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册邪术,却是取一男、一女之活人灌以秘药,疯狂云雨后每三年于女子腹中坠下一红色血块名曰“先天血石”,不必炼化,以灵气缓缓包裹、吸纳,便既能平添寿命,修为也可大涨。
关键是,不论这一男一女是否修仙、是否有灵根,皆可做这双鼎炉,以毕生精华寿元和胎中刚刚降生的先天魂魄为代价凝练血石。然而据记载生成血石的概率极低,且修真界就算个练气七层的外门子弟,多少也有门派罩着,散修相互之间同气连枝,抓起来实在麻烦。
修真界的确也有不少毫无灵根的修士后代。但只要沾了“后代”这两个字,一旦大批量抓捕起来,后患无穷。
于是金藏强行下界,千方百计避开下界“放目人”,打出江湖三令的神秘名号,大肆搜刮武林高手——金藏道人觉得寻常农妇排出的血石未免“吊胃口”。江湖女侠嘛,谁不喜欢?女侠就应当配豪杰,一般人人家可瞧不上呢……金藏忽然想起了自己一直倾心的那名金丹后期女修,不就是修为比自己高些吗?为何总拿鼻孔看自己?
六十多年过去了,金藏搜刮来的数百名武林高手也总共诞下七十五颗先天血石。深藏下界的年头越久,危险就越大。因此金藏未曾吸收血石,想着找机会做掉老板娘后,借用云府下界的隐秘传送阵回到修真界,再一鼓作气练出元婴。
谁知道偏偏碰到孤城在,还被自己的毒剑倒冲了龙王庙……
千年琉璃灯已是大亮,硕大的洞
府内,数百名被圈养的高手皆已失去心智。多数早已奄奄一息,却仍旧被邪术中记载的秘药掌控着神经,用干瘪的肌肉带动胯下的冲撞,却力有不逮,变成偶尔的抽搐……
“李混儿……这里,有你的朋友吗?”孤城在小心翼翼地问道。青竹的情绪仍极为激动,却只是把脑袋埋在孤城在的胸前。过会儿一旦芷柔见到了她的爹爹,向来古灵精怪、剑走偏锋的丫头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要是这李混儿再受了刺激,自己麻烦太大了……
“怎可能?一个没有!都是成名人物,那些我能叫出名儿来的,也都是往日跟掌刀杀远远看上一眼。”走在东一个西一个的兽圈里,李混儿看着里面形容槁枯却仍在淡淡喘息的男女高手,表情看不出是哭是笑,“除了那个妃子笑。唉!我当初瞬间爱上的女人,极美的容颜,高强的剑法,就好像凌波仙子从壁画中掉进人间那般!谁知……唉,唉,唉!”
“妃子笑?怎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孤城在牢牢搂着青竹,心里在担心着她,可却又有些甜滋滋的奇怪感觉。
“哪儿奇怪啊。姓妃,名子笑,不挺好的么……”李混儿正说着,忽地瞧见孤城右肩膀上空荡荡的,不由得问道:“对了,那狐狸呢?”
“它一进洞府就要去找血石,说什么定有用处,一溜烟就跑了……”孤城在苦笑。
“嗯……师父,你说这些人还救得好吗?”李混儿眼珠一转。
“这些人?”孤城在一愣,“我得仔细看看才知道……不,肯定有救的,是不?”说着拍了拍怀中埋头落泪的青竹。
“有救的话!你们先去找芷柔,好像就在前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呢!”李混儿伸手指着百步开外,那个半跪在地上的黑色小小背影,紧接着拔腿就跑,“我去把妃子笑抱过来……”
孤城在摇了摇头,便迈开大步,嗖嗖几下赶到芷柔身旁。抬头望去,兽圈里一名浓眉长髯,却已是面容枯槁、形销骨立的男子沾满泥泞,侧卧在地。而一位同样凄惨的女子眉心,正插着芷柔那柄黑色匕首。
芷柔想象过无数次和父亲重逢的景象。重伤?有自己和小城城,再重的伤也能治。被囚禁?杀个七进七出也要救老爹出来。被严刑拷打?被逼迫为奴?练气一层虽然无法召唤四圣兽,但也要杀尽伤害父亲的人!
可她从未想过,从路遇孤城到锐金大战;从客栈命悬一线再到寝宫恶斗……如此费尽千辛万苦,到头来父亲却变成这般摸样……
记忆中的爹爹,有些狡猾,经常把自己丢在家中一走就是半年多。记忆中的他很少真正关心过自己。别家江湖闺秀要么一出门众公子前呼后拥,要么玉簪香囊、貂裘大马……而自己只得憋在家中练那小鬼迷踪步,除了几件黑衣黑裤,唯一的首饰是老妈生前留下的那枚玉环,到哪里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爹爹说了,怪就怪你是个女子,这就是命,要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