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静室。
面容憔悴的殷梨亭正趺坐在蒲团上,整个人失去血色,取而代之是妖异的一层青色。室内隐隐弥漫一股腥臭之气,类似腐肉所散发的气味。
唐见贤蹲下身来对着殷梨亭看来又看,在他周身转了一圈。坐了下来,摊开他的手掌细细观瞧。
殷梨亭的右掌“少府穴”被扎了一针,穴位周围已经发黑,黑气呈一条直线直逼肩下“极泉穴”。
唐见贤又翻看了他的眼球,闻了闻鼻息气味,向张松溪问道:“那根毒针何在?”
张松溪将柜上一块白帕子取了过来,帕子上放着一根通体闪闪发光的银针。唐见贤接过,用帕子捏住就着阳光观察,这根银针与寻常银针毫无区别,颜色没有任何异常。
唐见贤将银针还给张松溪,皱起了眉头,沉吟不语。众人不由都憋息凝气地看着他,等他施救。
唐见贤沉吟许久,他本是奇怪有什么毒可以令到张松溪和殷梨亭这样深厚的内力都逼不出,非要张三丰亲自出手不可,所以自告奋勇。想不到果真遇到了他识不得、解不了的毒。
众人殷殷地期待着,一直看着他,他脸上一窘,终于说道:“惭愧,这毒唐某见所未见!”
众人满满期待的心顿时从顶峰坠入低谷。张松溪悲声道:“难道贫道真的要眼看着六弟死在我面前吗!”连唐门掌门也无法解的奇毒岂非天下无药可救了?!
唐见贤轻咳了一下,缓解满心的不自在:“毒性突破极泉穴直入心脏时便真的无药可救,现在还有机会!”
杨千城道:“唐掌门,合我们四人之力替殷大侠逼出体内之毒,可不可以?”
唐见贤叹道:“可以一试,只怕难以根除,若毒性不能除尽,殷大侠武功尽废,也许就此瘫痪,那是生不如死了!唐某只能看出殷六侠所中的三次毒,其实都是同一种,连续三次下毒,所以毒性积累,这样大的份量亏得殷六侠内力深厚,寻常人不过半个时辰就要毙命!”
众人听得大惊,张松溪更是悲痛欲绝,殷梨亭虚弱地睁开眼睛:“四师兄,生死有命,师兄不要难过!”
众人俱是心中凄惨,一代武当大侠竟要惨死于奸人暗算。看着张松溪和殷梨亭二个白头人至情至性的兄弟深情,更是令人揪心!
正在难过,门外一声清朗的话语声传来:“张真人,殷六侠的毒伤可否让在下一试?”
除了杨千城,室内众人俱是一惊:以室内这五人的高深武功竟然没有察觉附近多了一个人,来人的武功不弱啊!
杨千城听了话声心中大喜,对了,怎么没有想到钱兄弟呢!赶紧向张松溪道:“张真人,请您允许吧!他一定有办法救殷六侠。”
张松溪见杨千城面露狂喜之色,心中不禁受到感染,又燃起了一线希望。只要能救六弟,让人试试何防!
心念至此,扬声道:“外面的客人,请进来吧!”房门“咿呀”一声开了,一身白袍轻裘的钱悦儿推门进来,向室内众人问好:“无名小辈钱恺之向各位武林高辈问好!”
唐见贤眯眼一看,认了出来,这名青年就是从少林寺西侧看台飞身上场,救治了枯木的神秘人,就凭他一盏茶功夫,轻而易举令自受了“七伤拳”的枯木道人自己走下场,这种医术就绝不简单!倒要看他怎样治殷梨亭的毒伤。
华阳真人与钱悦儿是旧识,慈祥地捋须微笑:“钱少侠,又见面了!”
张松溪到了此时才恍然忆起:钱恺之,原来就是那个令千年魔音重现江湖,又和杨千城双剑合璧打败天狼教高手,解了峨嵋之围的年青人。他还有一手好医术吗?也屈指为礼,颂了一声:“无量天尊!”
钱悦儿行完礼,径直走到殷梨亭面前望闻问切了一番,又取过桌上的银针仔细看了看,口中道:“请恕在下无礼,各位的对话从头到尾都听了一遍,如果我判断不错,殷大侠所中的是白头蛇之毒!”
众人大惊,原来这年轻人一直跟踪着,将所有对话都听了去,这份轻功和内功修为真的不俗!而且连唐见贤都不识的毒药,他竟然短短时间内就下了判断,是信口开河还是胸有成竹?
张松溪拱了拱手:“请钱少侠详细指点!”
钱悦儿知道众人心中怀疑,便侃侃而谈:“白头蛇产于吐蕃喜玛拉雅山上,乃是我大明及周边邻国所产27种毒蛇中最毒的一种,也叫白头蝰。这是极其古老的一种蛇类,已是非常罕见,而且一旦被人捉住,便会绝食而死,想不到竟然有人能捉住且驯养它。”
钱悦儿看向张松溪:“张真人,那条死蛇还在否,有没有被扔掉?请一定将死蛇找回来,必须有它才能解殷六侠身中的蛇毒!”
张松溪一听脸色一变,不知有没有被弟子们扔掉,如果真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这条死蛇才能救回六弟的命,那无论如何,把整座山翻过来,都要找到!
立即推门出屋,施展千里传音术向武当弟子下令:“众弟子听令,速将前日敌人暗害六师叔所用之黑蛇找回,不得有误!”
返身回屋,向钱悦儿拱手道:“请钱少侠继续为我等解说,为何断定是白头蛇之毒?何说少侠继续,施展千里传童没有被弟子们仍断,是信口开河还是胸有在”
钱悦儿微微一笑:“普天下身长二尺,宽不过二指,黑底间几丝红纹,白头黄眼的蛇只有白头蛇一种,此蛇毒牙管状,内盛毒液,毒牙巨大,可以折叠收回,人中了这种毒会局部剧痛、肿胀、少量出血,马上出现头昏、眼花、视线模糊、眼睑下垂,吞咽困难等症状。”
转头看向唐见贤笑道:“正如唐掌门所见,此蛇毒性剧烈,常人不过半个时辰便无可救药,若强行逼毒,毒性极难驱尽,即使活命形同废人。一旦毒性越过手臂直侵心脉,必死无疑,华陀再世也救不了!”
众人听她言之凿凿,心知所言非虚,如今只能寄望武当弟子快快找回死蛇。
钱悦儿笑了一笑:“找回死蛇只是第一步,要救殷六侠还需费些手脚制作解药。我需要二匹健壮马匹。”
张松溪频频点头:“可以,一切拜托钱少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一会儿武当弟子将扔在山间石缝中的死蛇找了回来,钱悦儿剖开了蛇身,取出蛇胆,放在小盘中,清水漂净以黄酒浸泡。又取一小碟,将蛇头一挤,二滴蛇毒从管状毒牙中滴了下来,钱悦儿用那枚银针微蘸少许,来到屋外二匹马马臀上各扎了一扎。
对各人道:“这二匹马所中毒性微小,不至伤损性命,十二个时辰后马血中就会产生解毒良方,到时我们就有了救殷六侠的妙药了。”
众人听得玄之又玄,饶是唐见贤累世制毒、用毒,也是闻所未闻,将信将疑地散去。张松溪请众人夜宿武当,就等第二天施法救人。
次日申时二刻,众人一齐来到殷梨亭屋外,钱悦儿抽出玄铁匕首,对准马腿刺了一刀,鲜血涌出,武当弟子立即以铜盆盛接。眼见份量足够,钱悦儿手法极快地以秘制金创药止血,绷带包扎。
一盆马血端进了殷梨亭的房间。钱悦儿将昨日所取之蛇胆端到他面前:“殷六侠,这蛇胆已泡制一夜,可以服用了!”殷梨亭依言服下。
钱悦儿又将那盆马血端到他面前:“请您将马血也服下吧!”殷梨亭皱了皱眉,还是依言服了。
钱悦儿等他服下马血,对张松溪道:“张真人请屏退众人在外护法,还需要运功助殷六侠行血驱毒。”
张松溪赶紧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守在门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