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夜无梦,许是不熟悉的关系,张瑾早早醒了。她抬眼瞧,窗纸透着灰蒙蒙的光,只听见鸟儿热闹地唧唧喳喳。过了半个时辰,天透亮,渐渐有人的脚步声传来。她双手撑起,因伤势的关系,一直趴着睡的。双腿一动,忽觉有热乎乎的东西趴在脚边,吓得疼都忘了。眼前一晃,一条金色的身影略过,从门缝钻了出去。
张瑾眼前一亮,是之前的金毛。她欢喜地笑了,肯定是小荣养的,狗没长大,毛倒是不短。果然没会儿,小荣端着水来了。
张瑾瞧她后面,疑惑问:“狗呢?”
小荣笑容一僵:“什么狗?”
张瑾奇怪:“哎?莫不是你养的金毛?我见它两次了,喜欢得紧。”说着脸一白,捂住嘴,“不会是……黄鼠狼吧。”
小荣这才嘻嘻笑了:“黄鼠狼怎敢来?是了,算是……狗儿吧,自己玩去了,你喜欢吗?”
“我以前养过,太喜欢了,可恨被偷了。”张瑾不欲多说,转而问起小荣她婆婆的行踪,“你看,我不请自来实在不妥。希望能见一面,道个谢也好。”
“你太客气了。”小荣帮张瑾擦脸洗漱,端着盆说,“那好吧,你先歇着,等我去叫婆婆。”
张瑾看着小荣离去,笑意淡去。不亲自看看主人家实在不安心。她望着风吹得颤悠悠的窗纸,陷入沉思。
这一月的经历简直犹如一场噩梦。
张瑾刚来时,惊慌之下很是腼腆乖巧。乡下生活新奇有趣,不喜欢也只能忍着,到底是亲生子女,虽少不了粗茶淡饭,也不至于动辄打骂。谁知,谁知啊……待她一觉醒来,便成了货物,任由挑拣。人牙子欺张瑾年岁小,把她往青楼楚馆塞,不成又许一子孙满堂的糟老头子作干女儿,她通通以死相逼化解了。只是得罪了人牙子,这一路上越走越远,绝了回家路,最后到了这步田地。
张瑾天生一副驴脾气,软硬不吃,空长了乖巧可爱的面孔。那户人家也是看她柔弱标致,调|教些方日作于那家少爷的通房妾室之流,不然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丫头,怎会要得一两银子。想着那人牙子临走时得意洋洋的样子,张瑾咬牙切齿。恐怕她也明白这家人是如何作风,要把她往死里逼。她先前痛恨绝望,心存死志。这次重新活过来也明白了,若她死了岂不是便宜她狠心的爹娘、人牙子与那自诩仁善的夫人少爷?
正想着,门帘一动,一位穿着粉衫粉裙的姑娘走了进来,她笑嘻嘻的,目光与张瑾相遇,更是乐不可支。若是个普通人如此,张瑾便以为这人有些傻气。可是她却眼神灵动,笑靥迷人,倒让张瑾不好意思。听着这笑,张瑾郁气顿消,也不由得跟着笑了。
“婴宁这孩子有些娇憨,平生只爱笑。”一位白眉白发的老婆婆跟随其后,她对着张瑾点头,慈爱地拍拍婴宁的肩膀。
“还没谢过您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张瑾抱拳,无奈一笑。
“这没什么,小荣喜欢你。”老婆婆打量她一番,“不知你想说什么?”
“请问临江县距此多远?”
“坐车二十天,步行两月。你想回家吗?待伤势完好,我可派人送你回去。”老婆婆挥挥手让婴宁出去,她轻声笑着,转身走了。
“买卖骨肉,待之如猪狗,这样的父母我却是不敢认了。只求婆婆收留我两月,到那时我定会报答您的。”张瑾郑重道,脸上火辣辣的。
“这好说。”婆婆笑了笑,“安心养病。”说完离去,干脆利落。
张瑾奇怪,想是隐居多年不喜见人所致,要是太热情,她又要起疑心了。见了主人,除了疑虑,她才安下心。只是念叨着“婴宁、婴宁”,总觉得在哪里听过。问小荣,小荣奇道:“难道你也认识叫婴宁的人?”她这才罢休,觉得应是如此。
养病无聊之际,一条金色长毛狗踱了进来。张瑾一见这狗毛光水滑,机灵可人,便喜欢得不得了,一把捞起放在枕边。使劲浑身解数,把这狗逗得露出肚皮。她一把抓住狗嘴,奇怪道:“这嘴怎么这么长?看着倒像是狐狸。”说着抓住尾巴一捋,本来想要翻身跑的狗浑身一颤,乖乖又躺了下来。
只是这狗每到饭点必走,张瑾直叹乖巧。小荣却越发和张瑾黏糊了,甚至眼神都透着绵绵情意。让张瑾这直女都有些招架不住。直到月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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