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骏一出现,赵锦绣就松懈下来,浑身散架般,使不上一份力,只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横抱着转过内堂,走到内园回廊上。
这回廊曲折,挂着一溜的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回廊上的光线甚为不明。
桑骏走了一阵,在某一处停下脚步,低下头来瞧赵锦绣。
赵锦绣从傍晚就一直紧绷的神经因桑骏的出现而终于松懈,头脑顿时混沌一片,仿若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头脑晕晕的,眼皮就一直往下搭。这会儿见得桑骏停下脚步低头,便努力睁着大眼睛去辨识他的表情。
借着微弱的光线,桑骏脸部轮廓显现出来,这人竟在笑,笑得甚为灿烂,还有那双眸子犹如最璀璨、最静谧的星空,清澈明净,让赵锦绣的心里没来由的慌乱。这家伙的眸子什么时候有如此生动的神采了。
“怎么?觉得我特别好看?”桑骏低声问。
赵锦绣听着他的声音,觉得心脏都不由得痉挛一下,不由得垂了眼眸,低下头,只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像是重重敲打在自己心上。
赵锦绣不由得暗自问:是因为这气氛的太过暧昧,还是因为他英雄救美般在关键时刻的出现,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比平素更魅惑人心。
“你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那荣王自是浅薄,可那三个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你又能洞察么?就敢贸然与人对垒。”桑骏低声说,带着些许责备,继而抱着赵锦绣在回廊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赵锦绣听闻这句话,自然也是一惊。先前因情势紧急,容不得多考虑,便是临阵磨枪,一股脑儿往前冲了。如今想来,这三人,方程自不必说,一介武夫,在军中威望还比不上桑木森;李腾也是靠着自己圣人头衔的超人气,也不足为惧;可那张诚却是出自世家,历朝历代都能稳固鼎盛的张家,而张诚又是这一代的家主,这张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站在谁那边,背后势力如何,自己一点都不清楚。今晚,若桑骏真没有醒来,到时候的局面,怕真不是在自己控制中。
赵锦绣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张诚那种事不关己的高深莫测。
“不就是三个顾命大臣么….”赵锦绣小声嘟囔,自己的话语都是底气不足。
“亏你说得出,还凤楼三公子。”桑骏将赵锦绣搂紧些,将那半截大氅扯掉,将自己身上的宽大披风搂过来将两人都裹住。
赵锦绣更是羞得不得了,慌忙说:“你快放开,这风寒露重的,你还有伤。”
桑骏的手蓦然一收,将赵锦绣搂得更紧,把脸埋在她的发髻处,低声说:“你这样紧贴着我,便是再大的寒都没有了。”
赵锦绣听得浑身不自在,桑骏先前也说过一些动人的情话,却决计不似这般挑逗。这一生病,倒是将平素里什么防备与面具都撕下来了么?
“小心你的伤。”赵锦绣又急又恼地责备,又不敢有大动作,只是小心翼翼挣扎。
桑骏自然不依,有些不悦地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如果没有伤,就可以这样相拥,耳鬓厮磨,或者——”
桑骏说到此忽然停住,倒是抱着赵锦绣一动不动。赵锦绣本来听着他的话,心里正是纳闷这明明是带着戏谑的话语怎么被这人说的苦大仇深似的,他却突然不说了。
赵锦绣先想到的就是他伤口痛,心里一紧,立马挣扎一下,抬起头,赵锦绣地问:“是不是方才与人对垒,这伤口又裂了?”
桑骏没回答,只是抱着赵锦绣。
赵锦绣一问完这句话,却是一愣神,慢腾腾地又靠到他胸前,深吸一口气,果然没有药草味,也没有血腥味。
自己还真是大意了。居然连这么明显的区别都没有看出来。这人必不是桑骏。
赵锦绣浑身简直是惊出冷汗,于是趁他不注意,用头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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