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于千子叫,“这一场的最后一镜!演完咱们就收工了!谢导,想不到您一个直男,还挺会演!”
听到“想不到您一个直男”这八个字,他旁边的祁勇非常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瞎了吗”。
谢兰生不想出被窝,怕让人看见,在大床上小狗似的就地一滚又躺下了,斜着眼睛:“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拍了赶紧完事,这不都是为了戏吗。”
于千子是专业导演,自然也很明白这些。历来,人都要为艺术牺牲。
下一镜是换个姿势——才宽仰躺在卧室里。据说它叫“……”是因为19世纪的传教士认为这样与动物不同,比较体面。谢兰生是觉得,前个姿势gay们常用,当第一次比较合适,但又未免太原始了,第二次用“经典的”更好。
关键地方还是都用蓝色棉被罩起来了。因为这样在镜头里比较单一不太好看,谢兰生把两条小腿伸出被子、搭在外头,觉得自己跟青蛙似的。考虑到画面美感,谢兰生甚至还扳着莘野的脸固定角度:“别动……对,这样,就这个角度。记住了,别低头太多,也别再抬头太多,否则拍着不好看了。”导演帮着主角演员固定动作十分正常。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帮演员们寻找角度这个事儿无比正常,可他们俩在棉被里,一伏一躺,四目相对,他再去摸莘野的脸,在感觉上就变别扭了。
谢兰生想:接下来就没问题了吧,动作应该挺简单的。把这一镜赶紧拍完重要一幕就结束了,后面也都不会再有如此细致的画面了,他就解脱了。
然而很快,谢兰生就开始后悔他对这镜头的设计了。
当莘野再一次开始模仿郎英的热情时,虽然隔着……,也……
莘野扣着兰生十指,固定在了兰生耳旁。他紧盯着兰生双眼,一瞬不瞬,头发晃动。
两人如此地厮磨着,兰生只觉一种让他全身沸腾的感觉袭来。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他一方面即将溺毙在对方的眼神当中,另一方面身体又全被对方的节奏掌控,身体、心灵双双受到最为极致的刺激,都无力拒绝、无力挣扎,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以至有了眩晕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莘野突然一边继续,一边一捞。谢兰生的脚趾圆润有肉,而趾甲盖则剪得平平的。
谢兰生真受不了了。
幸好这个过程并不长。
莘野兰生二人知道这个镜头会有多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莘野突然全身紧绷,反手握住兰生肩膀,紧紧紧紧抱在怀里,在他耳边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圆满》剧本没有的话:“我爱你……”
谢兰生是彻彻底底地被莘野刺激着了,既作为才宽,也作为他自己。
“好!”这时候,于千子拍拍手掌,“结束结束!圆满完成!太好了,还挺顺利!”谁都知道,这些内容不大好拍。一个动作僵上半天,对演员的体力等等都是非常大的考验。
“……”谢兰生把腿塞进被,坐起来,莘野也从上边下来,在棉被的横边坐着,抱着被子,他们两个看着于千子等,在一瞬间无比正经。
谢兰生说:“结束就好。老于出去,我们两个换牛仔裤。”
于千子说:“嗯,行。”
刚才他们围着浴巾到开拍了才摘下来,平时的确没有必要让其他人看泳裤照。
谢兰生把心里放空,看看窗外,缓和下来,掀开被子围上浴巾,到厕所换衣服去了。在出房门前,他对同样围着浴巾的莘野说:“那个,莘野,洗洗手……脏。”
脚趾当然是挺脏的,在鞋子里捂脏的。
莘野听完一愣,说:“脏什么。”
谢兰生说:“真脏。”
莘野笑了声儿,两片薄唇往回一收,一点唇色都看不见了,紧接着又一放,还发出了一声响来,有一点儿美国式的随意不羁:“行吧。”
“……嗯。”谢兰生也不太清楚在自己说“手会脏”时,莘野用唇弄出来这么个动静是干吗。
…………
从厕所里再出来,谢兰生就又是那个说一不二的老大了。刚才的旖旎全散去,仿佛一切都单纯是为了《圆满》的一出戏。
今天的戏已经拍完,于千子和祁勇二人刚刚已经先回去了,谢兰生在客厅里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有点儿想抽一根烟,摸摸裤兜却发现他一个来月都没带了。他在平时没有烟瘾,自己也在有意控制。抽烟有害身体健康,这个小学生都知道。
但今天却是有些烦躁了,心头像有火把在烧。
因为刚才那一系列让他战栗的触感。
他坐在那儿,右手的两根手指虚虚握着,仿佛在夹着烟。
几分钟后莘影帝也换好衣服走进客厅来。他穿了件黑色衬衫,黑色西裤,谢兰生发现,莘野平时居然还他妈的有种禁欲气质,冷漠而且疏离。
莘野一扯西装裤子,蹲在地上,扬起脖子看谢兰生,问:“谢导,还好吗?”
谢兰生不解:“嗯?”
莘野又问:“没事儿吧?没冒犯吧?”
谢兰生垂眸看他。
这个人总能吸引他的目光。
他欣赏他的才能,赞叹他的博学,他感动于他能明白自己的角色、走进自己的电影、窥探自己的内心,他喜欢他的性格,这甚至包括他的嚣张刻薄。
谢兰生的右手两指依然还是虚夹着烟,另一只手有些发痒。突然间,他就很想将他的手指插-入莘野的额发,攥住他的发丝,强迫对方扬起脖子,狠狠地吻他的嘴唇。
然而,在捋清楚自己为何会产生这些想法以及自己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兴起之前,他什么都不能做。
作者有话要说:送点儿字~
我只有part 2的前一半走感情线没列提纲……part一三四都有细纲,事业为主……到时应该能加快些……我打算在四月末完结……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