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错,天差地别。况且她自己也受年龄所限,无法施展,并不能保证毫无纰漏。遂叹气,只得做回原来的张瑾,毕竟一年之后,她也需为自己另寻出路。
于是一人一鬼一妖一半妖,便一起呆在乱坟岗的宅子里过小日子。
张瑾不知为何,书法越发飘逸风流,戳中掌柜的胃口,所得加倍。她以为是因鬼神之说重塑三观,高兴之余更勤耕不辍,希望能得一技之长,以作糊口只用。只是快要入秋的某一日,正要出城,却忽见行人议论纷纷,听清原委,连忙回头寻那是非之地。
待她站在那大宅之前,果然有一群人披麻戴孝,却鸦雀无声,无一人哭灵。张瑾见那人人面露惊恐,颤栗不已,想其中定有内情。未见熟人面孔,趁着来往之际,寻机进入。去往路上地面湿润,透着腥气。她皱眉思索,想是有人用水清洗地面,细查一番,果见遗漏之处,一根柱子贴着墙角那面有血迹残留。
灵堂设在了大厅里,张瑾莫名觉得熟悉。当初并未来过此地。她细细端详两扇棺材前的牌位,确实是那两个仇人。顿时,心中压抑的恨意消散,可惜未能亲自手刃仇人。这么想着,再听见身边人窃窃思语,摇摇头离开了。
想是那一家作恶多端,害了许多人命,竟在一夜之间满门被屠。只是,有人会把整个宅子都凃满鲜血吗?她分明看见那柱子上有着清晰的手指印……县令自然是查了又查,只查出这家人牵扯的命案,任由成了悬案,民间谣传的鬼魂索命之说顿时甚嚣尘上。
张瑾有些信了,有狐妖、鬼母相伴,厉鬼也是可以有的……归去后,张瑾将此事告知婆婆,婆婆摆摆手:“我自顾不暇,不再过问其他。只是你近日勿要去那城里了。”张瑾喏喏应了。
大仇得报,张瑾整个人也轻松了,平日越加活泼,看在别人眼里,则是更加符合小孩子的性格了。
除了练字读书之外,小荣常带她去山里,只是野狐不愿近人,张瑾失望之余,转而呆花园里陪婴宁种花,张瑾偶尔和小荣出去,见到不知名的野花也会移回来。只是随着天气变冷,小荣越发不见影子。
婴宁见此笑道:“小荣也有心仪的公狐狸了。”
张瑾好奇问:“小荣有几岁了?”
婴宁掐指一算:“五岁了。小荣一直不知世事,这回终于开窍了。”她握住张瑾的手,诚恳道,“这事还要谢谢你呢。”
张瑾想起以前的糗事,忙摆手:“别,想起来就尴尬。”她竟然勾得一只母狐狸!且还被狐狸缠着入梦……
婴宁见她的表情,笑得开心。
入冬下了场雪,张瑾不愿出门。她拉着婴宁在房里,与她学习女红。婆婆很高兴,觉得她懂事长大了。张瑾只做兴趣学着,心道婆婆真是为她好。若她是土生土长的女子,学得此技也算加分项目。她边学边想,不知有何出路。
在此地,她过四、五年需得婚配。有道是入乡随俗,若不遵从恐怕麻烦多多,不说官府有可能介入,便是书铺掌柜,自持长辈身份,也总是催促与她;若是遵从了,那她这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孤女,在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地方,恐怕举步维艰。即使真遇上有情郎,也要沦为妾侍之流。她可不是那相信真爱无价的人,不然,她还需大费周章从那主人家里逃出来么?
要她低人一等,也要看她愿意不愿意。
婴宁幸好有那一家亲戚,知根知底,不会轻贱于她。再说了,婴宁可不是喜欢委屈自己的人。
这么想着,张瑾似乎只有回家这条路可走。想想也可行,她回去之后,先寻得那些仇人杀了,除了此地的父母,便无人知道她是原来的人。恢复本名,做家里远房的表小姐,或者扮作婆家死光的寡妇,也是条路子。
她将自己的打算说与婴宁:“待你嫁出去,婆婆走了,小荣也要嫁人,我也是要回去的。”
婴宁不愿:“若你是被拐,婆婆早就亲自送你回去。没有天灾人祸,可见你那父母是卖女求荣之辈,有一便有二。我又怎能眼睁睁见你受苦?”
张瑾问她有什么法子。
婴宁轻笑:“这要看你愿不愿意了。你可谎称我的表妹妹,随我嫁去,王家家财颇丰,且你书法自成一家,想那读书人家,定会尊敬爱重你的。王家人口简单,做个轻松自在的小姐,难道不比你家里强?”
张瑾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