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围着店铺转一圈,顺带看看今晚是什么人在这徘徊,要是“借宿”的,他就远远看看不打扰了。
结果还没走到,就听到了呜呜啊啊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中间还掺杂几声抽泣、咳嗽,擤鼻涕的声音。
哭的这么讲究,荆黎立马判断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动静小的才是成年人,越小越老,越无声越男人。
果不其然,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抱着大海螺哭的梨花带雨的。
长得倒是挺清秀,难得的身材也不错,就是满脸鼻涕和眼泪的跟个花猫似的。
荆黎本来还觉得这么个漂亮姑娘哭成这样有些好笑,结果等着看到了她的眼神后,荆黎都忍不住的泛起了同情。
那是什么眼神啊,满眼无神,无助几乎把倔强给淹没了,就仿佛身处泥沼,挣扎却又抓不住救命的一根稻草。哭着释放着心情,然后选择无尽的沉沦。
荆黎走路的动静大了点,怕突然过去吓着这个姑娘。
果然听到这个动静,这小姑娘声音放轻,看了眼荆黎,竟然都没有像正常反应的那种害怕和闪躲。这可是凌晨2点的安静街道啊。
“小姑娘,我是这个店的老板,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荆黎递了张纸巾过去。
又走到饮水机那接了杯水,递给了她。
小姑娘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又喝了口水,情绪稳定了点。
也不好意思抱着荆黎店里的海螺了,荆黎就喊她去院子里的座椅上坐下。
小姑娘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大叔,为什么活着就这么难啊,我爸爸死的早,妈妈带着我改嫁了好几次,我从一个家,又走到了另一个家,我一直都是个外人,就连名字都跟着继父改了两次了。
除了妈妈,没人喜欢我,包括我自己的亲奶奶,他们觉得我是个累赘,从小我就洗衣服,做饭,别的小朋友有的玩具我都没有。
小朋友们也不喜欢和我玩,我卑微的,陪着笑的想和她们一起,没想到我以为是我朋友的女孩也在背后嘲笑我。就连她们的爸妈也不让她们和我玩。
我喜欢画画,也很有天分,可是画画是要钱的。
别的小朋友读完初中可以读高中,学的不好的也可以读个专科。可是我初中毕业就去饭店刷盘子了,还生怕别人嫌我小不要我。
后来我妈妈疯了,自己跑的,我找了好久,最近才从一个桥洞下找到她,大叔你知道吗,她都瘦的不成样子了,心脏也有了毛病。
我有个谈的挺好的男朋友,他家里知道了我的情况,也让他和我分手了。
我不怪他,我这样的人哪里配有爱情,呜呜呜~
为了给妈妈治病,我把手里的钱都花完了,可是还不够,我打了小广告里的借钱电话,借了五万块钱,本来以为能够了,结果今天医院里说我妈病情恶化了,还得缴费。
我真的没钱了,呜呜呜……
我都被房东赶出来了,我妈还躺在医院里呢,呜呜呜……
我像行尸走肉的一般走在路上,想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去哪卖……
大叔,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啊,我连自己卖都卖不掉,呜呜呜……
大叔,要不你把我买了吧,你给我十万块钱就行,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你让我干啥就干啥,呜呜呜……”
荆黎都快听不下去了,好可怜的一个蠢丫头啊。
“没事的,没事的,别说傻话了,真那么困难,叔叔我会帮忙的。
对了,你怎么到我这抱着海螺哭起来了?”荆黎忍不住的问了下心里的疑惑,不应该蹲着抱着自己哭吗,怎么抱着海螺哭成这样。
“额,那个,那个,从前没有玩具,妈妈就给我捡了个大海螺,让我听大海的声音,我没地方去,从医院里出来就一直走,想着去哪能把自己卖了。
今晚风大,我走到这边听到了风吹过海螺的声音,就一下子忍不住的哭起来了。呜呜呜……
大叔,你能不能把我买了啊,我真的需要钱。
这个社会我这么多年也看透了,也有些人想要我的身子,我都恶心他们,现在我竟然急用钱了,连着这样的人都找不到,找到了我也不值这些钱。”
唉,这个社会是有些人光鲜亮丽,但是,有太多的人连活下去都那么困难。
荆黎也不明白为什么生活就专门向着这些可怜的人出手,逼得他们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没有她妈妈拖累,这个女孩子就是死也不会想着把自己卖了吧。
可是她的妈妈又是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又有什么选择呢?看似可笑的话,背后有多少的无奈和沉重啊。
“不用你卖身,给我打工吧,我正好需要一个店员,你叫什么名字,我把钱借给你,以后从你的工资里慢慢的还。”
“老板,我叫江小柔。”说完,她直接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荆黎把她拉起来,自己的眼睛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