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立红回部队后,肖噶大婆的疯病时好时不好。好的时候少,不好的时候多,发的也频。肖家人与乡亲们都见疯不怪了。
肖希罕这个死了老婆的单身汉,拿了哥哥肖立红的一笔钱,管都没管他母亲一分钟,丢弃了田亩,丢弃了老父亲与疯母亲,原回村部理发店了。说是去做生意,实是游手好闲,狐朋狗友勾勾搭搭,偷鸡摸狗的不杀人放火就是好的,哪有时间精力去管疯掉的母亲。疯久了,就跟没疯一样。肖希罕一直在家,早看惯了,也不为奇,倒是孩子们觉得挺好奇。
夏天,孩子们在肖噶大婆的屋旁的水浃里扳鱼,总想爬上那个台坡,去看看肖噶大婆发疯的样子。人都说,肖噶大婆发起疯来,身子如白蛇般妖娆,妩媚风骚,还唱神歌,嘤嘤不歇,神似蜜蜂嗡嗡产蜜,真个叫人听了,心动不已,激情滂湃,自己都要疯了似的。可是邪乎。
听得孩子们心痒痒的想亲眼目睹为快。谁叫她是肖立红的生母因为肖立红是队最出息的人物,是孩子们心中的偶像。肖立红的亲生母亲居然是个狐狸精,真是令人神往,而深感兴趣。
偶像的生母怎会是个疯子,狐狸精疯子,狐狸精到底什么疯子,狐狸精咋生出了肖立红这样出息的儿子难道肖立红真是狐狸精的后人狐狸精长尾巴吗恐怕不是狐狸精而是狐仙不亲眼目睹,真不死心。偶像的生母无论是狐狸精还是狐仙,都是挺神秘的事。孩子们想弄懂一点。
傍晚,水浃里的鱼虾多。微红夕阳下,暗黑帷幔中,每扳一筝子,都可得鱼虾一大碗。没多长时间,小水桶就装满了。时间也一点点流逝,黑夜来临。
待到月朗星稀,孩子们就把扳罾子放在水里,不急于扳起来,准备到空地玩会,好奇心爬上来了。孩子们坐在空地上,望着浩瀚的星空如洗的明净,周身一片神秘的寂静。那个神奇刺激的念头跳了出来,钻进他们的耳朵,挑动他们的腿。
几个孩子兴奋地打着手电筒,鼓起吃奶的胆,一步一步地往肖噶大婆的屋台阶上走,在离屋台阶一米多远的地方站住,把电灯往屋旁的那颗大树上照,看可是有个狐狸尾巴人身的精怪,在妖娆地舞蹈歌唱
想象中,肖立红的生母被狐狸精精着了,便是狐狸精篇里写的那样之美之香,之媚之柔,之魅之妖,之野之狂,如此云云,勾人心魂。想想,那岂止是被狐狸精精住了,而是狐狸精转世再生狐仙。难怪生出的子女,貌美如花,年轻时就死了,停留在宛若天仙的永恒时刻,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狐仙的后代
孩子们游索着,臆想着……慢慢爬上肖噶大婆的屋台阶。
肖老大的厨房门前有几颗巨大的构树,青枝绿叶,遮天盖地,简直不象话。不远处的树林也是青枝绿叶,茂盛得很。这样看去,那地儿的确缺乏些人气。青绿本是生命的颜色,太过甚也不大好,怪不得妖精要住那里,妖精就是大白天藏在某颗树上也没人发现,更不说晚上,肖噶大婆住在这等幽静偏僻之处,还不大跟人往来,也无怪乎被狐狸精精住,要学它们藏在大树上,唱歌跳舞的了。
实说,肖噶大婆从年轻嫁到肖家,就没人当她人看过,而是神,仙,妖,神经病的看待。因为她总是跟肖伯母吵架,无缘无故地跑到肖伯母家来将他们骂一餐。人家肖伯母含辛茹苦地养大了她的大儿子肖立红,还培养得那般出息,她不仅丝毫的不感激,还恩将仇报,每年都要上门几次骂肖伯母,找她要回自己的大儿子肖立红,不是神经病是啥!肖伯母是党员,她是老百姓,不跟她一般见识。
她家的儿女没吃的喝的,都是肖伯母打照看,送米送粮送油,咋地就都送给狗吃了狗吃了也会记得好处,尽心的看家,咋狗都不如肖伯母收养她的大儿子肖立红也是经过她同意点头了的,肖氏家族先辈都有见证,又不是肖伯母强迫她的,咋地就刻骨仇恨的一辈子不化解呢还不说肖伯母将肖立红培养得如此优秀,实说尽到了一个弟媳妇的本分,尽到了做肖家儿媳的责任。
可肖噶大婆却毫不领情,总是有事无事地就骂上门,找肖伯母要自己的宝贝儿子肖立红,实在不合常理。起初大家还不晓得,后来,人才发现肖噶大婆在家里也时常发疯骂孩子。寻人一看,说是被狐狸精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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