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勉为了找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早就成天在大门口堵着各种进出张府的消息了。
京城宁国侯府的消息一传来,他就兴奋的直奔后院跟父亲分享了。还有什么能比前任首辅、当朝国戚更能抓眼球的字眼。如果这件事情运作得当,一方面他可以在家族中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地位,一方面也能在京城高官眼前混个眼熟不是。
所以他等父亲看完消息之后,就从横捭阖的角度分析了一番,从必要性、紧迫性,方面论证,此事非张家人亲自去前往不能解决。而大哥此时正忙着为张家与何家的商业竞争收尾,所以此事自然非他这个二子不可。
张晋宋反复思量觉得二儿子说的不无道理,而且也对这兄弟俩为父分忧的心情感到欣慰,所以也就同意了张文勉的进京要求。当然,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他把跟在身边几十年的大管事周廖也派了出去,以弥补张文勉在经验上的不足。
孙奕听完之后却说皱眉说道:“父亲,我看这个事情文勉不是未必解决不了,而是一定解决不了啊。”
张父看着孙奕,不知他要说什么,难道说了半天,这个大哥就是要说二弟不行?
孙奕继续说道:“父亲,这个事情要想处理得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必须抓住事情的本质。现在京城中翻云覆雨所谓何事?不过是皇帝亲政,需要把之前的障碍意义扫除罢了。
如果张居正能够安然告老,处理好朝中关系,让皇帝接收一个干净的外庭,那么万历皇爷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了。可事实确实,张
大人走的太急了,该带走的他没带走,不该留下的却留了太多。”
张晋宋静静地听着儿子说,顺着儿子的话整理思路。
孙奕又道:“父亲,皇上现在要出的是三方面的事情。一个是把张居正在外庭中的势力扫清,一个是把冯宝的内廷影响降低,最后一个就是逼迫太后让步,让太后彻底放弃内外庭的影响。
这个事情可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尤其是第三点。当今的李太后是皇上的生母。皇上自然不能干出什么伤害或者威胁太后的事情来,那么从太后娘家人下手就成为了他最好的选择。所以与其说是张居正的事情引出了宁国侯府的事情,倒不如说是宁国侯府的事情牵连出了张居正的事情。
现在皇帝正在全神贯注的找皇后娘家的麻烦,这个事情就好像如同蜜饵一般出现了,不把这件事情榨干,皇上是不会罢手的,外庭忠于皇上的人也是不会罢手的。所以这个事情,早就从一个经济行为变成了政治事件了。”
张晋宋虽然不太理解经济事件、政治事件这些词,但是也能理解儿子的意思是说这个事情已经从一个商人的行为变成了彻底的跟皇帝权威有关的事情了。老于商场的他,自然一下就感到这个旋涡的可怕。
如果说刚刚孙奕进屋前他还仅仅是恍恍惚惚的感觉,那么跟着孙奕的思路走下来,他已经彻底的理解了儿子要说的含义。他也感觉这件事情简直不是他托托关系就能解决的,因为事涉皇权,那是根本没有退路可言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瞿然而惊道:“那如此说,这件事岂不成为了朝廷的政党执政,这可如何是好,咱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商贾,如何能够左右的了朝廷局势。你别是想的太多了吧。”
张晋宋虽然在批评孙奕,但其实更多的是在自我安慰,希望事情未必如同儿子所想的。因为如果真像儿子想的那样,那等于张家将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而无法自救。
因为所有的自救道路都只能是朝廷对于这个事情的轻轻处理,但是这个可能吗。现在张家就如同被搂草打兔子而无辜牵连的那个草。
孙奕看出父亲的斥责仅仅是在安慰自己,他苦涩的说道:“儿子也希望是自己想到了,但是从你们得到的信息和事情发展的方向,这个是最符合逻辑的结果。难道咱们张家只能祈祷天降贵人,将这个事情解决掉?”
张晋宋深座在椅中,他也在苦苦的思索。想想还有什么关系,能够拉张家出离这场火坑。
孙奕想了想,继续把逻辑进行延伸:“其实父亲也不用太过担心,办法总比难题多。咱们既然能看到这步,那就说下面还有发展,那就是咱们张家的活路。咱们张家之所以显得尴尬,就是因为咱们家现在被认为是资助后党和张相。
如果咱们反其道而行之呢,咱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咱们也是受害者呢,或者更进一步,咱们成为彻底站在皇帝一面或者倒张派一边的呢。这是不是一种思路呢。”
伴随着分析,孙奕和张晋宋的眼中都不约而同的一亮,方法似乎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