江杳下一步举动,顿感不对劲。
“你先起来,朕何时要你跪下了?”
听到话,人乖乖巧巧地起身,头却一直垂着不看他。
“抬起头来。”
话落,她倒也听话地抬头,就见莹白的小脸上全是泪痕交错,方才还明眸善睐地在他跟前大逆不道,此刻就已经哭成了泪人。
皇帝:???
他忍不住回想自己是不是那句话说重了。
也没有吧。
他还没到那么吓人的地步吧。
经此一事。
皇帝彻底看透江杳这驴脾气。
半点不能让人说,非要人捧着哄着。
这不妥妥的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吗!
皇帝想到这脸都黑了,他完全没兴趣给人当阿玛啊!
要不还是算了吧,让她回茶房待着挺好的。
想法刚冒出来,皇帝就否决了,他不过是话说得严肃了点就哭成这样,现在他要是把人送回去不得哭得昏天黑地。
皇帝在这边纠结片刻,决定只把人当成普通近身宫女吧。
等养大些,估计就好了。
决定以后,皇帝看向江杳,就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上扬的丹凤眼此刻浸满水光,端的是欲说还休的模样,惹得皇帝把要她退下去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话到嘴边软了语气,“是朕没收着话吓到了你,原只是想叫你不许胡言,并不是真的要罚你。”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皇帝想要抱得美人归,哪知道美人是个犟驴。
要仅仅是什么话都敢说的性子,还能夸她天真直率。
可这人连好赖话都听不懂,他能夸什么。
还要变个话术反过来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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