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子时便是期限,他却偏说明日才往,显是故意为难。王朝只觉一阵血直往头顶冲,咬牙硬压了下来,忍怒道:“今夜子时便是琉璃姑娘与王爷所约之期。却不知先生现下何事会比找到玉如意更为重要?”
亦潇冷笑道:“军令状是琉璃姑娘主动与王爷订下的,与我何干?”
亦抒与亦朗相视一眼劝道:“亦潇何必如此?便应邀前去一趟又如何?兄若不欲,我等二人陪同前往也未尝不好。”
亦潇冷哼道:“我何曾说过不去?只是那琉璃既说要请教于我,自然是要亲自前来才合礼数。为何她派了个不三不四的人随着余忠前来一趟,我便得巴巴地赶过去?”
王朝沉下脸,冷冷一哼,道:“王朝乃是开封府校尉,位低职卑,却也知道受人之托则忠人之事。今既已受琉璃姑娘之托前来请先生,王朝此行便定要请到先生为止。”
亦潇闻言冷笑:“我若不去,你又待如何?”
王朝剑眉一拧,刷地抽出随身佩刀指着亦潇,肃杀道:“王朝誓不辱命。先生若执意为难,休怪王朝刀下无情。”
三人见王朝竟敢拔刀,脸色齐齐变了,亦潇怒道:“王朝你敢?!”
王朝举刀上前一步直指亦潇,厉声喝道:“先生可要一试?!”
眼见事情将要不可收拾,余忠忙上前拱手道:“亦潇先生,王爷在日前赐琉璃姑娘夔龙玉佩时曾言道:执此佩者代王行事,一干人等皆应全力配合,不得有误。如今琉璃姑娘亮出此佩授命,余忠不得不从,还请亦潇先生宽仁为怀,莫教老余为难。”
有此台阶,亦抒亦朗亦趁机纷纷劝道:“果然不错。王爷的确有此授命。我等三人既为王爷身侧,自当谨遵王爷之意。兄又何必定要老余为难?”
亦潇冷哼一声,扫了王朝一眼,恨恨道:“学生谨遵王爷之命。只是王朝,今日之事你给我记住,亦潇日后必会讨还!”
王朝收刀入鞘,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先生教诲,王朝誓不敢忘。今日之事,就算将来先生忘了,王朝也会代先生记得。”
亦潇瞪了王朝一眼,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在王朝的紧盯之下慢吞吞向涤墨池走去。
走到涤墨池之时已是日之西矣,琉璃身披余晖依旧若有所思地立在太湖石上盯着池水,眼见亦潇走近前来,她腾身一跃,轻飘飘落于亦潇跟前,平平静静看他一眼,拱手道:“先生来得好快,听说黄花菜都凉了。”
亦潇听得明白她在说反话,不由瞪她一眼,冷哼道:“却不知姑娘命王大人押亦潇前来有何贵干?”
琉璃扬眉看了王朝一眼,玩味笑道:“看来是王大人打搅了亦潇先生的雅兴,琉璃代为赔罪了。琉璃请先生前来乃问一事,还请先生指点。请问先生,亦聪来此涤墨之时站得是哪个位置?”
闹了半天竟为此问,亦潇不禁一阵气恼,怒道:“我不知道!”
琉璃看他一眼,淡然道:“先生还请想清楚再回话。”
“你待如何?难不成也编排我偷了甚个金如意铁如意地逼死我么?!”亦潇大声道。
“放肆!”王朝马汉等人齐声怒喝,倒令亦潇一怔。便是素来好脾性的展昭亦禁不住眉眼怒气,冷冷瞪住亦潇。
琉璃冷眼旁观一阵,淡淡一笑,道:“还请先生指点。”
“我偏不说,你又待如何?!”亦潇怒道。
琉璃盯住亦潇,忽地冷冷一笑,蓦然寒光一闪,唰地一声一道三尺青锋便横在他颈前,而剑柄正握在琉璃手中。
亦潇大惊,却听得琉璃慢条斯理道:“子时将近,若琉璃依旧找不出玉如意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带上先生同行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先生不若先走一步,到了下面见到亦聪先生与铃兰姑娘,还请代琉璃问个好。”
“你……你……”
“先生现在有三种选择:生、死或生不如死。琉璃数七下,还请先生于七下之内早做决定。七下之后先生若还未想好,琉璃只好代劳了。”
“琉璃!你休想仗着王爷赐与玉佩霸道行事!!”
“一,二。”
“你敢放肆?!”
“三,四……”
“此处是王府,岂容你这般胡作非为?!”
“五,六……”
“你敢?!”
“七。”琉璃嫣然一笑,“看来先生果然是要琉璃代劳了。”话音刚落,微一扬眉抬手一挥,亦潇一声惊叫后退几步,脸上已多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