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海曼（二）

    大海有时候很温柔，晴空万里，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那清爽的潮湿的带着淡淡咸腥味海风，吹拂着人的头发、面颊、身体的每一处的感觉，让他想起自己艳丽丰盈的新婚妻子桑娜。

    但有时候，大海会张开它的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当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渔夫能做的就只有向海神祈祷了。黑压压的天空，褐色的雨云翻滚，雷声轰鸣，刺目的闪电划破天穹，大风刮在海面上掀起大浪，一个浪头就能将渔船打翻，令渔夫葬身海底。

    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海曼的爷爷没有回来。第二天，晨光熹微，潮水退去，他爷爷的尸体躺在泛着光的沙滩上。

    海曼的父亲也失踪在一个暴风雨的夜里，连尸体也没见着，也许喂了鱼虾和螃蟹。

    渔夫靠海生，吃鱼活，最后沉入海底，给鱼虾吃了。这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海曼这一天就遭遇到了海上的风暴，但他不想死，他美丽的桑娜还在家里等着他。桑娜那么年轻，不该做寡妇。

    海曼和暴风雨还有海浪搏斗了一宿，直到第二天，风暴才退去。他吃了点被海水打湿的鱼干，躺在渔船上睡了一觉，他实在是太累了。等他醒来，划船回到克哈夫利村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在船逐渐靠近村子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了火光，但不是油灯的光，而是房屋燃烧的火焰。他听到一些陌生的男人的放肆的笑声，一些熟悉的男人的临死前的哀嚎声，女人孩子的哭声，尖叫声。

    是海盗，那些穿着肮脏的衣服，浑身散发着死鱼的臭味的渣滓。这些无恶不作的海上的强盗袭击了村子。他想到了他的桑娜，他的桑娜会不会出事了？

    海曼没有走村口的石码头，他从水里游到另一边的沙滩，然后从树林间的小路绕回了家。

    看到屋外站着的那几个海盗，他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他从屋后的鸡舍爬到二楼，卧室里有灯光，他小心地推开了门。

    桑娜躺在床上，赤身裸体，她原本美丽的大眼几乎要瞪了出来，就像死去的鱼的眼睛。嘴张开，嘴角有血线，她脖子上有紫色的淤痕，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令她窒息而死。

    一个海盗趴在桑娜的尸体上，口里还骂着：“狗 娘养的汤姆，竟然将这个漂亮的小妞玩死了，害的我只能搞尸体了”

    海曼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拔出腰间杀鱼的刀向那个海盗砍去。可他只是个渔夫，而那家伙是个身经百战，把脑袋别在裤带子上靠着掠夺他人讨生活的海盗。那家伙听到了声响，躲开了海曼的挥砍，和海曼扭打在一起。

    屋外的其他海盗听见了呼叫和打斗的声音，冲进了屋子，一个酒瓶砸在海曼的脑袋上，他失去了意识。

    一道鞭子抽在海曼的身上，他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船舱里。

    “快起来干活，你们这些猪猡。”一个肥硕的海盗喊道。他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一个个还在昏睡的人的身上

    ，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将他们唤醒。

    海曼成了海盗船上的奴隶，干着最苦最累的活。那天晚上出现在他家里的那几个强盗认出了他，在他面前挺动自己的下半身，说着最肮脏的荤话羞辱他。但他没有理会他们，跪在地上继续擦洗甲板。

    一个海盗走到海曼旁边，一脚将他踹翻，他没穿鞋的散发着恶臭的大脚踩在海曼木然的脸上，然后往他身上吐了一口唾沫。没意思，那些海盗嘟囔着离开。

    海曼爬起来，继续跪在地上擦拭甲板。他低着头，脸藏在阴影里，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烈火。

    一批奴隶受不了折磨死去，又会有新的奴隶被弄上船。海曼靠着仇恨的支撑顽强的活着，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对于脏活累活和欺辱也逆来顺受，而那几个欺负过他的海盗在羞辱了他几次后，也把他忘了，因为不管他们怎么折磨他，他都不理睬他们。

    海曼成功混进了厨房，给厨师打下手。某一天，之前船上的那个厨子在海港的酒馆里搞了最廉价的妓 女，后来染了性病死了。海曼和一个海盗往他的尸体缠上白布条从船上扔了下去。

    海曼成了这条船上的厨子，他的厨艺比之前的厨师要好，那些海盗们对他很满意。

    这一天，厨房里送上了新鲜捕获的鱼。海曼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作为世代捕鱼为生的家族的一员，他没法在纸上书写那些鱼的名字，但他清楚鱼的身上能吃的和不能吃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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