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贤松了一口气,但仍然不放心,招手唤过被挡在远处的春香:“小姑娘,老夫问你,他当日只是喝酒听曲吗?可有留宿在你房中?”
春香虽然听不到众人刚才的谈话,但察颜观色也知道自己捅了漏子,给杨公子添了麻烦,于是赶紧补救。她“扑哧”一笑:“杨公子惧内得紧,说是家中河东狮厉害,不敢多呆,很快便走了。”
这句话出口,杨千城脸色尴尬,钱悦儿和唐见贤祖孙俱是脸色一沉。华阳真人倒是面露喜色,心道:“这样便好,他能时时记挂婉亭,小两口成婚后必能相亲相爱。”
朱橚不着痕迹地浮现一抹笑意,如今他完全不用担心杨千城了。且不论成亲之期已定,经过今天这一出,钱悦儿的心结已是无法打开的了。
朱桢一直在看戏,今天这意外插曲倒也有趣,局外人看看热闹罢了,已经弄明白了来龙去脉,也就没了看头,于是清了清嗓子:“既然来了,各位还是赶紧开始吧!”
众人醒悟过来,赶紧散开,分头搜寻起线索来。钱悦儿和唐氏祖孙很自然地离得杨千城远远地。华阳真人拍拍徒弟的肩膀,领着其他弟子们走开了。只有岳成龙仍与杨千城站在一处:“杨兄,事情水落石出便好,不要再难过了。”
杨千城心中郁闷,没来由地当了男主角演了一出闹剧给众人消遣,哪里舒心得起来?正色道:“岳兄有所不知,事关清誉啊!”他说着话,眼光落在远处钱悦儿身上,心中直叹气。
岳成龙呵呵一笑:“杨兄弟不必多虑,此事已平息不会再起风波。走吧!”拉着杨千城便要去搜寻线索。
春香奔了过来,拦住不放:“杨公子,念在我们相识一场,刚才我又帮你证明了清白的份上,帮帮我,向王爷求个情,放了我吧!”
杨千城见了她一个头有二个大,脑袋直发晕,心道:这女子真是给病又给药啊!不可理喻。又不便与她一般见识,只得客套道:“春香姑娘怎么又来了武昌?”
春香楚楚可怜道:“公子您有所不知,荆州与君一别,百媚楼就被人炸成了飞灰,小女子差点没命,连夜逃了出来,连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也来不及带出来。小女子无奈就到了武昌来混口饭吃,想不到又被怀疑成乱党,我真的好命苦哇!”言毕哭得稀里哗啦,整张脸上的脂粉与泥水和成了一团彩泥糊在脸蛋上。
杨千城倒尽了胃口,恨不能早些脱身,安慰道:“春香姑娘不要悲伤,待我寻机与王爷通说一番。”
春香一听,大喜,赶紧福了一福:“那就拜托您了,多谢公子!”
“不谢、不谢!”杨千城赶紧拉着岳成龙就走,一直逃得远远的,躲到竹林中,长长呼出几口气,驱散心头的翳闷。
岳成龙同情地看着他:“杨兄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今日之事不要放在心上,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杨千城回想到方才钱悦儿冷漠地从他面前经过的场景就感到痛苦,之前她是在不着痕迹地回避他,现在简直就是浑身冰霜。从她身上冒出的寒气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就是再迟钝,他也感觉得出来:为了春香的事情,她更加生气了。
满腹懊恼无处发泄,他下意识地重重在竹子上锤了一拳。那棵竹子哪里经得起他的一拳?立即就倒了下去,伴着风声,带起了根部的泥土、石块,刹时竹叶纷飞。
杨千城兀自垂头出神,岳成龙惊“咦”一声,蹲在了地上,翻拣起来,招手道:“杨兄弟,快来看,这是什么?”
杨千城疑惑地蹲下身来,去看他手中的东西。岳成龙手中拿着二块丝帛残片,上面有朱红的印记与乌黑的字迹,二块帛片很小,不过小儿的巴掌大小。边缘被烧焦,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
被劈倒的竹子根部埋着更多残片,已经焦黑无法辨认,显然天狼教在撤走前烧毁了一些重要的物件。
二人在灰堆里翻来拣去,也没有再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只得对着阳光仔细研究手中两块残片的内容。
其中一块残片上显出一枚大印的一角,只辨得出一个篆体“昌”字,其他部分被烧焦,从残缺的篆书笔划中无法辨认到底是什么字。剩余的毛笔字手书也是如此,看不真切,只能认出帛片上写的绝不是汉字。
另一张残片上有一个篆体的“受”字,情况与前一张相同。二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将残片收起,在竹林中再找找有无其他发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