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席,连天飞雪,山河大地,万里冰封,一派苍莽银装。
常言道“女要俏一身孝”,但格瑞德王国这位垂垂朽矣的老妇女不久之前才刚大动干戈,内里把各领地好生整饬了一顿,只是颇有些越整越乱。而外头又同邻居哥鲁唐尼公国撕了几场逼,不过即使有“天下第一大骑士”赫罗维克挂帅,也只是胜负互有,毕竟大骑士武功再高,领兵打战靠的却非是个人武勇。
遂这位老妇人格瑞德现下里即使裹上一身素白,可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庶奴隶、贩夫走卒,却怎么也不觉着她俏了起来。
话说那格瑞德王国北方边陲的一座小镇,这小镇嘛也无甚稀奇,同别处的许多小镇一般,有些儿破败,再加此时节冰冷冻人,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无有,更显凋零,毫无半分生气,有若鬼城。
镇中空荡荡的街道上,忽而一股冷风吹过,“呜呼”一声呼啸,将街边一间房子檐下垂挂着的一块木板给卷带走。
那块木板原以两根细麻绳悬挂着,但不知是主人家粗心亦或懒得打理,两根细麻绳中,左边一根是已经断了的,右边的一根也早把绳线崩了一半,剩下那么丁点儿藕断丝连,随风摇荡,不时拍打门框,“啪啪”作响。
不过这下好了,烦人的“啪啪”声音没有了,就见那块木板腾空而起,翻着筋斗飞出了好几丈外,“啪嗒”一声,跌落在街中,斜斜插进了积雪里,便似一座半倒不倒的墓碑。
再一瞧那木板上褪色的字迹,几尺长的木板上只写着“酒馆”,名为“酒馆”的酒馆,果然简洁有力,直奔主题。
虽然已无需再行赘言,不过这里还是要说一下,原本木板悬挂的地方,那是一间酒馆,破败的小镇中一间破败的小酒馆。
这个场景设定似乎有些眼熟,不过这间小酒馆里没有挤得满满当当、坐了一地的人,也没有唾沫横飞、声色激昂的诗人在此说故事。
只有睡眼惺忪、托着下巴、打着哈欠、坐在柜台后的店家,外加围坐于间中,气氛颇为奇异的几个人。
为何说气氛奇异呢?只因那几人面上皆带着或紧张、或激动、或欢喜、或懊丧的神色。其等时而凝重安静,针落可闻,时而却猛地爆发出来欢呼与哀鸣,“唷吼”与“唉呀”连番唱响。
欢喜起来拍桌子、举手嚎叫,雀跃不已,懊丧起来又捂眼、抓头、捶胸顿足,似乎是几个疯子在此聚会。
这几个疯子统共四人,一个老头儿外加三个小青年,围了一桌,每人双眼皆死死地盯着桌上,但见那上头一枚钱币竖立,飞快地旋转着,满桌游走,须臾势尽,翻身躺倒,登时欢呼与哀叫便从四人口中爆出。
总的来说老头儿欢喜的时候少,捂眼抓头、捶胸顿足,懊丧的时候多。而那三名小青年则反过来懊丧的时候少,欢呼雀跃的时候多。
再说那枚钱币落定后,老头儿登时面色灰败,如丧考妣,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面前放着的一小堆银铜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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