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脸上似有惧意,目光扫到典史那里,大惊失色,扭头就走。
张瑾长剑一挡,拦下向爱卿飞去的瓷碗,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眯眼瞧着胖子,懒懒道:“典史大人这是为何?”
那典史脸色涨红,破口大骂:“这荡|妇,她是我前不久死去的妻子顾氏啊,我原以为她在阴间受苦,谁知却水性杨花,死了竟做了妓子。我要打死你!”他说着,肥胖的身躯朝爱卿猛地扑了上去。
张瑾轻笑,口中说着:“典史大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怎可动粗。”她用剑背轻轻一打,打在他的脊背上。胖子吃痛,摔在地上鬼哭狼嚎。她作惊讶状,道:“地上凉,典史大人怎么在地上打滚,毫无风范呢?”
那边封生早早拦住欲要逃走的爱卿,说:“爱卿,留在这里把话说清吧。有道长在,什么冤屈都能帮你报了。”
爱卿见张瑾轻松几下就把典史制住了,遂放下心。她坐的远远的,哭啼啼道:“甚么冤屈,说起来不过是被卖了帮他赎罪罢了,夫债妻偿。”
封生劝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子债父偿我是听过的,哪里有夫债妻偿?他若有错,他的父母为何不亲自帮他赎罪呢?你不过是嫁他家一月而已,你若怕无人供奉,我就去找你的娘家与他们说了。亲生父母哪里会让自己的孩儿受这等苦呢?”
爱卿听得感动,哭得更凶了,她擦着泪,却越擦越多。她握着封生的手,说:“你与道长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啊。”
张瑾将发疯的典史制住,说:“听见没,你这缺德的东西,怕你为官不仁到阴间受苦,你父母把你的老婆卖了陪人喝酒,这边还骂她荡|妇。哦,是她愿意的吗?我看你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时间,整间屋子里只有爱卿的低泣与典史的呼痛呻|吟。
他“哎呦哎呦”叫着,求饶:“道长,有话好好说。”
“道长,莫要打他了。”那爱卿止住哭声,说。
张瑾听正主发话,也只好放了他,将这胖子掂进椅子里,笑道:“他把你害成这样,你还为他求饶?”
爱卿看了鼻青脸肿的典史一眼,目光又快速移开,说:“打的是痛快了,可到时候追究,封公子与您麻烦不小。”
听了这话,张瑾哈哈大笑。见爱卿瑟缩了一下,踢了胖子一脚:“你给我老实点,免得受皮肉之苦。”这反应令张瑾起疑,难道顾氏不是病死是被打死的?
正待问话,却见爱卿来的北墙上,又来了一位美人,她二八年纪,身段窈窕,看着也是个可人的姑娘。她用帕子捂着嘴,轻轻笑着:“今日怎么这么热闹。”瞥见典史的脸,脸色惨白,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扑来就刺,典史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一下。
张瑾握住梅女细弱的手腕,说:“小心些,若是杀了他,让封书生抵命吗?”
梅女握着发簪手上发颤,她咬牙切齿,几番犹豫,才甩开张瑾:“这恶人,正是这恶人,收了窃贼贿赂污我清白!你为何拦我!”她说着大哭起来,忽的止住了,擦掉脸上的泪,对那将昏未昏的典史说,“为了封郎,我就留你一天的性命!”
张瑾闻言笑了,手一松,典史掉在地上。她见他惊惧的样子,说:“还不走?”
典史猛地大叫,连滚带爬跑了。张瑾跟下楼,看他与他的随从走了,才返回来。
封书生正搂着梅女安慰:“莫要伤心了,眼看大仇得报……是了,你只叫我等一等,快快告诉我,怎么叫你变成活人呢?”
梅女睫上沾泪,楚楚动人,她对着封生问:“你当初说情愿倾家荡产救我,现在可还算数?”
封书生急忙回道:“我心如磐石无转移。”
梅女娇媚一笑,正要说话,见张瑾到了,从封书生怀里站起来,盈盈一拜:“多谢道长了。”
张瑾挤挤眼:“我可没出什么力呀。”
“今日若没有道长你,我可差点酿成大祸。我与爱卿相交一场,您愿意帮她,也是要谢您的。”梅女羞涩道。
“说来爱卿此事……能为她赎身么?”张瑾问。
梅女迟疑道:“这事,想必还要请婆婆来。”
原来梅女所说的婆婆,是管着爱卿的老鸨,她对爱卿一向疼爱,也很好说话。张瑾心道,就怕那老鸨把爱卿当做摇钱树,不肯放手。封生闻言,只说明晚收拾了,摆一桌酒菜请那婆婆来此一述。
梅女听了,嘻嘻笑道:“封郎莫不是糊涂了,我们做鬼的可怎么吃喝呢?你备上些香烛美酒即可。”
商量妥当,梅女牵着爱卿,回了北墙走了。
张瑾回房修炼,想着今日所得,心中舒畅。一夜过去,她惊讶地发现这一晚的收获竟然比得上往常一月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