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了奢望!你真以为我们能带着这么多人,跑到安阳郡的地盘上,还能完好无损的借道回家?!晏思语是什么人?不可能!!”
赵无忌看着眼前压抑着暴怒的洛川,面上却十分平静,他静静的听他发泄完情绪,才接口道,“首先,我大军行进至此,一路上所见之血腥荒凉,便是对军心士气无形的鞭策,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是奔着跟随你血战一场收复河玉城来的,一旦更改军令,好比临阵退缩,来自永昌的军心士气立刻降到冰点!而且,即便我们想要就此转向北返,河玉城里那个南夷首脑也绝不会轻易放我们走,只要我们敢掉头,河玉城方面立刻就会主动出击,两相一合,损失惨重都是轻的。”
洛川听着赵无忌沉稳的声音,渐渐平复了些心情。
赵无忌继续道,“其次,速度攻下河玉城,并非丝毫没有胜算,就像太守大人先前所说,原本南夷三大宗门若将主力尽数集中于河玉城,则收复河玉城恐怕旷日持久,必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但如今南夷选择分兵三路,无论是攻取重兵把守的益城,还是绕过照水城袭杀囤驻精兵的沔津城,都是冒险且需要庞大兵力的,这种分兵,必会大幅度削弱河玉城的真实防御力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赵无忌面色郑重道,“若我们选择退兵,哪怕现在下令立刻就退,也绝对没有出乎南夷首脑的预料之外,他自沔津城开始做局,一步步诱我深入,理论上讲,我们可以在这个过程中的任何一个时候发觉不妥,不再南下,他那样精于算计的人,每一种情况都会有应对之策,我们的选择只要仍在他的预料之中,便都是败局已定,可若我们选择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则可能真正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觅得一线反败为胜之机!!”
洛川接口道,“这一线机会,便是速度攻下河玉城?!”
赵无忌点头,“方才斥候来报,河玉城北兽潮数量之巨,密密麻麻,绵延数里,若我们尚不知道南夷分兵之事,定会望而却步,至少要徐徐图之,如此则正中南夷首脑下怀,但如今我们既已知道了南夷分兵之事,便可知其有虚张声势之用,既是虚张声势,便不可能布阵严谨,定有漏洞,若我们能够寻得其弱点,出乎其意料之外,搏命一击......!!”
洛川沉吟片刻缓缓道,“若可速度攻下河玉城,则可将南夷主力向南驱赶过伏波江,恢复三水边关,再加上水军和留守军队,短期内可保南疆稳妥,而后回师,令韩丰部救援沔津,则大局上就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假......但若是不能速度攻下河玉城,我军主力也必损失惨重,届时再想北返未名城,这区区两百里,恐怕就是九死一生之局面......”
赵无忌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就算一切皆如你我所想,最好的情况,大军上下也必损失惨重,乃至于望川剑修,甚至天上人,都有可能折损,若是局势急转直下,则是九死一生之局面,可若不能破局而出,大局崩坏的情况下,不一样是九死一生?”
洛川抬起头,去看灰蒙蒙的天,良久,良久。
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用并不绝然的声音,说着一个本应该无比绝然的话语,“既然无论如何最坏都是个九死一生,那不搏一下,恐怕所有人都不会甘心吧,那就......”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