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生活真是彻底完了。
“那些怪物被丢到幽冥界,难道凡间也没有神仙驻守?”
太不负责了,环境危害都不管。
“即使在修真界,天庭也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杜衡将手中的竹简求救信叠起来放在桌上,完全没有出门去找人的意思,他看着能充当地毯的整块鳞片:
“阴曹地府消失了,在那之前,天庭也好,西方大雷音寺也罢,都不再有谁见过。七八百年前,总还能听说神仙下界,又或者说某某渡劫飞升的消息,逐渐这种事情就销声匿迹,渀佛整个人间都与各界断绝了任何联系。”
修真者想成仙,妖魔鬼怪也想得道,哪怕是幽冥界住户,都想去传说中的六道轮回修罗道跟魔界耍耍,但不幸的事实是,他们好像被丢在了地球上。
“余昆他活了那么久,总见过那些神仙。”
反正存不存在,都跟现在的生活关系不大,沈冬觉得这没啥想头。
不过——他忽然醒悟,那些关于某某神仙迷路四百年,或者某某神仙把一座山炼成法宝,搞不好就是余昆太八卦说出来的,不然到后来连神仙的影子都见不着,修真界哪里会知道这种趣闻轶事?
遂碎牙切齿,搞不好很多年之后,余昆会照样得意洋洋的跟人八卦从前有个剑修,不小心丢了自己的剑,后来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让他迷路到死吧!”
沈冬踹鳞片一脚,进厨房准备倒水喝。
但他右手重伤,压根就没办法活动,磨蹭了半天才倒完半杯凉水,冲外面客厅伸头喊:
“你说的复杂点的方法是什么,我得把手给弄好!”
杜衡似乎在走神,闻声微一闭眼,站起来说:
“好,我最近也心神不定,有些古怪。”
“你还有什么好修行的,天劫又不会再劈一次!”沈冬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水,忽然琢磨,自己这话是不是太揭短太戳伤口?
于是他不太自在的多加一句:“难道刚才那场架你也打得太憋屈?或者中暗算走火入魔了?”
“……”
确实有走火入魔的感觉,但跟被暗算好像没多大关系。
杜衡看着沈冬走进卧室——其实也没办法,这破房子压根就找不到啥地方可以盘膝打坐,除了那张床别无选择,总不能坐地上吧。
对一个剑修来说,很难说你家的剑到底长什么样,也许他们来清晰的摸索出每一处细微的差别,不过剑是不会说话的,也不会对一件事发表意见,更不会顽固的坚持着要过自己的生活。
杜衡从丢剑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有些事情会变。
所以即使在山海易购看到沈冬站在面前,也不是那种“找到了”的欣喜,而是“果然如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的宽慰。
沈冬看上去,与大多数人没有差别,即使长得还不错,但修真界多得是能化形成绝世美人的妖怪,修真者对外貌也不在乎,如果隔了两百年没见面,难说碰到后能否准确无误的将熟人都认出来。
但这初看陌生的眉眼与长相,什么时候竟连闭上眼睛也能勾勒得分毫不差?
杜衡在走神,沈冬则回忆电视剧里看到的礀势,像模像样的摆了个pose,他看到杜衡进门,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件事:
“等等,你别告诉我要脱衣服。”
“你不用。”
沈冬松口气,他的经验是修真界的所有事情都不能按常理论。
“喂,那你在干啥?”
“我只是说你不用。”
“……”
沈冬直着眼睛发愣,他还啥都没看清,左手就被抓起来,手掌贴在杜衡额上,掌心的劳宫穴正对着眉心。
暖暖的热力顺着手臂灌进来,就好像被丢进了温泉里。
沈冬霎时就迷迷糊糊,这暖融融的感觉只会让人想睡觉吧。
“静心,屏息。”声音平稳低沉,因为这次近在咫尺,所以听起来有些醇厚。
沈冬被这一喊,勉强振作精神,忍不住想吐槽这种情况下怎么静心,丢你进浴缸洗桑舀的时候静心试试!什么也不想的唯一下场只有睡着。
于是他越想清醒,整个人就越迷糊,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别提幻想一下武侠小说里描述的气走丹田,贯穿任督二脉,什么一股热流在经脉中游走…统统都是废话,就是躺海滩上晒太阳的感觉,眼皮千钧重,手也重,连腰都挺不直,只想一头栽倒梦周公去。
整个房间都被这淡淡光华映亮。
比起沈冬摇摇欲坠恨不得睡死的样子,杜衡不言不动,眼睛闭着,但随着时间推移,表情逐渐由安定转为复杂,连眉都深深拧了起来。
恰好在这时候,客厅的窗户被人一脚踹开。
“我要投诉快递公司,太慢了,还有你杜衡!你果然重剑轻友…”
攥住沈冬手掌的杜衡微微一颤,骤然睁开眼睛,房间里的床跟椅子全部化成粉末,煞气外溢,几乎在那一秒,整座小区都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客厅里面的余昆一头摔倒在自己的鳞片上:
“发生了什么事?刑天追来了?”
没穿上衣的杜衡从卧室里走出来,飞散的黑色长发也逐渐平复下来,整齐的落在肩后,看上去与平时没有任何差别,但眉心多了一个细长鲜红的奇异字体。
方。
十方俱灭的方。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停电,在外面赶着发的,太迟也没办法回家,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