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这仨半截砖似的伪军儿能入情报大王的眼?
有这经历,你说,这仨半截砖似的伪军儿能入情报大王的眼?出于回报,王雪山对过分关心他安全的船工呲牙笑一笑,“这里的伪军,胆儿够大的?”
不想,船上的交通员误会他的意思了,表情和语气一下子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自我检讨,“年初,咱们跟鬼子干了一场,吓破了龟田的胆,伸头摇尾巴的事,全叫四老虎办了,四老虎现如今儿呀,成了湖西的头儿,土老二们也鸡犬升天,行市随风长,螃蟹一样,可着微山湖里满湖的横着爬。”船工表面轻松,努力显出见惯不怪,但话音里却透着愧疚:他听到的首长的意思,说,这里,连伪军都这么大胆子,说明这里的抗战,成绩不是多么好,这不是多么好的成绩里面,他自个儿觉得,自然,也有他的一份。
伪军走近了,三条步枪对准船上船下的人,厉声厉气,“说,干嘛的?”一听就知道是半生不熟的芋头瓜子。
“哗啦啦”,一阵拉枪栓的声响,仨伪军那神色,真像拾元宝的绝户头,对着领七八个孩子要饭的老叫化子娘。
交通员镇静自若,边迎着他们走步,边大咧咧地搭话,“贩鲜鱼的,想到南阳岛走一趟,搭他们的船,顺路。”话音儿净是赶集卖菜的轻松劲儿,看来,平日里,没少和伪军们打了交道。
“你这是糊弄二百五?搭船不上码头?在这野棵子里偷偷摸摸?就是八路,走,皇军司令部的干活!”打头的一个伪军,喊得脖子筋老粗,“把你交给邓司令去,邓司令会剥人,看他能把你收拾的服不服!”
看得出,四老虎在湖西真是恶名了,真成了吓唬人的口头禅。
交通员显然没被枪口和硬话吓唬住,话搭得极不以为然,“干嘛干嘛?啥八路九路的,都是喝湖里的水长大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吓唬谁?”说话间,交通员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我们是小生意人,贪一点便宜,码头上的船不是要钱吗?”他又在黝黑的圆脸上挂了层笑膜样,“和尚不亲帽子近,叙叙就能叙上老表亲,有话好好说,可别舞枪弄棒的怪吓人,走了火可就伤了和气了。”
“站住,再往前走一步,俺就开枪!”三个伪军见这个人没被吓唬住,心里有点毛。
“干嘛干嘛?哎呀爷们,给,这是咱的盘缠,算坐船的船费了。”说着,交通员的右手往怀里掏去。
伪军听说给钱,脸色缓和了些,打头的一个,把枪放下,大大咧咧的伸着手往前走。
“耶喝四哥?!”就在交通员往外掏手的时候,脸色顿时惊喜,高声地向三个伪军的背后喊,“您也搭船呀?正好,”眼光直接钻到伪军们的身后边,“过湖?一块走!”
三个伪军听说背后有人,下意识地全都往后转头看。
就这一霎那,形势全变了,交通员和船工一起从怀里掏出手枪,“哗啦”一声,子弹上了膛,厉声喝道,“举起手来!哪个龟孙王八蛋敢动动,敲他的狗头,要他的狗命!”
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三个伪军,可能是当过俘虏,两手托枪,麻利地举过头顶,腰同时也弯下九十度,挺标准的投降姿势。
交通员下达命令,“向后转,向前三步走!”
三个伪军更慌乱,边转身听喝向前走,边转过脑袋哀哀求,“八路爷们,饶了俺吧,俺是混饭吃的,王八孙子的想给鬼子四老虎卖命。”
他们是怕交通员在他们身后开枪。
王雪山走上前去,伸手抓过他们的长枪,“哗啦”几响,把膛里的子弹和枪栓都卸下,“呵,呵呵,一律的三八大盖,土老二比土八路的家伙儿强多了。”话说的轻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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