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再这样追下去,咱们就要陷入两面夹击之势了。”怀玉在马上大喊。
樊玄符紧随怀玉,在旁道:“那也没办法,我们只有五百来骑,剩下的都是步兵,现在这些突厥狼崽子不跟我们打,只顾埋头跑,我们想打也打不了。”
“要不撤吧,大队突厥骑兵已经过渭河了,再不撤就要被包了。”
怀玉心有不甘,开局不错,过河时一炮打响,可却没能扩大战果,眼看那边突厥骑兵源源不断过河来,怀玉只得愤愤的下令停止追击,徐徐后退到彰河岸边。
好在这趟出击也不是没半点作用,起码陇西城的突厥人攻势被打断,甚至被迫抽调许多兵过来这边。
“撤!”
阿史那谷一直在跑,突然后面唐军不追了还不太习惯。
“特勤,他们要退,回身咬住唐军,别让他们跑了。”
阿史那谷惊魂未定,跑出了满身大汗,年纪大了这般一惊一吓的还真吃不消,他看着停止追击,并整理队伍交替后撤的唐军,摇了摇头,“这支杏树旗唐军真乃精锐也,你看他们撤退,各部交替殿后,十分谨慎。现在回头去咬他们,弄不好还要被他们再咬一口,算了,让他们滚。”
彰河西岸。
医院营背水结阵,却并没有过河。
“陇西城只怕撑不了多久了,咱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马周望着那座小小的土城。
“陇西城一破,咱们也就孤军难守,就算退到新兴营寨,可那虽有地势之险,但营栅简陋,咱们也守不住的。”
没有人说撤,但大家都知道他们守不住。
“援兵呢?”
大家忍不住再次发出了疑问。
怀玉已经懒得再去理会援兵的事了,他喘着粗气,一边擦拭汗水,一边看着战场,从彰水东岸武城山下新兴营,再到渭水北岸的陇西县城,在这两河三岸的数里战场上,现在有突厥七八千骑。
医院营战辅能动的两千四不到,陇西城中连民壮估计只剩不到千人能战,特别是陇西县城,已经残破的摇摇欲坠,他们箭矢估计也耗的差不多了,事实上医院营箭矢也耗的厉害。
两支精疲力尽的兵马,面对两倍于自己,还明显更轻松的突厥军,这仗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赢。
甚至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要是能撑到晚上就好了,”
“撑晚上也没用,我们若弃陇西城不顾,到时也逃不过一个军法处置。”
“总管你能不能再弄点掌心雷出来,咱们今晚再炸一次突厥营地?”
“没材料了,”怀玉摇头,“何况突厥人肯定也会多加防备,就算有掌心雷可也很难再突进营的。”
突厥人的号角再次吹响了,河岸两边同时在吹响,北岸陇西城下,突厥人重新整队,再次重复骑兵弓箭压制城上,然后其它骑兵用袋子装土填充城下的老办法,他们没有攻城槌没有云梯没有冲车这些攻城器械,但陇西县城实在太过低矮,夯土城墙若是缺少士兵防守,这样简单的法子也是防不住的。
而河岸这边,阿史那谷特勤的一千部下回援,另又一千新援,多了两千骑后,这老家伙胆气就壮起来了,他大声吆喝着各部整队,吹起号角,准备要一举把医院营赶到彰河里去洗澡。
看到那乌鸦鸦的一片突厥轻骑,别说撑到夜晚去袭营,他们眼前都顶不住了。
“请总管过河。”
“退回新兴营寨吧。”
武君威等请求,怀玉死死盯着对面,却没马上下令,现在退过河确实还来的及,但一过河,就再难策应陇西县城,只能眼看着程处默和陇西县城的覆没。
心有不甘。
程处默是他来大唐交的第一个朋友,这陇西县城也是他面临的第一座被突厥攻打的城池。
对面是已经阿史那谷已经集合整队完毕的四千余骑,他们扬起了马刀,挺起了长矛,
狼旗下的阿史那谷再次神气起来,阵前叫嚣着要杀死对面这支唐军精锐的每一人。
“总管,请下令吧!”
怀玉摇头,“区区几千胡虏而已,”
“传令,背水一战!”
陇西城还没陷落,程处默他们仍在紧守,他现在一过河,那这里的四千多突厥人就又能调人过河去助攻陇西城。
仗打到这地步,怀玉也没办法,谁叫他们品级低微呢,现在撤离战场,那就是逃兵,柴绍会直接提画戟砍了他。
如今他只能赌,赌柴绍那个家伙就在附近,就一直在盯着他们,赌柴绍这是玩黄雀在后。
如今突厥来了起码五千骑援兵,加上阿史那谷的,足有八九千,这绝对能满足柴绍胃口,他应当要出手了。
除非怀玉赌错了,他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