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去那种地方呢!我在路上走走也罢,晚间夏凉,月亮真圆,心情真好!
当然,最后不忘给你一个大大的kiss。
祝你开开心心,
永无烦恼!
姐姐:刘颖
看了她的信,我真羡慕她的大学生活啊,算算,还有五年我才能上大学。玫瑰学校五十年校庆时,学校请回了许多校友,同学们看着他们,觉得以后肯定像他们一样,回头玫瑰学校一百年校庆还得请我们再回来回首往事呢!
一天中午,我和张科路过高中部的天桥,突然有一只足球从上面滚了下来,好几个男孩趴在桥上向下张望着找球。突然,我看见了陈宇磊,他也发现了我,冲我大声喊:“嗨,林嘉芙,帮我们把球扔上来!”我慌忙去找球,张科帮我把球扔上去,反问他:“你是林嘉芙什么人?”我们谁都没料到她问出这么一句,陈宇磊一愣,继而大声地喊道:“我是她哥!”
“哦,是这样啊”张科没话说了,转了转脑袋,向我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我悄悄地扭过头,把热辣辣的脸靠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地笑了。
我一直很喜欢上李老师的地理课。初一上半学期快结束时,纪老师鼓励同学们可以自己当老师讲一堂课,李艳艳报名了。
那天她讲得结结巴巴,非常紧张。同学一直在说话和小声地笑。她叫贺征回答一下问题,贺征站着一动不动,什么也不说。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李艳艳就差直接把答案告诉他了。而他还是笔直地站着,不苟言笑,就像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当然这只是一种不合作的态度。
我为贺征和我站在同一战线上而热泪盈眶。同学们乱作一团,我在台下笑出声来。事后贺征对我说他一直看不起李艳艳这种想努力往上爬的小官僚的习气。
李艳艳局促不安地站在讲台上,有些无助地看着教室,气愤地小声叫我的名字:“林嘉芙!”
我愣了一下,没开口。
同学们都窃笑起来。
我回过头,看到李老师的脸,一瞬间竟有些后悔起来。因为李老师还是对我好,那时候全班同学都喜欢她。她曾经对我们说,她要一直带我们班,直到我们一起上高中。她说这些话时,我朝窗外看去,天空湛蓝,有几只鸟儿飞过空中。我竟有了些安全感。
春节,班里同学总是要互相送贺年卡,我和维多利亚一起挑了许多漂亮的卡片,都送出去了,可还不够,只好在小批发市场和兔兔一起又买了一些。我弓着腰挤在买贺卡的人堆里,一会儿就觉得特累。便跟兔兔抱怨,她说:“你把腰直起来不就得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就没想到直起腰也可以挑贺卡呢?
最后,李艳艳也送了我一张,这个试图拉拢我的举动在我看来完全是个笑柄,何况她给我的是张剩下来的特别次的卡,是单位发的那种。或许她不跟我们一样虚荣,但这个可能性也太小了,这不是抠门吗?
一打开,里面居然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问题,第一个就是“你和王姗姗关系怎么样?”剩下的每一个我都觉得特别讽刺——“你对我的印象如何?”“班里你跟谁最好?”“你有自己的小秘密吗?能告诉我吗?”“新年你给男生贺卡了吗?”“你的心上人是谁?”
放下贺年片的一瞬间我真想放声大笑——如果她要是觉得这样能打动我可就太傻了。
寒假,院里贴出了一张“寒假冬令营”的告示。活动的房间就在地下室,无非就是写作业、看课外书。负责冬令营的解放军叔叔说希望我们把课外读物捐出来,我响应号召,捐了一本我最喜欢的高山下的花环。看着他把书放进书架,我有点后悔了,真希望以后来的小孩能珍惜这本书。我去过几次,也就不再想去了。
雨开始约我去他家玩。他妈很喜欢我。当时并没有见过他们的父亲。总之,风、雨、他们的妈妈,构成了他们的家庭,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几乎隔一天就去一次他们家,他们经常带我去他们妈妈的单位玩。我常常在那里一玩就是一下午,等到天擦黑才骑自行车回家。
我常常去他们家,很大一部分动力就是因为我想看见风。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在家里得不到的温暖都会在那里得到。他们的妈妈会给我们做饭吃,甚至还带我们去外面吃过饭。记得在外面吃饭时,风开玩笑地说:“嘉芙,我妈特喜欢你,可能想让你以后当她的儿媳妇。”我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然后雨问我:“你有英文名吗?”我说:“有,叫linda。”
那时候,同学之间不仅流行起英文名,甚至连日文名每个人都有几个。那时我们受日本漫画影响实在太大。
我跟雨经常聊天,他在我心里就像小弟弟一样。他们双胞胎差别那么大,风很严肃,常常冷着脸,看起来比雨成熟多了。我感觉我有点喜欢上了风,我甚至帮风抄英语作业,让他好有时间在客厅里和雨一起看电视。雨进来看到这一幕,酸溜溜地说:“林嘉芙更喜欢我哥。”
我最后一次去他们妈妈的单位时,仿佛是个标志,标志着我和他们无忧无虑的友情已经到了尾声。
那也已经是寒假的末尾了。风穿着蓝色的毛衣,我说:你穿这么少,不冷吗?风好像有点不耐烦,他在我的注视下稍显局促。他说我不冷,我冬天连毛裤也不穿,只穿秋裤。我现在就穿着秋裤。风还问我害怕什么动物,我说可能是蛇吧。我一直不明白上帝为什么会造出这么一种一无是处的动物。如果是现在,我可能会替它想出一个存在的理由——可以做包啊。蛇皮可以做鞋和包,隔几年就流行上一回。鳄鱼皮也有同等功效。这是我能想到的蛇和鳄鱼存在的唯一理由。
风一边躲闪着我的注视,一边说:“我害怕蜘蛛。除了蜘蛛,我什么也不怕。”他还讲了一个有一次他遇到蜘蛛后他怎么害怕的故事。这在我听来有点小题大做了,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特强大的风会害怕这种小东西。在我看来,只有心灵脆弱的人才会害怕这种小东西。对,就是心灵脆弱。我觉得这个词很合适。
过了一会儿,风说:你下次再也来不了这儿了。(为什么“我”再也来不了这儿了?)我一愣,心像是碎掉了一样,我说:为什么?他说我妈要换单位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能来这里了。
这以后我还去过几次他们家。那段时间我大约是隔一天去一次。我为自己能在寒假找到一件能经常贯彻去做的事情而感到欣慰和幸福。我还记得自己在去他们家的路上,骑着自行车的惬意的心情。
我们离得不远,都住在玫瑰学校附近。到他家楼下开始爬楼梯时,我会散开我的长发。在初二以前,我一直留着长发。
他们的生日就在寒假,差一天,风只比雨大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就是界线,他们因此是两个星座的人。性格也不一样。我送给他们一件玩具,希望他们看到玩具就能想到我。之所以没有给他们分别买礼物,是因为我没有那么多钱。
他们接触的那些朋友在老师看来全是坏孩子,我尽量不让任何人看出我对风的喜欢,怕引起他们那帮朋友的嘲笑。开学后有天下午去他们家,沙发上还坐着几个他们的朋友,基本上我都不认识,有一个是高年级同学,剩下的都是外校的。雨向他们介绍我的时候,有个看上去特骚的女孩一直盯着我,让我很不自在,觉得自己和他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
那个冬天,我去风、雨家的频繁程度不亚于去维多利亚家,我不由想起维多利亚家里的化妆台上堆得满满的东西,而在风、雨他们家的化妆台上,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支口红。他们的家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