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澧很快冷静下来,也不再隐瞒,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询问道:“祈国派大将过来,公子以为该如何?”
本想听听慕青云的防范之策,谁知他竟说:“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什么机会?”明煜澧不解地问。
“殿下不是有远大宏图吗?既然有所图谋,自然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也不该只顾眼前,”慕青云瞟了他一眼,见他依旧不解,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杨应之是祈国难得的大将,日后若开战,必是殿下的主要对手,殿下难道没想过将对手除去?”
明煜澧大惊,问道:“在我东璃杀人,岂不是要陷我东璃于不义,给祈国进攻的借口?”
慕青云不屑地说:“你以为祈国这几年不打仗是因为没找到借口?殿下心里应该明白,从你们收容宁王开始,你们和祈国的梁子就结下了。事实上,你们不也存了进攻祈国之心?只是实力不够,不敢贸然行动而已。而祈国之所以未对你们东璃动手,也不过是朝政未稳,无暇东顾而已。你觉得等祈国恢复过来,他会找不到借口?”
明煜澧被他毫不留情揭穿,面上微赧,定了定神又恢复了神色,问道:“既然公子明了,孤就不多言了,杀杨应之固然好,却不能将东璃牵扯进去,公子有何良策?”
“眼下不正是机会?”慕青云睨了他一眼,温和的语气却说出令人心惊胆寒的阴谋,“进攻冲瀛岛,若死在海盗手中,你觉得祈国有理由找你麻烦吗?”
二人相视,会心一笑。
……………………
兰馨儿悠悠醒来,眼前还是一片朦胧,头昏沉沉的,浑身酸软无力,也不知所在。过了好一阵,才渐渐清醒过来,看出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石屋里,正对着的墙上开了一扇窗,窗外天已黑,寒风吹得呼呼作响。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两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抱怨,就像鼻子不通气似的:“我说你也真是的,救个丑婆娘回来做什么!现在任务这么紧,哪有功夫照顾她!”
“好了,你都说了几遍了,”另一个声音温和有磁性,却带了些许不耐,“到底是条人命,救了就救了,我也算尽力了,能不能活还不是看她自己的。”
“我看八成活不了,都两天两夜了,还烧得这么高。”先前那人说着朝兰馨儿走了过来。
兰馨儿连忙闭上眼装作未醒的模样。随后听见另一人的脚步声,两人在她跟前站定。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抚在她额头上,似乎感觉到什么,微微摩挲了一下。
“这么丑的婆娘你也摸!”瓮声瓮气的人调侃道,见他不应,又问道,“怎么了?不会……死了吧?”
你才死了!兰馨儿心里骂了一句。什么丑婆娘,我不至于泡个海水就变丑了吧?
她哪里知道,林熙成给她脸上蒙的面具的确是个丑女人,经过海水一泡,浮浮肿肿,越发丑陋不堪。
那人话才说完,覆于她额头上的手忽然扯住面具一撕……兰馨儿只觉脸上一松,忍不住睁开了眼。
二人倒吸了口气,呆滞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兰馨儿看着二人,深灰色短布衫,腰系布带,头缠布帽,个子中等,一个粗壮些,一个文弱些。
半晌,那个文弱的男子回过神来,温和说道:“姑娘醒了。”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许紧张。
忽然旁边那个粗壮的男子重重拍了他一下,高声叫道:“阿捷,你有福了,捡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回来!”
那个叫阿捷文弱男子急忙捂着他的嘴,嘘了一声,说道:“阿泽,小声点!”
阿泽会意地点点头,掰开他的手,说道:“放心,此事你知我知,不过……”
阿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听他放低音量,暧昧地说道:“你要哪天腻了,赏给小弟我玩两天吧。”
兰馨儿脸色一变,提防地看着他们。阿捷也是脸上一僵,连忙推了他一下,训斥道:“胡说什么!还不快回去!”他担心这小子再不走,不知要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他已经看到兰馨儿防备的神情,他不希望如此。
阿泽走后,屋内安静下来,阿捷越发局促不安,他不敢像先前那样随意地探试她的额头,只问道:“姑,姑娘,你好些了吗?”
兰馨儿点了点头,看向这个文弱的男子,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便问道:“你救了我?”
“啊,那个,举手之劳。”阿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了,仿佛那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谢谢你!”兰馨儿见他淳朴又可爱的模样,方才的戒备终于放了下来,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夏日的白兰花,清新莹洁,芳香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