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的香烟吻向烟灰缸,程正东缓缓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程伟,斟酌了十几秒才问道,“吃饭了吗?”
没问有什么事,也没问你是谁,家长里短般的问候,如涓涓细流,缓缓渗入游子心中。
砰!砰!砰!
迅雷不及掩耳!
程伟双膝屈地,瞬间重新站立,只有额头的一片红肿告诉程正东,眼前的这个男人刚刚磕过头。
“东哥,你好!”程伟面无愧色,演练了千遍的台词,脱口而出,“我叫程正南!”
程正东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泛起一抹苦笑道,“有点突然……不,是有点不对,来,先坐下说话。”
同坐一张沙发上,两人促膝而谈,程伟微微笑道,“东哥难道要说程家三代单传,你连姑姑都没有一个,更何况是叔叔伯伯?”
程正东再度哑口无言,看着极其相似的一张脸,再三思量后,相当慎重地问道,“你爸叫什么?”
“我爸叫程明康,我妈叫江燕来。”程伟先催眠了自己,把祖父母当成了爹娘。
程正东眉头紧皱,心火慢慢点燃,长得像也不能这么乱来,磕头也不行,愠恼道,“父母……”
“东哥不用先下结论,我们可以去夏汭做一个DNA检测,证明你我有血缘关系。”
“DNA检测?”
“通俗一点的话,也能叫基因检测。”
程正东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说道, “你先坐会,我出去打个电话。”
程伟微微点头,目送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父亲离去,心底的涟漪不断扩散,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十来分钟过去,程正东回来时,前胸后背已经湿透,额头铮亮,一脸尴尬地说道,“天大的事,也等吃完了饭再说。”
程伟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道,“食堂太闹,去招待所吧,那儿的前台很热情,我上午办理住宿登记时,她们硬是给我开了间房,只说让我好好休息,也没提钱的事。”
程正东拽着程伟的胳膊就走,不敢再听下去,害怕后面一句就是嫂子很贤惠,侄女、侄子很可爱。
两人并排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同事,总会一脸诧异的打着招呼,大多数会加上一句‘这是所长的弟弟吧!’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招待所餐厅,服务员退出包间时,还恭维了一句,“兄弟俩真像双胞胎。”
程正东近乎虚脱,不管是不是真有个兄弟流落在外,人民群众已经认定此事为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东哥放心,我不是来认亲,也不是来要公道的,马上要结婚了,单纯的想见见你而已。”程伟没有给程正东开口的机会,自顾自地胡说八道,“我师傅是个老中医,一直住在龙凤山,具体怎么回事,也没说的太清楚,只是说我一岁多时被他收养,有个亲哥叫程正东,在城关派出所工作,屁股左面有一块虎头形的胎记。”
程正东长大了嘴,再也合不拢,程家不止是三代单传,从明末开始,就一直是独苗延续子嗣,就算子出多人,最终只有一个能长大成人,这一点连他妻子杨素芬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的他,脑补出无数细节,幼子体
弱多病,父母把他送了出去,只为兄弟二人都能健康长大,多年以后弟弟找上了门,年过三十还没找着媳妇……
一个用心的胡说八道,另外一个用心的胡思乱想。
程伟默默感慨,“现在的人太单纯了,搁在二十五年后,一般的人遇见这事,往往会先报警,再论真假!一通电话就能骗去好几万的年代,人与人之间,再无信任可言。”
程正东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心海惊涛暂缓,语气轻快地开口道,“吃完饭就回家!”
“日子还长,不急在这一天。”程伟沉默了几秒,斟酌着说道,“没做DNA检测前,我不会进程家的门,哥也别和嫂子提,太突然了,会吓着她!”
“不行!”程正东断然回绝,深深的看了程伟一眼道,“晚了三十多年,不能再耽搁了。”
程伟抬头看了看包间四周,无比留恋的说道,“长这么大,我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你要真是我哥,就让我住够了再回家,再说我也只是经转阳城,停留三天就会去埙阳提亲。”
程正东沉吟了下道,“我先见见那姑娘,替你把把关!”
“亲事定下来,让你和嫂子好好看。”程伟笑着摇头拒绝,“三十多岁的老中医,好不容易找了个十九岁的小姑娘,你还想吓跑她,我是来寻亲的,不是来寻仇的!”
疑似兄弟的父子俩,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酒桌上见高下,四瓶五百毫升的白酒变成了空瓶,程伟毫无悬念的胜出。
程正东趴在桌子上,口水浸透了桌布,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中午没吃饭,喝酒不算数!”
程伟慢慢的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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