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板见到丁南天身边跟着个不认识的人,有些好奇。
“在下李钧,刚到此地。”
“李公子和延月山庄?”
“李公子也是盛记的主顾。”丁南天插了一句。李钧点点头,说道:“不错,前些日子,我打算在此地置宅子,看中了一块地,本想去钱庄兑银子,没想到钱庄遇到了麻烦。”
陆老板见是讨钱的,也不再多问,摸了摸颌下的一小撮胡须,转头对着丁南天发难:“你们盛记是打算一直关门吗?若无力支撑,不如转手卖了,也好将欠下的债还了。”
“对啊,丁老板,想你延月山庄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不会赖账吧?”苏老板阴阳怪气地说。
“怎会,只是……钱庄现在的确有些困难……”丁南天的话还未说完,陆老板已不客气地截断他。“我们来这里不是来听丁兄诉苦的!”
“就是,诉苦谁不会呀。”苏老板在一旁帮腔。丁南天暗自叹气,今晚这顿饭怕是不好吃了。
剑拔弩张之际,郡守老爷大摇大摆进来,四十岁上下,虎背熊腰,一身绯色官服,颇有几分威武。
“双方的情况本官都已了解,今天找你们来是商量对策,伤和气的话就不要说了。”郡守落座后,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想必在门外已感受到房内的紧张气氛。
“我们也想知道,丁老板打算怎么解决此事?”一直静静坐在那里的慕青云开口了,声音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和煦舒服。
“钱庄只是周转有些失衡,加上这次不知怎的忽然有这么多人兑银子,才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钱来。钱庄有一些外债已派人去催,相信过两日就会有结果,请大家宽限几日。”丁南天起身给大家做了个揖。
“宽限几日,不知丁老板要宽限几日?”花无月嘲讽一笑,咄咄逼人,“要知道,我们都是做大买卖的,几日时间,就可能损失一大笔财富,这又要怎么算?”
“是是,花老板说的有理,只是目前钱庄的确有难,大家都是生意上的朋友,还请多多包涵。”
“丁老板,你们的难处我们也能体会,但是,你说不日就会有结果,这话我已经听过好多遍了,我现在只想听你说句实话,”陆老板理都不理他的祈求,诘问道,“你们钱庄到底有没有能力还出钱来?”
“对呀,若没能力还钱,不若应下我的要求,把钱庄卖给我得了。”花无月拨了拨自己的额前碎发,纤细的兰花指翘起,动作妩媚又优雅。
说话的虽不是武林高手,丁南天却觉得要透不过气了,额头上隐隐冒出冷汗,只是面上仍一片平静,面对郡守询问的眼神,沉声答道:“钱自然是有的,我延月山庄岂会赖账,现在只希望诸位能宽限几日,不要被人迷惑了。”
“哦,我怎么听说你山庄为了给少庄主治病,每年都要花不少钱,若不是靠着钱庄收入,只怕要入不敷出了。”花无月又抛出一条消息,直接震慑了在座的人。
“丁老板,你山庄当真落到如此境地?”郡守疑惑地看着他。
丁南天还未辩驳,花无月又继续说道:“这事也不难查清,相信那些房产地产什么的官府定有备案,是不是和先前一样多,还是逐年减少了?再者,据悉山庄的仆人只有十来个,这么大个山庄才这么点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丁南天万万没想到有人盯上了延月山庄,或者说,是盯上了盛记,有种不得到誓不罢休的感觉。
李钧站起身,凤眸扫过,寒气逼人,几个还想落井下石的人立刻闭了嘴。李钧面对郡守站定,侃侃而谈:“想必山庄也只是一时困难,现在少庄主的病已治好,相信以庄主的睿智,山庄和钱庄定能渡过难关。郡守大人,延月山庄也算是凤州的一大富商,对凤州城的贡献大人心里有数,现在因为盛记的一时困境,就将其舍弃,这桩生意划不划算大人想必也早有计较。”
郡守犹豫了。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的慕青云则难得地抬头,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他知道,李钧在江湖籍籍无名,但在朝廷却曾立下汗马功劳,他也一直欣赏他的急流勇退。只是,如今他已不是朝廷的人,却为丁南天说话,只是因为和丁南天有交情,还是出于为朝廷考虑,稳定当地的发展?更或者,还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