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也说不好,大夫说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你自己看看他流了多少血,现在屋里还有血腥味儿呢,什么人流这么多血也够呛,就凭这一条,我就能让你再蹲几年,你自己好好想想。”
“好好,我说——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知道这事儿了,当时他们说别人都这么干,我以为不会有事,大家伙都这么干我也就跟着干了,咱初来乍到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不是,再说我们干得时候都是在半夜,大道上没人,我以为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还是让您们发现了。”
“那还用你说,我们都是火眼金睛,连你裤衩上几个窟窿都看的一清二楚。”张广生撇着大嘴说:“你以为我们天天坐在这儿都是吃干饭的?”
“我现在知道您们都不是吃干饭的了。”李奎通说:“他们说没有人会发现,时间长了,就算有人猜到是我们做的,找上门来,我们也可以一推二六五,给他来个死不认账——是不是监控照到我们了?”
我和张广生知道这是场误会,我们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下面就要看这个李奎通交代的是什么问题。
我看着李奎通说:“不该问的别问,这点纪律都不懂?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李奎通十分难为情地说:“那天半夜,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或者比现在再晚点,我们三个人,两个师傅一个徒弟,我就是那个徒弟,拎着一袋子三角钉跟他们开车上路,一路上他们让我把钉子撒哪儿我就撒哪儿,都是他们的主意。实话实说,我当时思想斗争挺激烈的,明知道这么做会给过路的司机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甚至有些后果非常危险,但是那一段公路都是土路,车速都不快,想想也不会有人在这里发生多大的事故,而且师傅们都显得很轻松,我也就心安理得的这么干了。”
我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强忍着没笑出声,张广生就光剩下气了,拍桌子大喝一声:“混蛋,路上的钉子是你们撒的?”
“是,是我们,不光我一个,他们也都干了。”李奎通一副惶恐的样子,还带着几分委屈:“他们让我这么干,我能不干吗?我只是个学徒,除了岁数比他们大,什么都得听他们的,师傅让干啥就得干啥,要不别说技术了,我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不过那钉子可不是我买的,他们提供的作案工具,我到汽修厂第一天就看到有半袋子钉子在那放着。”
张广生红着眼骂李奎通:“你知道你差点害死我吗?那天我开车出去,可能就是你们撒钉子的第二天,我差点撞树上,你说,你们把钉子都撒哪儿了?要是和我撞车的地方对上我饶不了你。”
“我对不住您们,对不住政府对我辛辛苦苦的教育,更对不住政府对我的信任,我坦白。”李奎通战战兢兢地说。
我看着李奎通,忽然想起老卢刚才在值班室跟我说的话,他说这个人经过七年大狱已经修炼成精,看来他说的没错,他明显这是在避重就轻,交代一些无关自己痛痒的问题,以便于脱身,我看着他说:“你说的都是事实吗?”
李奎通答应一声:“是,绝没有半句假话。”
张广生瞪着李奎通,李奎通赶忙又低下头,眼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张广生气愤地对我说:“你记得前两天咱们所的车撞了吗?我开车出去那次,回来没好意思跟你们说,自己掏钱悄摸修的,就是因为在路上轧到钉子,我现在全想起来了,那附近就有个汽修厂。”
“这么说你们在哪条路上都放了钉子,广种薄收,这得害多少人多少车。”我看着李奎通说:“你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后果想过吗?这可不是小事,很可能会因为你们的贪婪造成一起惨重的交通事故。”
“我哪能放那么多?”李奎通说:“我就放了那么一次,县里那些汽修厂都这么干,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您们不能把他们干的都算到我头上,要倒霉大家一块倒霉,我不替他们背这个黑锅。”
“你就等着去监狱吧,我们只抓到你一个,黑锅你不背谁背?所有轧钉子爆胎的损失都要算你头上,再加上你今天打人,判你个二罪归一,够你进去再蹲几年的,你就洗好屁股等着吧。”我说:“你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我们跟你说的不是这事儿,你再好好想想,我刚才为什么问了你的收入,我是有所指,好好想想再继续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