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良家的近侍里,不认识他的小姓可不多,对这个挺有意思的小姓还是挺有好感的,于是就笑着说道:“我叫服部正成,是一名忍者。”
“啊!您就是服部小四郎殿啊!听说您很厉害,能飞檐走壁,还能刀枪不入,杀人于无形之中,是不是这样啊!”增田新三郎崇拜的望着他。
“其实不是……”服部正成正要做解释,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怒喝声:“你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嗯?本家给你多少时间来完善越后的情报体系?整整三年!三年的时间你连越后都掌握不住,让本家怎么相信你?”
“是!是臣下的错!”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他立刻意识到什么。
“嘘!”服部正成对增田新三郎作出一个动作,悄悄靠近纸门跪坐下来仔细倾听着。
“承认错误就完了吗?说说你们服部忍者到底都做了什么?从来到越后情报机构的架设就一直进展缓慢,这个本家能理解也没有责怪你,如今越后武家已经被本家一一慑服,为什么你还是完善不好情报体系?因为你无能和我的有眼无珠吗?”
房间内的交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服部正成听的心惊肉跳,忽然感觉一股亮起从尾椎一直冲到天灵盖,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不说本家就替你说!都是因为你的儿子,太郎次郎三郎,一个比一个有能耐!太郎整日与武士厮混在一起喝酒打架惹是生非。把本家的大业当儿戏看!次郎好赌,一天不赌手就吃不下饭。三天不赌就睡不着觉,偏偏赌品不好十赌九输,你家里的钱财多数都是被他败掉的,听说你还找同僚结账还欠债,你看你这个父亲当的!
三郎喜欢有妇之夫,还是越后某位重臣元老的儿媳,用忍术潜入人家里屡次做苟且之事,被人撞见狼狈而逃。结果告到本家这里还是本家替你遮掩下去,整个服部忍者众被你那三个儿子带起一股歪风邪气,你这个当父亲教子不严纵容过度,让伊贺忍者内部怨言甚大,许多任务遭到抵制以至于本家险些被你的无能给害死,你说你该当何罪?”
“切腹自杀!”
“自杀?自杀就算完了吗?你一人死了就能赎清罪孽吗?不能!本家最讨厌动辄切腹的武士,没有担当没有骨气。连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能叫武士吗?你回答我,该怎么处置你?”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不长,就听道中年男子的浑厚声音说道:“臣下无能,以至于坏了馆主大人的大业。任凭处罚绝无怨言!”
“你为本家奉公多年,功劳苦劳都有很多,本家不是无情之人也不会让你去死,但物见奉行这个职务确实不适合做了,本家将他交给望月吉长来做。你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望月安芸守殿的能力与臣下不相上下,年龄上也更有优势。臣下支持馆主大人的决断!”
“嗯!作为惩罚,本家决定调服部正清来越后担任服部半藏,接替你掌管服部忍者,而你带着你的三个儿子去京都解体服部正清的工作吧!小四郎正成将由正清收为养子,作为下一代服部半藏的继承人,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任何异议!多谢馆主大人宽宏大量,臣下一定守护好近江两郡,两郡在则臣下在,两郡失则臣下亡!”
“小四郎应该就在门外,你去与他见一面再走吧!”
“是!”沉默片刻,纸门被缓缓拉开,服部保长神情哀伤的走出来。
“四郎,跟着馆主大人努力奉公,一定要以你三位兄长为戒,切不可做出倒行逆施之事,否则馆主大人绕得了你,我服部家的家法可绕不得你!凡是要多听你叔叔的话,以后他就是你的父亲,一定要牢记自己的本分和武家法度,要全心全意的热爱它,竭尽全力维护它,这就是我们武家的本分也是我服部家的本分!”服部保长的语气坚定有力,若不是花白的头发随风飘舞,让他还以为是十几年前的样子。
“是!父亲大人!我正成一定牢记于心!”服部正成无声的哭泣着,豆大的泪滴不停地掉下来。
“不要哭!做错事就要用于承担和面对,为父做错许多事也该是赎罪的时候了,你是我服部家的男子汉,未来的服部半藏,家业就靠你来维持,一定要记住忠恪两个字!好了!该说的都说过了,以后就看你的表现了。”服部保长用力拍拍儿子的肩膀缓缓的离去。
“父亲大人!”服部正成望着他父亲离去时寂寥的背影,痛苦的跪下来失声痛哭。
十天后,服部正清率领几十名得力手下来到春日山城,受到服部保长被冷藏的不利影响,吉良忍军内伊贺众的影响力被大大削弱,服部保长亲手提拔的几位有力中忍不是受到降至处分,就是跟随服部保长一到贬斥到近江坂本看守老巢。
从政治上来看,贬离中枢是非常严厉的处罚,但考虑到坂本成熟的商业体系以及温暖湿润的气候更宜居,把服部保长贬到那里养老也算非常厚道的惩罚,既不用死人也不用把他撵出吉良家做浪人,还是获得伊贺忍者们的一致理解和感激。
服部正清上手的速度非常快,几个昔日跟着服部家三个小子惹是生非的捣蛋鬼被抓去关了十五天小黑屋,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没人形了,嚎啕大哭着表示再也不敢犯错,用这种相对温和不用杀人流放的手段顺利的完成权力交接,基本达成服部保长临走前留下几个小尾巴的目的。
望月安芸守吉长升任物见奉行统率八百名忍军还是十分吃力的,他吃力的原因不是忍术不行、威望太低。而是由他统领的甲贺忍者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
不过八十名望月忍者加上这些年搜罗的甲贺忍者加起来才两百人。人数的差距让甲贺忍者与伊贺忍者存在权力上的差异,这种诧异很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左思右想之下,望月吉长向吉良义时请示得到批准,就写信给自己的兄长望月吉栋寻求援助,很快甲贺五十三家就派来一支六百人组成的甲贺忍军集团,平均下来每个家族都派出十余名忍者,其中几个大家族一口气拿出五十名族人送往越后,甲贺忍者会这么果决还是略微出乎吉良义时的预料。
他早就料到任命望月吉长会对甲贺忍者带来很大的影响。但一口气拿出四百名忍者,而且中忍多达三十五人的精锐队伍绝对是超乎想像的决断,想来六角义贤一定会气的发狂了吧!只可惜甲贺郡的土豪不好惹,即使再生气他也只能忍下来。
甲贺忍者会这么做也不奇怪,自从六角定赖病死以来,这几年六角家发展陷入瓶颈期,观音寺町的规模没有任何扩张。六角义贤再怎么努力都无法阻止近江,乃至整个畿内的商业资源向坂本汇集。
对于畿内的豪商们来说,商业中心有京都、堺町、坂本就足够了,作为一个大名居城的城下町,观音寺町这个规模已经足够健全,再奢望更多就是愚蠢。六角义贤并不觉得自己很蠢,因此他没有去做挑战三大商业中心的愚蠢行为。
在畿内的发展陷入瓶颈毫无进展,六角义贤就把目光锁定伊贺、北伊势、北大和、北近江浅井郡等势力圈,努力将六角家对这几国势力圈的影响力逐渐稳固,而此时六角家臣团争权夺利的苗头愈演愈烈。让甲贺郡内五十三家更加担忧。
这种担忧还不足以让他们背叛六角家,他们身为甲贺的土著豪族也不具备背叛六角家自立的实力。缺乏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和强力外援,本郡的耕地又十分稀少,让甲贺忍者天生就成为依附强者的附庸,比他们好点的伊贺忍者能勉强自立,而自立的代价就是受到伊势、近江的武家大名支配,其实政治地位也好不哪去。
自从吉良义时的离去,这三年来近江坂本依然有条不紊的发展着,没有被畿内舆论唱衰坂本所影响,三年里人口稳步提升,尤其在坂本、坚田、大津形成各自商业特点的商圈后,经济中心的地位稳中有升渐渐将堺町的差距稳定在很小的区间之内。
这还是三好家大力扶植堺町,加强四国物产进出堺町的效果,虽然三好长庆的目的是从堺町榨取更多的利润,并按照比例收取更多的矢钱,不过这对堺町的客观发展还是有极大助力的。
坚田地区也成为新型的手工业聚集地,原属于坂本的许多手工业作坊陆续迁移到坚田,一方面加强坚田在手工业的发展速度,另一方面给坂本的环境保护松绑,众多商业町里重型工作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高温和浓浓的黑烟都是备受批评的,在畿内行走的商人们最讨厌的就是坂本的重型工坊太多对噪音、大气的污染太严重。
影响商业氛围的难题也随着工坊的迁徙而解决,同时为坂本腾出足够的土地,吸引更多的商业人口、普通手工艺人入住,而坚田的公方町内对沼气的安全使用实验也在经历三年的辛苦试验,无数次的失败后全部完成,新研制的合金截止球阀完美解决漏气的问题,另外加装一个简单的放回火装置也能有效防止回火造成沼气池剧烈爆炸的惨景。
所谓合金并不稀奇,铜钱就是一种铜铅合金,青铜本身也是铜锡合金,古老的合金技术从几千年前的商代就已经存在,发明简单的合金配比制造出比较适宜的合金也不算太高的技术含量。
相反的是高岛郡一直专注农牧业发展,安昙川地区的商业町成为滋贺三个商圈下游产业发展地区,还有许多手工艺人习惯白天在坚田工作,晚上回到高岛郡内的安昙町休息。优质的稻米和牲畜养殖成为高岛郡的支柱产业,养殖牲畜产生的大量牲畜粪便作为沼气以及肥料的主要来源。其中九成被运到坚田作为沼气池的发酵来源。
在坚田形成一个烧制陶瓷的手工作坊圈,陶瓷烧制的工艺来自大明朝江南的陶工传授工艺,来自坚田山中的优质陶土,烧制出来的青瓷比起粗劣的陶罐好出几个档次。
甫一出现在琵琶屋内就得到畿内众多商人的热捧,受此影响原本畅销畿内的常滑烧、伊贺烧、信乐烧不同程度的受到影响,好在被命名为“坚田烧”所经营的是高端瓷器产品,并努力摸索出属于自己的烧制风格与技术,对于烧制普通家用陶器的几大产地影响也不算太大。
另外还有逐渐兴起的纺织业。越后提供的优质青苧织城麻布是市场上供不应求的货物,衣食住行与所有人息息相关,哪怕是乡下的农民也要有几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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