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被强烈投射光照得灯火通明,四周拉满了黄色的警戒线。倘若说这里闹鬼,总会有胆大包天嫌生活太无聊的人偷偷溜进去找乐子,但地层空洞这码子事,大家就避之唯恐不及了。毕竟这年头三不五时就能在报纸上看到地面忽现坑洞,行人车辆坠跌的新闻,何等触目惊心。
几只野猫蹲在废墟的阴影里,爪子磨砺着沙石,尽情撕扯着被丢弃的沙发家具。它们对这种强光很不满,时不时发出让人一声毛骨悚然的叫。
“呵呵,春天到了难免的…”一个守着警戒线的民警跟同伴打趣。
“老张,你说这里是不是有古怪?”他的同事靠在车门边,打量着废墟深处那几栋楼房,放低声音,“不然,局里面为什么会调周队长来?周队长管的是刑事…那鬼楼里面说不准发生过命案。”
“没影的事!我管这一片,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十年来老城区发生过的案子最多也就是持刀抢劫…啊,对了!你还记得四年多前,闹的那个连环杀人碎尸案?新闻没报出来,其中有一个受害者就是在这个小区开杂货店的。”
“那案子有结果吗?”
“不知道,说是机密,也不清楚有没有破案,也许成了悬案…咦,怪事,怎么越说越冷,这鬼天气!”
黑色的小狸猫慢吞吞的从他们面前走过,钻过亮黄色的警戒线,然后选在路灯最底下,影子被压得最小的地方蹲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自己尾巴。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马路上空空荡荡,路灯像一个个幽灵,在雾气里散着昏黄的光辉。一个拖着清洁车的人影缓慢的从远处走近,然后停下来拎着大扫帚开工。
“榴~”
石榴探出脑袋,然后用爪子将一堆东西往前推了一下。
“小猫,你又捡罐子了?”穿着环卫工人马甲的大爷笑眯眯的蹲下来看,发现除了压扁的几个空汽水罐外,还有一个椭圆形的塑料把手,这玩意环卫大爷看见年轻人用过,是将塑料袋挂在把手下面,就可以轻松晃悠,免得塑料袋太沉,将手指勒出几道深痕。这塑料把手大概是废墟里面翻出来的,有点污垢,不过回去洗洗还可以照旧使用。
老人摸摸石榴的脑袋,然后将这些东西收进挂在清洁车上的塑料袋里,又翻出半块硬饼放到地上。饼大约是昨天早晨买的,油很少,上面也看不到葱花与芝麻,却很厚实。小狸猫也不动弹,埋下脑袋就开始啃。
雾很浓,省城现在的雾往往要到下午才会消散,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接连几天看不到晴朗的天空。偶尔路过的车辆,就像从浓雾里冒出来的怪物,只露出隐约的轮廓。
有些垃圾是从车窗里扔下来的,飘到马路中央。
老人拿着扫帚清扫,半个身体都被雾盖住了,只能看到身上的亮黄马甲。
正在啃饼的小狸猫忽然抬头,死死盯向路边。
“榴榴——”声音忽然凄厉无比,扫地的老人吓了一跳,他一直知道这只小猫发声古怪,大概就是被丢弃成为流浪猫的原因,毕竟快五年了,这只猫完全没长,听说丁点大不会长的猫狗价格都很贵,现在骤然听到这样的叫唤,就像被一盆冷水当头盖下。
老人悚然惊骇,身体僵住,没来得及回头看,就感到扑面一阵风,冲得他跌坐在地。
一声尖锐的刹车响,将远处的民警都惊得往这边赶。
通常出现这种声音,路面都会留下长长的刹车印,有时候还会发生车祸。
“怎么搞的,大半夜站马路中央,找死啊!”汽车里面伸出一个脑袋破口大骂,司机一身酒气,惊魂未定,刚才他紧急刹车拼命打方向盘的时候,看到一个狰狞恐怖的黑影迎着车窗玻璃扑过来,硬是将他整辆车推得冲上了绿化带。
“驾照拿出来!雾这么大,还开那么快的车…酒驾!你等着重新去驾校考试吧!”民警绝对不介意客串一下交警,反正这年头每辆车都有指示板,撞毁绿化带的赔偿是绝对跑不掉的。
“别,别…我就喝了一瓶菩了没两口,它又忽然抬头看黑漆漆的天空,因为没脖子,这个姿势很吃力,只好努力的翻眼睛。
半空中飘来两个声音:
“师兄,我的神识告诉我,有东西在盯着我。”
“胆小鬼!那是天狗…就在你脚下!”
“啊——”
正在说话的司机与警察全部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
可这条路空荡荡,连过路的车都没有,哪里来的惨叫声?
“笨蛋,小声一点,被凡人听见是要缴罚单的!”
“噢!”
“快去干活,别磨蹭!”
“这就来…”
石榴的毛全部炸开了,它飞速的奔向废墟,身形如一道黑色闪电,半途中影子就脱离身躯,在夜色雾气里变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狰狞怪物,窜到摇摇晃晃的楼房前,无视重力,三两下就攀爬上腐朽的窗框,一爪子拍在房顶上,满是杀意的抬头盯着虚空中逐渐显现出来的人影。
左边的那人紧张的放出八件法宝,上下左右全部围住。
然后他很快就被旁边的人狠狠拍了一记:“瞧你那出息,这只是杜衡养的宠物,上次我来装修见过。再说不就一只天狗,拿个罩子罩起来就行啦。哎呀,这房子都破成这样了,再不修就彻底塌…”
狰狞的黑色怪物被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当头罩住,拼命的挠,却半点用都没有。站在楼下瓦砾里的小狸猫动动耳朵,眼神里露出愤怒的光。
楼上检查房屋受损情况的人继续絮叨。
“哇,师兄你看这墙,好深的印痕,这得是多锋利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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