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他的干姐姐小妹妹红颜知己幼儿园女同学吧。”
“异性之间不可以有纯友谊吗?”
老赵怪怪的看着我“异性会和他们一起看球拼酒偷老爸的烟抽?找胸围c杯以上的异性做朋友?和她们谈人生谈理想?男人的借口不要信。”
男人的话,信则死;不信,则生不如死。
我长叹一声“谈感情真麻烦。”
真的很麻烦,一个又一个不相干的人跑到我寝室来上网,好像我是个开网吧的;老头又一次否决了我的数学模型;我没时间下最近的美剧看,而且很久没去逛网店了,字幕组的家伙们一定早就忘掉了我;八婆的界王神男友终于大破悭囊给她买了一个手机挂坠,她高兴地向我叨咕了一个星期,听得我都有些可怜她了,至于么?一个手机挂坠而已。
谈恋爱这种事情,要双方都有钱有闲,有情有趣才来得。现代人没那么多时间,见面上床,起床后再问她贵姓。
人的情绪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会突然经历奇异的转折,难于揣测。
如同现在的我。
我专心画图写论文,蓬头垢面地扎在实验室里,陪伴我的有电脑,扫描仪,还有一堆一堆沉默的标本和图纸,有一次我画到一半,看见一只老鼠,它站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块蛋糕,静静地看着我。
迪斯尼当年在车库画画时也遇到过老鼠,他给它面包屑,它留下了,后来就有了米老鼠。
我没有面包屑,我抡起扫帚冲它比划了一下,它就扔掉蛋糕跑了。
半年前,我看到老鼠蟑螂就会马上象红楼梦里的人一样昏死过去,现在我这么冷静,应该是长时间制图神经麻木所赐。
我仍在想着那句话,关于纳什的,我喜欢那部电影,之后还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去看“普林斯顿的幽灵”传记作者剥开重重光环,展示天才所有的软弱游移、自负自矜、天真懦弱、自卑自私,一个真实的让人齿冷的天才。
喜欢纳什的男人,会是什么样。
我亲爱的老板有时候会过来,从柜子里拿球拍,拿运动鞋,拿钓鱼竿,拿种种匪夷所思根本不该出现在古生物学教授办公室的东西。一边眉开眼笑的说“好好画,画完就可以去玩了。”
“对了家茵”老头从办公桌里摸出一副象棋,突然转过头来“我看你的论文弄得差不多了,现在教学评估,有两个ppt你抽时间做一下,我实在忙不过来。”
是啊,又要钓鱼又要下象棋,实在是忙不过来。两门课程的ppt,一个晚上做好,还要指着它们去糊弄评估组,老头为何不直接砍死我。
老头根本连教材都没给我,让我自己去找本科生借,我查了一下,只有苏斐他们班是开这门课的。
导师杀人不见血。
我很没出息的颓了。
颓得什么都不想干,躺在沙发上跷着腿大头朝下抽烟,什么都不想。
隔壁办公室的女生从门口走过,我看到她精致的高跟鞋和满脸的不屑,团委找来的这群小孩上进得很,天天拉着领导谈心,什么好处也得不着仍然积极得像个刚加入学生会的女干事,我将来要是当老板,也要雇这么一群傻叉。
烟盒很快就空了,我不想去买,坚持大头朝下栽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一只瓢虫看,几天前我的视力还好得能数清瓢虫背上的斑点,现在就只能看见一个小点点爬啊爬的了。
今晚做不出来东西,掌柜的一定会废了我,妈的,好想来一根。
电话响,神秘的陌生号码。
又有什么事?
对方是个极细极软的女声“请问是莫家茵吗?”
“我是。”
对方咯咯咯笑着“我是傅维的姐姐。”
今天rp爆发,天上掉下个大姑子来。傅维不是独生子女吗?我疑惑,难道是堂姐表姐?
“傅维没和你说起我?呵呵,这小坏蛋,他以前每次找女朋友都是我给他把关的,这样吧,周末我们请你吃饭,一定要过来哈。”
我尚在犹豫对方已经不容分说地挂机了。这一对姐弟的霸道作风倒是如出一辙。
我疑疑惑惑的上微机室去找傅维。
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定,傅维变了变脸色。
“不是什么重要的亲戚,不过一个朋友,大我几岁,算是我姐了”傅维似无心,又似有意“其实不去也没什么关系。”
我看着他的脸色,已经猜出了几分。所谓烧香的不一定是和尚,也有可能是熊猫。请客的姐姐多半是个难缠的角色,存的是什么心思,还真难说。
“朋友开口,也不好伤人家面子,去去也无妨。”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何况还是你姐姐呢?”
傅维手指绞在一起扭来扭去“其实那人不太好打交道,开玩笑没什么分寸的。”
喔傅师兄,你在掩饰什么小秘密?追求我,还怕我接近你的朋友圈子?
“没关系啊!”纯情无比的眨着星星眼“我一定会像对你亲姐姐一样对她的。”
最近积压的怨念太多,正要寻个人出气,最坏结果不过大家撕破脸,省得日后麻烦。
如果说男友的红颜知己不过像苍蝇蚊子一样招人心烦的话,那干姐姐干妹妹基本就是扯不掉的狗皮膏药502了。结合傅维的表现,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刘邦身边还有个樊哙,关二爷单刀赴会还跟个周仓,所以我一定要把老赵带上,这妞儿嘴尖牙利,脸酸心硬,实乃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的良品。再加上我老人家的脸厚心黑,气壮山河,必定是无往不胜的黄金搭档。我幻想着在饭桌上放倒一片血流成河的壮观景象,不由得心旷神怡,呵呵奸笑了许久。
我想我就是传说中的变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