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而现在,陈景风竟然容得下小报斐短流长地伤害他的蔷薇公主。
这可有趣了!其实演艺圈中并没有什么永久的秘密,金童玉女的恋爱花絮也不稀奇,说好道丑全凭记者老爷的笔下功力。
尹方卿失宠于陈老板是不争的事实,偶像地位滑落,和陆皓伦主演的连续剧收视率平平。如果现在能挖出陈景风、尹方卿、陆皓伦三角关系的内幕消息以飨读者,绝对是影剧新闻的头条,各大记者纷纷大显神通。
张玉菁皱眉看着某杂志的独家内幕。又来了!这类唯恐天下不乱的丑闻杂志最近怎么老是影射陈景风和方卿的关系非比寻常?甚至还扯出方卿移情别恋,陈景风也由爱生恨等等睁眼瞎话。
张玉菁以手支额,陈景风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这种烂摊子又不得不收拾打好腹稿,张玉菁整理这些内幕报导,决定和陈景风好好沟通一下。
高跟鞋在走廊上轻敲出清脆声响,张玉菁的心情也一阵敲打。
陈景风正专注于公司下半年的几件企划案,左手爬梳过头发,看到张玉菁神色凝重的表情,他不禁讶异。“有事吗?”
张玉菁颔首,转身锁上大门,陈景风放下手边的文件报告倾身向前。
“景风。”张玉菁亲昵地唤他,今天她是以朋友的立场来忠告他。“你该仔细考量目前的情况,不管是亡羊补牢还是壮士断腕—─方卿的事不能再施了。”
陈景风表情怪异,张玉菁将手中的资料递向他眼前。
迅速浏览过大标题,陈景风心里已有数。
生意人在商言商,耗费心力包装好的一位歌手实在无法轻言拋弃,方卿的合约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绝不能一直将她冷冻下去。
“玉菁。”陈景风闭眼、将身体重心往座椅后倾。“你跟着我也有十年时间了,从公司草创就一直是我的左右手——公司同仁谑称你是影子老板其实一点也不为过;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你比我更客观透彻。”
张玉菁不安地挪动身子,受宠若惊。
陈景风双手交叠,目光坚定柔和。“尹方卿也该解冻了,从现在开始,她由你全权负责。”
张玉菁毫无怨尤地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方卿为这些不实报导气闷,陆皓伦的安慰也无济于事。她的心结在于陈景风的确对她很好,超乎老板对员工的关注,她要怎样说服众人,陈景风对她一如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被公司冷冻近两个月后,方卿又被张玉菁召回,然后是一个又一个粉饰太平的谎言。方卿的情绪更差了。
明明站在眼前的记者大爷前几天才发表过遽闻尹方卿珠胎暗结的小道消息,她还得强颜欢笑,没事人儿般的巧笑情兮。
张玉菁的统一说法是——方卿为了新专辑“天使的羽翼”培养情绪,忙于录音工作,同时连续剧正在播出,为了避免曝光过度,所以暂时停上节目露面。
这个借口并不能让人完全信服,不过也差强人意。
张玉菁紧迫盯人,发觉方卿工作意愿低落,意兴阑珊。她问道:“还在为那些不实报导生气?”
方卿摇头。她不气那些兴风作浪的人,令她耿耿于怀的是皓伦闷闷不乐——没有嫉妒的怒吼声,也没有一笑置之,陆皓伦突然成了睁眼瞎子,不闻不问不说不听;好象报章杂志从没影射过方卿和陈景风之间有暧昧的不伦之恋。
直肠子的方卿受不了陆皓伦这种无事人般只字不提的态度。她认为陆皓伦至少该要求解释,而他尊口不开使得满腹狐疑的方卿坐立难安——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那你是在气陈大哥了?”张玉菁试探地问道。
“气?”方卿淡淡一笑“哪有这么多事可生气?”她心想,我只是他手中的一项商品罢了。
“方卿。”张玉菁婉转地说:“艺人的演艺生涯长短,除了群众魅力之外,也需要周全的计画,你一开始就窜红,胜过筑霓、云灵许多,陈大哥一向对你寄予厚望,外界的压力也重—一不可否认,前一阵子是你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挫折,但并不妨碍你再出发呀!毕竟,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不是吗?”
方卿略显倦态。“可是,我开始感觉到摘星之路是条不归路。”
这下可麻烦了,张玉菁想。
“你怎么这么悲剧呢?”张玉菁笑着说:“要由炫烂归于平淡并不容易,你已经是银河中最亮的一颗星,又怎么能返璞归真?群众不会轻易淡忘你的。”
“张姊,这世上没有谁是不能轻易被淡忘的,那不过是自我膨胀的说词罢了。”方卿拢起一络掉落的发丝说道:“尤其是演艺圈多的是前仆后继的新人——少了一朵蔷薇,自然有另一位玫瑰公主出现。”
张玉菁觉得心惊。“别妄自菲簿,想想你这三年来打下的基础。”
方卿沉默,不再发表意见。张玉菁愁眉苦脸,纵使方卿貌比天仙,这种视浮名如粪土的别扭个性绝对是艺人的致命伤。
“景风,她被爱冲昏了头。”张玉菁说。
虽然明知是事实,听起来依然剌耳。他打开抽屉,烦躁地拿起香烟,享受又一次戒烟不成的罪恶感。
“继续。”他扬一扬手,示意张玉菁说出她所观察得来的消息。
“那个男人激起了她的母性本能。”张玉菁挪移坐姿,冷淡无情地下评语。“我们的方卿坚信爱就是牺牲、奉献,毫无保留地一头栽进去,这个男人并不是罗曼蒂克的浪漫王子,而她却甘之若饴。”
陈景风脸色泛青。“难道她的父母亲不管吗?岂有此理!”
“据我所知,陆皓伦已堂而皇之地拜访过李家数次。”张玉菁停顿一下“他们是很开明的现代父母。”
“开明?开明到自误女儿前途?”陈景风忍不住叫出声来“我们辛苦栽培的心血全付诸流水!”
“景风,你得做最坏的打算,我们的小鲍主为情付出太多,已经超出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她补充一点“陆皓伦心机深沉,方卿不会是他的对手。”
陈景风颓然吐气。“我错了!”
一着之错全盘皆输,更何况是连环失误。张玉菁不发一言,因为她知道劝解、安慰的语词只是徒然。
刚在方卿家吃了一顿水饺大餐回来,陆皓伦轻松地躺在沙发上啜饮红酒,触目所及的家具摆饰,包括手上的酒都是方卿所选的;他的生命、生活已与方卿密不可分。
爱情是网,绵绵密密地里住了他,而身陷其中的两人情深意浓、不可自拔。
方卿在厨房中哼着歌,居然是沉佩桦的成名曲——“快乐的好想飞”她心情愉快地将剩余水饺冷冻起来。
陆皓伦这次可真是大开眼界,他从没想过水饺能变出这么多菜色。
有韭菜肉馅、高丽菜馅、酸菜牛肉、蛋黄虾仁,煎煮炒炸样样皆可。
就连水饺皮都不一样,方卿先以面粉和水揉筋,再橄成饺子皮,工程可谓之浩大,方卿三姊弟也各有所司,技术熟练的令他目瞪口呆。
酸辣汤真材实料,更是坊间快餐所不能相比;热腾腾的饺子大餐引起众人争夺大战,方义只嚷了一声:“姊夫,吃饺子要狠、准、快!别怪没人招呼你哟!”
餐桌上谈笑风生,方卿多日来的抑郁一扫而空,她的好心情也感染了陆皓伦。
端出两杯香片,方卿对他嫣然一笑“爸爸今天兴致很好呢!”
“是吗?那么我们以后多回去吃饺子!”陆皓伦微笑。
方卿噗哧一笑“我得先警告你,今天说的水饺典故”
“喔?那个呀!很有意思,我第一次听到西太后送饽饽(水饺)毒杀东太后的故事。”
“只要家里一吃水饺,爸爸就忍不住再重复一遍,我们早就听得耳朵长茧,练就听若未闻的本事,你得要有心理准备哟!”
方卿娇俏的脸蛋笑意盈盈,陆皓伦未及开口,电话铃声便响起。
这支电话只有家人才拥有号码,连经纪人都蒙在鼓里。
方卿拿起了话筒“喂?”
电话那头有一丝抽噎声。
方卿再问:“喂?”
“对对不起,请问陆胜平学长在不在?”畏缩的女声低不可闻。
方卿疑惑,摀住了话筒说道:“找你的,陆胜平学长。”
陆皓伦弹跳起来,动作敏捷地接过无线电话“喂?我就是。”
“是,别哭,慢慢说。”
“好,我知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什么?”
“好,别哭,我知道”
“不!不!没关系,她不会的。”
“等我,我马上过去。”
方卿看着陆皓伦的神情愈来愈凝重,听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心情转为低落。她坐在沙发上等待,陆皓伦放下话筒转身面对方卿“我要出去一会是琪琪,她有麻烦了。”
陆皓伦拿着皮夹、钥匙匆匆出门,原本温馨宽阔的起居室突然变得孤寂。
琪琪不是报上批评的那个自抬身价、想当明星的小舞女吗?方卿不解。
墙上的分针、时针缓缓地移动,桌上的香片逐渐冷却,变得苦涩冰凉。仰首喝下不再馥郁的苦汁,方卿莫名地打个寒颤。毕竟,春天的夜晚还是带点残冬的凄清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