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加几个肉菜,好好补一补。平日里从一日轮休制改为三班轮休,我们大概要在这里住上几个月,别让大家累坏了。”
芙蓉抿了抿唇,郁宁的状态回来了,她也高兴:“是,少爷……少爷何不多给大家多发一个月的月钱?他们想要什么让他们自己买去,何必劳动您为他们操心。”
郁宁把食盒放在了一张小几上,也不大讲究的把里头的那盅汤取了出来,掀了盖子也顾不得烫就先喝了两口,方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形难道你没看见?发了月钱也要有地方花才行。”
“少爷说的是。”芙蓉应了一声,郁宁又道:“对了,现下到底是住在人家家里,食材什么的怕是不好弄,你让王管事回头给这府上送点钱过去,白吃白喝是个怎么回事儿?划不来。”
“少爷放心,这些王管事都已经吩咐过了。”
“嗯,那我就不多嘴了,你们看着办。”郁宁三两口把汤给喝完了,又从食盒里取了筷子出来夹鸡肉吃,看得芙蓉忍不住的轻笑。她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菜肴一一摆在几上,边忙边道:“少爷快坐下吧!您慢着点吃!”
郁宁喝完了鸡汤还觉得意犹未尽,问道:“汤还有吗?再给我盛一碗。”
郁宁喜欢喝汤这个事情芙蓉自然是清楚的,她自食盒最底下有取了一盅汤出来放在了郁宁面前,又取了一碗米饭出来叫他拌着汤吃:“奴婢早就备下了……少爷少喝点汤,晚上喝多了汤水半夜容易饿。”
“知道了。”郁宁翻了个白眼,又喝了两口汤,这才开始就着菜吃起饭来。
可能是因为饿了一顿的关系,郁宁吃了足足平时饭量的一倍才搁下了筷子,摸着肚子一副纠结的表情。芙蓉拉着他站起来,“少爷不妨去院子中走一走,看一看,到底也是要住上几个月的地方,若是有什么妨碍那可就不大好了。”
郁宁看向了不远处的书桌,有些犹豫。芙蓉见他眼神投向了书桌,劝解道:“少爷要做的事情想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您本就是舟车劳顿——那几日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仔细病起来,您想要做的事情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也是。”郁宁一晒,抬手将自己的发髻给打散了下来,这才觉得轻松了些许——当时一腔热血上涌,嫌弃头发碍事随手抓了枝簪子就把头发挽起来了,当时不觉得,现在却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疼,应该是挽得太紧了的缘故。“走吧,跟少爷我出去走一圈。”
“是。”芙蓉欢欢喜喜的应了,连忙转身去取了一件披风抱在手上,随着郁宁出去散步消食。
上午的瓢泼大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
客院并不大,只有一座很小的花园,几十步就能到头。郁宁先前进来的时候满怀不甘,自然不会有心情去看什么院子的风水,此时一看却发现这地方风水着实是很不错。
这宅院背靠了一座大山,地处类似于山脚偏高的地位,纵然是瓢泼大雨,也没见着地上有什么积水。这张员外家可谓是巨富,郁宁仔细一回想,方才自进门开始,便是一溜儿的大理石砖,纵横交错,竟然是铺满了整栋宅子。
郁宁记得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有台阶的,但是入内后却没有下台阶,可见整座宅院的地基都要比外头高一些——这就是所谓的屋造金宇平,富贵人丁兴。他记得之前富水县的余庆斋好像也有这么个风水,要不是师兄弟两人闹矛盾,断断不会沦落到几近倒闭。
现下看来,确实如此。
员外是虚职的官员,有名无权,只要有钱就能捐这么一个出身,这位张员外就是如此。但是这个价格嘛……少则五千两,多则上万两,要是运气不好一点遇到个贪的,五万十万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瞧着庄子,他估摸着对方也不差这么点钱。
郁宁顺着自己的院子的小路走了出去,门外不远处就是一个花园,里面曲尽通幽,小桥流水,远远望去,还能看见淹没在花木中只露出一个尖尖角的太湖石。
花园的入口处候着两个婢女,见郁宁来了,双双躬身行礼:“见过郁少爷,少爷可是要入园游玩?可要奴婢陪同?”
“不必了。”郁宁饶有兴趣的问:“你们认得我?”
他上午入了客院后就再也没出来过,院子里原本的仆俾也叫他赶得一干二净,这两个看着应该是三等仆俾,上午的时候应该还轮不到她们来迎他,论理说不应该认识他才是。
其中一人恭敬的道:“贵客们自入府中,管家便令婢子等记清了贵客们的容貌,不敢有丝毫慢怠。”
另一人道:“夜深人静,郁少爷还请小心脚下,若是有所吩咐,郁少爷高呼一声,即刻便会有仆下来。”
郁宁颔首,越过了他们,带着芙蓉往深处走去。
芙蓉跟在郁宁身后,也欣赏着这园内的风光,等到走到了一片太湖石所堆积成的假山前,不禁赞了一句:“这些太湖石当真是少见。”
“嗯?怎么说?”郁宁知道太湖石,但是了解不多,在他眼里就跟普通的假山似地,稀松见惯——毕竟谁也不会特意去探究从小看到大的一块假山到底有什么来历不是?
“少爷有所不知。”芙蓉解释道:“太湖石产自江南府,距离此处有五千里之遥,太湖石质地酥脆,极易损毁,要自江南府将这太湖石运到此处且完好无损,这一路上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且此处的太湖石皆有品相,形态各异,更是太湖石中的上品,就是在江南府,这一座太湖石也要值个二三百两银子了。”
郁宁眨了眨眼睛,试图想要去数一数这一片由太湖石形成的假山到底有多少座太湖石,想想又算了,总之就一个字:贵!
郁宁走了一阵也走累了,便找了个临近池塘的地方凭栏而坐,池塘里养了一池鲤鱼,许是习惯了看见有人影就有吃的,郁宁坐下来后便纷纷游了过来,带起了一池灿烂。
隐在暗处的仆俾端着一个鱼食缸走了上来,对着郁宁屈膝行礼,悄然无声的把鱼食放下了,又屈了屈膝,退回了暗处。整个过程未发一言,流畅得叫人舒服至极。
郁宁捡起鱼食缸,抓了一把鱼食洒了下去,看着下面陡然热闹起来的水面,叹道:“芙蓉啊,我怎么觉着人家家里仆俾的规矩比我们家好太多了?”
“大人治下严厉,只是在少爷面前放肆罢了。”芙蓉轻笑着说道:“少爷若是不喜欢,下回我就与他们说,叫他们放规矩点。”
郁宁挑眉道:“你们这是吃定了我不会罚你们?”
“少爷宽宥!”芙蓉俏生生的给郁宁行了个屈膝礼。
“我有这么好?”
“您不信的话您问一问十六?”芙蓉道:“十六,出来。”
一阵风吹过,一个黑衣人落在了芙蓉身后,面无表情的说:“这回为了跟着少爷出来,我和十二、十三打了一架,我赢了。”
话音未落,他人影又不见了。
受人欢迎,总是件愉快的事情。郁宁得意的一甩头发,风度翩翩的唰得一下展开了手中的折扇:“行了,别拍马屁了,这次回去统统有赏。”
“少爷我赏你们个大的!”
芙蓉好奇的看向了郁宁,郁宁过年的手笔已经算是很大的了,纵观整个庆朝,也没有哪家官宦家里过年,给家里下人又是丝绸又是皮毛又是药材茶叶腌肉一样不缺的赏的。郁宁那一回赏的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拿着双倍的月钱,过了个年愣是不用买任何东西,但凡是过年要吃的用的,郁宁全给发了。“少爷,您想赏我们什么?”
郁宁合上扇子,在芙蓉头上轻轻敲了敲:“天机不可泄露。”
芙蓉跺了跺脚,嗔了他一眼,倒也不再问了。
郁宁逛完了花园,还刻意在花园里多滞留了一会儿,看看能不能触发一下什么支线剧情,奈何今日不知怎么的,整个花园里静悄悄的,除却仆俾,一个出来溜达的公子少爷都没有,甚至各个客院中都安静得可怕。
似乎整个庄园里面,同来的清醒着的只有郁宁一人而已。
“刘三住哪?”郁宁问道。
芙蓉思索了一番,回答道:“刘三少爷住在离少爷不远的莲步院中,少爷可要去探望刘三少爷?”
“去看看?”郁宁想要和刘三打听打听一点消息,之前他们忙着赶路,各自坐车,实在是不方便说话。刘三他爹是这次副使,他应该知道一些情报。
芙蓉道:“少爷你还是别去了……”
“为何?”
“这数日舟车劳顿,现下各位少爷怕都已经睡下了。”芙蓉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郁宁,说郁宁身体不好吧,坐在狭小的马车里七八天,今天还看了一下午的文件,到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说郁宁身体好吧,又三不五时的受伤修养,实在是矛盾得很。
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之下,郁宁也无意识的打了个呵欠,困倦之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袭上了心头,眼皮重得仿佛有千金铁压在上头一般。郁宁摆了摆手:“算了,回去睡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