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的立足点就在于陛下的圣旨。陛下不是宣布再对河北山东免常规税赋三年吗?这等优抚之策,足以让绝大多数的百姓心动不已。刘黑闼起兵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是因为这些河北山东的民众对现实生存的恐惧。他们害怕,害怕新的政权跟他们算大夏的帐。只要让他们消除了这种恐惧,他们肯定愿意过平安的生活。”
张公谨一听这话,笑了:“依唐将军之言,你要攻取的是军心,这点在下听明白了。只是,似你说的,这刘黑闼也是被人逼着造反,岂不是也可以招降与他?”
唐瑛认真地点头:“若是刘黑闼刚起兵之时,招降之策未尝不行。然,刘黑闼自从大胜淮安王后,自信心大涨,而河北又多人起兵响应,形成了今日之气势,却是劝不过来了。”
“既然劝不过来,你的攻心之计,也难奏效。”李世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自古劝降是劝领军将领,而不是军卒。再说,军中之事你很清楚,先不要说劝降信如何送入军营,让大部分军卒都得到,就说士卒中能有几个认字的?还有,领兵将领根本就不会让这些军卒知道信的内容,还有,逃兵有这么好当吗?”
“不识字难道也看不懂图画?”唐瑛皱了一下眉头,李世民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反对自己的主张:“在下不是给秦王画了草图吗?至于送信进军营,箭矢也好,石头绑着也罢,很难吗?逃兵不好当,但秦王在洛阳城外没有少收留逃兵吧?”
“这……”李世民点头,不否认这些:“只要他们肯逃,本王照样可以收留。”
“只要秦王收留,再赐他们平安返乡,我就不相信,那些留在刘军军营里的军卒们,会得不到这样的好消息。”
房玄龄沉思一下才问:“唐将军所言很有道理。只是,陛下的安抚旨意是等河北山东平定之后,而且,只是针对百姓。”
“放下武器投降者,都是百姓。”唐瑛明白房玄龄指的是什么,这点,她也想过:“投降的是兵还是将,应该由我们判断,而不是陛下来判断。此外,我建议秦王修书给陛下,阐明我们安抚河北之策,释放各地囚徒,对河北山东人士以往的作为采用既往不咎之策。这样一来,就解决了人心问题。”
“你的建议本王照做。“李世民大手一挥:“劝降也好,安抚建议也罢,都可以做。只是,本王想的是,你的策略生效的时间,还有效果。我们不可能长久等下去。”
“秦王已经在断刘黑闼的粮道了。吃的没了,人心更慌,时间不会等的太久。”
李世民点头,同时看向在座的众人:“你们以为如何?”
“唐将军之策可行。”长孙无忌带头,不管怎么样,这种主意都是可以用的:“只是,请秦王将此计禀报给陛下,以免陛下误会秦王擅自做主。”
“这是自然。”长孙无忌也是老谋深算之人了,他的意见很中肯,唐瑛也很佩服。
房玄龄微微一笑:“在下觉得,蓄水之事也不要放弃。两者缺一不可。”
唐瑛看房玄龄了,这种事情,和稀泥要不得:“房大人,两者没有可比之处。”
“有,都是攻心之策。”房玄龄笑着向唐瑛解释:“将军的攻心是釜底抽薪,长孙大人是急时威慑,两者若能相辅,收效一定更大。当然,在下也觉得,如果前期将军的攻心之策起到了明显的效果,长孙大人的策略,自然可以不用。只是,有所准备,比没有准备强。”
房玄龄说的非常有道理,唐瑛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虽然,她很明显地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些人都不会放弃蓄水之策,士卒在这些人眼里,不过是作战的机器,他们要的只是一场胜利,至于战士的伤亡,在胜利面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而她,面对这样的观念,却有着非常清晰的认识。
唐瑛悲哀地发现,正因为她过于清醒地认识到这些,明明白白地看到这种观念上的冲突与不同,反而让她自己陷入一种与人无法沟通的境地中,她依旧是孤单的存在。但,她却毫无办法去改变别人,也改变不了自己。现实呀,远比任何想象要残酷的多。眼下,她只但愿刘黑闼手下的士兵们,能多为自己和家人想想。
见唐瑛脸色依旧不好,李世民很不理解,战争会带来死亡,杀伤敌人的同时,自身的损害也无法避免,就不可能有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面对战争带来的死亡,根本没什么可悲悯的。或许,女人的心就是要软一些吧,李世民只能拿这个当理由来理解唐瑛了。
“筑坝容易,毁坝难。”唐瑛还想再努力一次:“一旦不需要水攻了,大家可想过如何善后?”
“只要一举消灭了刘黑闼,善后之事可以慢慢来做,不用着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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