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谬!大缪!”孔融已是挣红了脸色,口带急促之气,斥道:“官员读经史,修身养性,岂会如你一武夫所言,那般不堪!”
孔融直接将朱铉此语,列为蛮莽武夫对文人的恶意攻讦。
董承、杨彪也觉得朱铉言过其实,所以未阻止孔融呵斥,静闻待朱铉作答。
“噶噶···”朱铉被孔融这么一激,反倒气笑了。须臾之后,方道:“修身养性?自古作大恶者,莫不是饱读诗书之辈。大奸大恶之辈,有几人是目不识丁的草芥之民?”
孔融听了来气,张嘴要反驳,奇了,竟然辩无可辩。
似乎人家朱铉说的对啊,真找不出一个‘千夫所指’之人为草芥小民。
“你为孔圣之后,当明白,自我朝而开始的‘儒教’,与孔孟圣人所倡导的‘儒家思想’,根本就是两回事。你不承认?”
孔融睁圆了眼,口张得老大,却辩驳不了,只听得喉咙内呼呼喘粗气。
孔子崇尚‘修身’,注重社稷赐福黎民,劝导施仁政,让利于民。所以,周游天下,四处游说,各路诸侯拜服其人品,而不敢用其政治主张。
孟子更甚,“民为大,社稷次之,君为轻。”
而儒教是什么?‘忠君报国’乃是核心。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君为天,民为地,推崇天地和谐。倡导王道德治、确立上下秩序的国家宗教。
“汉武之后,儒家已死!”朱铉字字珠玑,如利刃插于孔融心肺。
“你···”孔融不由得勃然大怒,已是起身要上前与朱铉相搏。
董承、杨彪见状,上前按住孔融,又一起向朱铉言道:“将军!此言太过。我等自幼读经史,万不能受。即使如你岳父,也是要呵责与你的,快别说了。”
朱铉见他几人这般,心内明了,终是权贵,虽有济世之心,但根本不会放下身段,将自己如草民同等。
这还是有德行,有修养的。那些朝堂之上的衣冠禽兽,就更没有指望了。
从此刻,朱铉更明白一个道理。指望官宦、士族来施舍公平,那是与虎谋皮,自己在做痴人说梦。
“看来,这天下黎民的梦想,唯有自己去争取。我朱铉,就代大地子民,与这些天之骄子们,争一争。皇帝贵为天之子,我这草芥,就做地之子。哼!”
抱定了心思,朱铉底气更足,直接喝道: “人说暴秦焚书坑儒,宵禁百家。武帝以来,儒教难道不是如此做的?独尊儒家?好一个独尊儒家。你儒家难道不是变了··走狗?”
几人都惊呆了。
朱铉却是激动不已,根本不看几人的表情,但见那魁梧身影站立,声如钟鼎齐鸣,震人发聩。
“汉室可保,但规矩必须遵循。上至皇室,下至黎民,都要守这个‘规矩’。即使这‘天’,也要守规矩。”
现场,一时间陷入沉默。万料不到,朱铉今日会讲这些。
其实,朱铉如此,也是为转移话题,避免谈及曹操之事。
同时,也想看看,朝堂中,到底能否有人接受自己的政治主张?
至于说,此言传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曹操本身也不是遵循儒教的人,正大力废止,推行法治。
火点得差不多了,也该熄灭一二。
朱铉遂言:“诸位,人人都守规矩,才是保证社稷永久之道。‘过犹不及’,贪到的利益太多,终究会祸及自身。十常侍、何进、董卓等人,莫不如此!”
确然!王朝数百年一更迭,权臣十数年沉浮,都曾辉煌,但最终难免罹难。
依靠权力,过度索取,终为天下所弃,非子孙之福。
“儒家亦可谓规矩,法家也如此,只在诸位心内有‘公平’二字,则一切皆成规矩。诸位饱读经史,更应从此入手,多为天下所有人的福祉考虑。”
言罢,朱铉俯身拜下,而后作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