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带了谄媚,有些也能自持,但皆有与其交好之意。罗子尧与付二公子同样过去接近倨傲少年,不过他们与不少心中清明的子弟一般,未有过分热情,亦能叫那少年看出诚意,不温不火,无差无错。
果然,那倨傲少年对罗子尧等人的态度也是不好不坏,并无亲近,但也不曾厌恶。
过犹不及,如此便也够了。
待那倨傲少年有些不耐烦地离去后,雅玩阁中的诸多子弟方才松了口气,气氛也热闹起来。其中少不得便议论一二,说一说各自得知的消息云云。
自然,最叫他们在意的,便是魏莹儿了:“方才我见一少女同何公子那般亲近,不知她是什么身份,来自何处?”
又有人道:“何公子似乎很是看重于她,肖家的嫡小姐那般貌美,竟也不能引来何公子的眷顾,似乎有些奇异了。”
跟着,有人开了口:“你等有所不知,听闻何公子比他恩师刘仙长来得早,因闲来无事,在咱们这凡人地界四处游玩一番。那少女乃是他游玩时遇上,两人生出几分情愫,便将她带了回来,听说要将她一起带去仙家福地。”
另一世家子就“嘶”了一声:“那少女好大的福气!我等尚不知能否同往,她竟已先得了承诺。可怜我并非美貌女子,否则也能试上一试。”
魏莹儿跟随在那何公子身边也并非一两日,自然早就有人注意到她,也去打探过。之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将她的来历说了个明白。
那先前不知之人便是嗤道:“原来是个粗鄙的江湖女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狐媚功夫,就将何公子哄去。她虽有几分姿色,气质却是寻常,想来何公子待她只是一时新鲜,宠不了多少时日。”
还有人笑道:“张兄说得是,要说那些江湖女子身上倒也有些劲头,可惜总过不得多少时候,便不合胃口了……”
之后,这些官宦子弟便说起各自喜好的女子品貌来,言语里带了些酸涩,言下之意,居然都是要回去寻摸更诱人的女子献上,也好多换取几个前往仙家福地的名额。
如此情景,叫罗子尧与付二公子都不由有些不悦。
这些子弟所言者都是家中姐妹,平日里联姻也还罢了,如今口口声声要送人,言语里还肆意品评,着实是失了品格。
另一头,晏长澜眼里也划过一丝讶异。
叶殊暗暗想着,如今到不必回去再说了,已被这些人都讲了出来。
晏长澜也见着了众人提起魏莹儿等诸多女子的态度,不禁微微皱眉:“这些……怎能那般轻贱女子?”
叶殊道:“若是往日自然不会,可如今仙缘就在眼前,为争那名额,想来已是有些疯魔了罢。修真路上,无数修士为夺机缘你死我活,有些无耻之辈连父母子女都能杀得,只是送姐妹去与人做枕边人,又算什么?”
晏长澜听叶殊说得如此淡然,心情有些沉重。
他倒不曾因此质疑叶殊品行,但他却从叶殊如此平静的态度之中,知晓他所言俱是为真,而如此之事,恐怕当真是极为常见,无须遮掩了。
只这样一想,他便越发能体会到,这位叶兄为何提点他前路残酷了。他从前所不能忍受之事,日后说不得就如今日所见一般,只是寻常。
晏长澜顿了顿,低声问道:“这人若是魏小姐,便是魏伯伯独女,她如今同那何公子果真是两情相悦?”
叶殊稍稍迟疑:“你可是心仪此女?”
晏长澜一愣,急忙说道:“并非如此!只是魏伯伯待我不薄,如今见着魏小姐,总要看顾一二。她现下不知境况如何,若要我视而不见,实在有违本心啊。”
叶殊知晏长澜心胸开阔,性子厚道,也不奇怪他会惦记这魏氏之女的安危。略想一想,他也就开口:“依你看,青河门可会将魏小姐送给何公子为妾?”
晏长澜这点倒是笃定:“必然不会。”他脸上极快闪过一抹尴尬,继续说道,“魏夫人对女儿极为爱重,一心要为她寻一门四角俱全的亲事,即便知晓有仙家福地的名额,也不会以爱女清白换取。魏伯伯是有德行的长者,亦做不出卖女求荣之事。”
叶殊微微点头:“既如此,魏小姐与那何公子应是有情,方与他来此。日后她的境遇如何,恐怕还要看她的资质。”
晏长澜似有所悟。
叶殊道:“若她资质好,何公子也对她有情,便可双宿双栖,做正头夫妻;若是魏小姐资质寻常,这妻妾之名,便有争议;而若是资质不成甚至并无资质,则至多也只能为妾了。世间男女成婚皆言门当户对,修士之中,就讲个资源雄厚,资质相当。”
故而那魏莹儿究竟为妻为妾,命运如何,都只能看她是否有灵根,灵根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