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末年,天子势弱,群雄纷争,先后有齐桓、晋文、宋襄、秦穆、楚庄五方诸侯相继称霸,开春秋之势,史称春秋。
其后三百年,各路诸侯盛极而衰,衰极而盛,起起落落,周而复始,直至三家裂晋,天下七分,春秋亡,于此时名存实亡周天子,国号为列,史称列国。
周天子年幼,徒有虚名,内忧外患犹不自知,听信谗言,更是变本加厉的广封诸侯,推行郡县制,设九九八十一郡,郡下为县,大小不一,数量不等。
顷刻间,诸侯混战,连纵捭阖,好不热闹。
东南楚国,北阴郡,薛山县。
郡下设县,依据大小又分大县、小县。
很不幸,阴山脚下的薛山县人寡地狭,只是个小县,除了县城之外,下辖着三十六寨,总人口不过十五万,只是县城就占据了十万之众。
一骑绝尘去,身藏功与名……呃,还留下了一地的鸡飞狗跳。
热闹的集市上,顿时掀起了阵阵撒泼骂街的喧嚣。
孟轲很倒霉,莫名其妙的遭了无妄之灾,若不是被身旁好心的大婶一把拉开,后果不堪设想,饶是如此,后背的书箱也已摔烂。
众多的竹简撒落一地,最让孟轲心痛的是那套师传的文房四宝,或摔或踩,已是面目全非。
孟轲欲哭无泪,来不及拍去身上的尘土,叹息一声,只能无力的蹲下身去,拣拾散落的竹简。
“哎,可怜的后生。”助人为乐的胖大婶望了眼失魂落魄的年轻后生,心中很是不忍,提了提长裙,艰难的俯下身去,帮着拣书。
“敢问……大婶,刚才那是……”孟轲心中愤懑,不禁想要打听那始作俑者的姓名。
“哎,后生,大婶知道你心中不忿。不过,遇到这种事,还是忍气吞声的自认倒霉吧,刚才那人,你惹不起。”胖大婶生怕后生做出莽撞之事,好心劝说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却纵马于市,难道就不怕天子法度么?”孟轲不甘心的嘶吼道。
“天子法度?后生,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吧。现如今天子势微,所谓法度早就名存实亡,还不都是各方诸侯说了算?至少薛山县的法度就是薛府,而薛府的家法……又如何治得了那纨绔子。”胖大婶撇了撇嘴嗤之以鼻道。
“敢问那人到底是谁?”胖大婶的话引起了孟轲不小的兴趣。
“薛家十四郎,薛衣侯。”胖大婶咬牙切齿道,看来对口中的这位也是心存了不少的怨念。
“薛衣侯?”鬼使神差中,孟轲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木炭,捡起一卷写有《列国游历》四字的空白竹简,于第二根竹签上写下了“薛衣侯”三个字。
冥冥中,孟轲有种感觉,这胖大婶口中的纨绔子说不定会成为自己这本游历传记中一个很不错的素材。
感受到后生热切的目光,胖大婶黝黑粗糙的脸上莫名的浮现出一抹羞红,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鬼使神差的没有避讳,反而颇为热切的贴了上去。
“要说这薛十四郎,可是咱们薛山县首屈一指的纨绔子弟,不及弱冠,却整日里斗鸡走狗、娼楼妓馆、醉生梦死,名声之臭,百里可闻。”
纨绔子弟……
孟轲从胖大婶的喋喋不休中总结出了四个字后,见再也挖不出新鲜的东西,便努力挣脱对方不知何时摸上自己胸膛的油乎乎的肥手,落荒而逃。
孟轲有些不死心,开始在薛山县中走街串巷,收集更多的有用信息。
“十四爷?端的是仗义疏财。爷们若是不信的话,就到街面上打听打听,谁不说这个。”某贼眉鼠眼的地痞闲汉说话间,从裤裆里掏出挠痒的右手,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听俺娘说,当年十四爷出生之时,那可真是天降祥瑞,仙音绕梁三日不绝……”
“哎,别走啊。你还没给钱呢?”黄三一把揪住满脸不耐烦正欲离开的孟轲,咧着一嘴的黄板牙,挤眉弄眼的摩挲着大拇指跟食指
,“承蒙十四爷教诲,这消息可也是能卖钱的。”
……
“薛衣侯?别提那小冤家了,平日里常来豆腐店,却从不买豆腐,仗着高出一头,总是惦着脚,瞪着双牛眼,往……往奴家的领口看,对,就跟你一样……更可恨的是,奴家明明夜里留了门,却每每只能独守青烛,夜不能寐,当真可恨。”坊市一角的豆腐店内,风韵犹存号称豆腐西施的半老徐娘满脸的幽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细嫩的双手总是时不时的拽一下裙角,衣领下垂,露出那白花花的深邃沟壑,越发的勾勒出胸前肥硕的夸张弧线,不时颤动间,看的孟轲鼻孔一热,来不及遮掩,便染红了胡茬青葱的下巴。
……
“呸,不要脸。”小家碧玉的柔弱美娇娘,不等孟轲话落,便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掩面而逃,徒留孟轲呆滞的愣在原地,唾面自干,良久都没有弄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你问薛衣侯?”面若冠玉、目如朗星,英姿飒爽的翩翩少年郎先是上下打量了番孟轲,神色随即阴沉了下来,“哼,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乃是我薛家之辱……羞于启齿。”
孟轲敢以自己的人格保证,就在刚刚,他闻到了浓重的酸腐之气,像极了传说中的羡慕嫉妒恨。
……
就在某人不辞劳苦的到处打听,以丰满自己《列国游记》的人物志之时,此时的主人公又在做什么呢?
青云盖青山,青山卧青松,青松不老翁……呸呸,青松遮青石。
青石磨成了案,上置茶壶以及棋盘。
滋溜!
三钱小杯中的清茶牛饮而尽,薛衣侯咂吧了下嘴,除了四肢百骸舒爽了一阵外,却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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