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中和后退一步,紧紧捏了捏剑把,冷厉地道:“我改变主意了,还不到自了的时候,我要活着看你遭报,我冷极冰寒地一笑,武同春道:“我早知道你是故作姿态,你不是那种有志气的人。”
“住口,我许中和不在乎死,但要死得有价值。”
“怎样才死得有价值?”
“你有本领现在可以杀了我,但我要反抗,我要力争活下去的机会,等着那么一天,看你追悔,看你生死两难,看你自己为你所为而付出代价,看你“住口,你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有那么一天,竭尽你所能保命吧!”白芒一闪,剑挟地电之威,罩向许中和。
许中和狂叫一声,举剑迎击。
一个是含恨杀人,一个是力图保命,双方全力施展杀手。
惊心动魄的场面立刻重叠了起来,杀机充斥在废墟间。
一青一白两道剑芒绞扭厮缠,怒卷狂伸,剑气迸射裂空,绞碎了每一寸空间,金铁交鸣之声串成一片。
拚命,势如狂风骤雨。
人疯狂了,场面也疯狂了,双方的意念中,只有一个“杀”字。
惨哼频频传出,隐约中双方见了红。
场面缓了下来,但杀机未减,双方都成了血人,作最后的拼搏。
不管是谁先倒下,反正不见死不休。
向张俊美的脸孔,此刻凄厉如鬼。
“锵”地一声巨响,双方踉跄后退,拄剑喘息。
四只血红的眼,不瞬地对视着,两颗心被炽烈的恨火焚烧。
两支剑一上一下扬起,挪步,接近“呀!铬!”嘶吼夹着金铁交鸣,两条不稳的人影摇晃着倒退“砰”然双双跌坐地面,口角沁出了鲜血,仍保持虎视之局。
许久,许久,双方又挣扎着站起,半步半步地费力的挪近”
“呀!”两支剑一触再分,只是都成了强弯之未,完全失去了劲势,人再度跌坐下去,双方口里都冒着血沫,血红的眼失了神。
最后的时刻快到了,看谁有力气作最后一击。
日到中天,照着两个血人。
爱,是一种力量,可以鼓舞人去做平时所不能的事,而恨,也是一种力量,能激发潜能到限。
武同春用手撑地,双膝下跪,然后缓慢地站了起来,摇摇欲倒,但还是撑住了没有倒下来。
武同春一喘一挪步,问许中和迫近,目光偈一头重伤将死又靠本能挣扎的野兽,可柏极了,如果此刻有人看他一眼,准会终生难忘。
距离缓慢地缩短,八尺,五尺,三尺,出剑可及的距离。
许中和面孔扭曲,抬剑刎向脖子,但力不从心,嗒然垂下,想自了亦不可能。
惨剧已无可避免。
武同春剑尖离地,抬到两尺高,口里怪兽般嗥叫一声,笔直刺问汗中札心窝。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一道罡风,横裹卷来,闷哼声中,双双滚到地面,昏死过去。
现身的,赫然是曾受武同春援手,后来被丑女放弃的蓝衫书生。
蓝衫书生望着两个不省人事的拚命者,口里喃喃地道:“我如果来迟半步,后果便不堪设想了,该如何处理?”
他脸上一片激动之情,思忖了半刻之后,又自语道:“暂时只好如此!”于是,他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红一白两颗药丸,塞人许中和口中,又迅快地点了他几处穴道,然后抱起满身血污的武同春,疾奔而离。
许中和悠悠醒转,起坐,对于昏厥前一刹那的情况他有些模糊,事实上他什么也没看到,仅仅意识到有第三者介入,倒是还留命在,使他感到意外。
现场只他一个人,武同春已失了踪影,为什么,当然他电不知道。
试一运功,内力已恢复了三四成,身上的伤,也没有什么剧烈的痛感,像是经过救治,这又是意外的情况。
站起来,望着凝碧的墓碑,他喃喃地道:“大嫂,我知道你不瞑目,可是我怎么办呢?八年前所发生的事,我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义兄恩断义绝,异姓手足相残,我能死么?
死能解决问题么?”
两滴清泪,滚落腮边,一声长叹,又道:“大嫂,我要把这件事完全查明白之后才死!”说完,转身蹒珊而去。
武同春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堡内旧居的床上。他转动目光,茫然回顾,竭力回想所发生的事,但除了感觉在将要把剑刺入许中和心窝之际,突然一道掌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许中和是生是死,也无从判断。
怎会躺到这里来呢?是谁介入这件事当中?当然,自己不会平白无故躺到这里来,一定是被人带来,是谁呢?他起身,感觉伤痛并不严重,从本能上的感觉,是受了救治,他念念不忘的,还是许中和的生死。
于是,他暂时抛开第三者这个谜,在橱里找了两袭没带走的内外旧衫,把染遍了血渍的衣衫换下,然后出房走向废墟。
到了分隔内外的残缺院墙边,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传人耳鼓:“你就放过我吧!
另一个娇脆悦耳的声音道:“你把人交出来,不然就带你回去抵数。”
武同春大惊意外,凑近缺口一看,为之骇然。
墓前,一男一女相对,男的是曾害自己顶缸的蓝衫书生,女的,赫然是那声美面丑的“魔音女”也正是天地会主的宝贝女儿。
她和他怎会出现在此地?“魔音女”来临,可能是得手下人报讯,还有可说;蓝衫书生呢?他避丑女之不暇,怎又碰在一起?他隐住身形,想看个究竟。
只见蓝衫书生打躬作揖地道:“姑娘,你要在下如何交人,在下也只见过他一次面,彼此间”
“魔音女”道:“我不信,你们分明是一路的,不然你怎会到此地来?”
蓝衫书生道:“巧合呀。”
“那我碰上你,也是巧合,这巧合表示有缘,对么?”
“姑娘放弃那姓武的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管。”
武同春心念疾转:“丑女是为自己而来没错,该会既已传出‘天地符’要自己的命,她当然已经改变主意。但蓝衫书生的来意呢?自己与许中和拼斗时,暗中发掌阻止的是他么?
可是上次他被迫得大叫救命,即使会武,也属有限,这的确令人费解”
“魔音女”又道:“你怎会到此地来?说!”口气不善,但声音仍脆得像银铃。
蓝衫书生道:“在下生来好奇,尤其对于不语一类的传闻。因为在下听人谈论,无双堡废墟中有女鬼出现,所以想探个究竟。”
“嗯!我也是听说如此,所以才亲自来查明内幕。你不怕鬼?”
“不怕。”
“胆子倒是不小,要见识鬼,应该晚上来。”
“晚上?不成!”
“为什么?”
“真的碰上鬼可不是玩的。”
“你不是说不怕鬼?”
“白天不怕!”
噗嗤一声“魔音女”笑出声来,但随即又板起丑脸道:“白天一样会碰到鬼。”
“不会,鬼是属于夜晚世界的。”
“现在你就已经碰上鬼了。”
“在哪里?”蓝衫书生惊惶四顾。
“就是我。”
“噢!不,不,姑娘怎会是鬼。”
“废话少说,姓武的到底躲藏在什么地方?”
“真的不知道。”
“那你跟我走。”
“姑娘,没有用的。”
“没有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用就是没有用。”
“你想死?”
“不,不,在下不想死,还想活下去,世上虽然尽多丑恶的事物,但活着看看也是好的嘛!”这话颇有哲理的意味。
“魔音女”转了话题道:“你相信有鬼么?”
蓝衫书生道:“在下读圣贤之书,理当不信,但偏偏有人代代传说不断,所以”
“所以你还是相信?”
“不,一半。”
“什么叫一半?”
“照一般的说法,人为万物之灵,这一点灵性,该解释为精魄,人死则魄散,但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
“譬如说,一个人不是自然死亡,而是屈死,冤死,凶死,总之是不该死而死,于是心有未甘,精灵聚而不散,所以可能有鬼。”
暗中,武同春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妻子凝碧是精灵不散么?“魔音女”笑笑道:
“好了,我们不谈鬼,现在你跟我走!”
蓝衫书生退了两步,栗声道:“姑娘定不放过在下?”
“魔音女”向前迫近一步,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抓你走?”
蓝衫书生打着哆嗦道:“姑娘,天下男人比在下强十倍百倍的多的是,为什么”
“魔音女”伸手抓出,口里道:“我就是选上你。”
“啊呀”一声,蓝衫书生踉跄闪躲,动作很笨拙,但却巧极地避过了丑女的一抓。
武同春心中一动,这书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是碰巧的?“魔音女”丑脸一变“咦”了一声,再度抓出,迅厉玄诡。
武同春在暗中替蓝衫书生捏一把汗,他自问换了自己,想避过这一抓也不容易,可是,天下事竟有那么怪“妈呀”一声,蓝衫书生一个踉跄,几乎栽倒,但又避开了。
一次是碰巧,两次便不是了。
“魔音女”粗眉一挑,道:“好哇!原来你是装猪吃象;我真是走了眼!“银铃似的一笑,又道:“咱们的事算定局了,我非”话声中作势就要出手。
蓝衫书生怪叫道:“听在下说一句话。”
“魔音女”收势道:“有话快说!”
蓝衫书生近前低语了数声,然后又退开。
“魔音女”丑脸这变。激动地道:“是真的?”
“半点不假!”
“如果你骗我”
“下次见面你就下杀手。”
“魔音女”窒了片刻,一跺脚,电闪而去。
武同春大感困惑,蓝衫书生到底说了什么话,使丑女放手离去的?蓝衫书生用手拭了拭额汗,道:“好险呀!几乎让这女鬼缠得脱不了身。”
武同春弹身掠人废墟。
蓝衫书生拱手道:“武兄,幸会。”
武同春努力镇定了一下情绪,沉声道:“在下先请教朋友上姓尊名?”
蓝衫书生笑道:“不敢,小弟贱姓白,草字石玉。”
“白兄!”
“不敢。”
“白兄不速而至,必有指教?”
“指教不敢。小弟上次蒙武兄仗义伸手,得以脱离那丑女的纠缠,尚未申谢,所以特来亲致微忱。”说完深深一揖。
这话是真是假,武同春无由判断,但对方那份文采俊逸的风姿,却令他暗自心折,这份容貌,如果再添些英气,武林中恐怕难找其匹,一面相对,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似熟稔又似陌生,记忆中,从没见过,但偏偏又似曾相识。
当下力摒杂念,不徐不急地道:“白兄就是为了这件小事而来?”
白石玉道:“在小弟而言是大事。”
武同春暗忖道:“的确是大事,为了插手管这闲事,几乎送命不说,还惹下一身麻烦,成了‘天地会’搜杀的对象,将来还不知是何结局。”
心念之中,道:“在下方才与人交手互搏,是白兄出手阻止的么?”
白石玉坦然道:“不错!”
武同春俊面一变,道:“为了什么?”
白石玉若无其事地从容道:“小弟不愿见两败俱亡之局。”
武同春咬咬牙,道:“在下本有机会杀他,现在再找到他很难了。”
“武兄固能杀对手,但自身也难以幸免。”
“何以见得?”
“小弟旁观者清,对方准备还击,只是举剑之劳,在双方真力俱已消耗之下,必然会造成两败俱亡之局。”
这话不无道理,武同春将信将疑地道:“对方人呢?”
白石玉道:“可能走了,小弟当时只顾救治武兄。”
武同春无可奈何地道:“如此,在下倒要致谢了!”
“不敢,小弟受大惠于先,这点小事岂足挂齿、恕小弟多言,武兄与对方何仇何怨,而至于以死相搏?”
“这恕在下无法奉告。”
“既然武兄有不便明言之处,算小弟没问就是了。”
武同春日芒一闪,道:“白兄当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白石玉摇摇手道:“武兄错抬小弟了。花拳绣腿,尚不足防身,怎能当高手?”
武同春当然不会相信,心里有一种被骗的感觉,早知如此,上次在丘陵中,他叫救命时不予理睬,便不会有这大的问题发生,愈想,愈觉得气愤难消,把原先对他的一丝好感冲净了,面色一沉,道:“白兄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白石玉道:“小弟有句话不便启齿。”
武同春淡淡地道:“请讲。”
白石玉露出扇贝似的玉齿一笑,道:“想与武兄交个朋友。”
武同春不假思索地道:“对不起,在下一向不喜交友。”
白石玉眉一皱,道:“是小弟高攀不上么?”
武同春冷漠地道:“在下生性如此,请白兄见谅!”
白石玉露出很失望的样子,讪讪地道:“如此打扰了,告辞。”
武同春内心感到一丝歉然,觉得这样未免太使人难堪了,但他不想改变既定的原则,一俟公案了断,便永绝江湖,当下微一抱拳,冷冷地道:“不送!”
白石玉掉头举步离开。
武同春目送白石玉的背影,心里想:“许中和伤势不轻,绝无法走远,说不定躲在这附近疗伤,何不在这一带搜搜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碰上他。”于是,他也跟着离开。
事实上,许中和真的没有走远,他躲在废墟中的假山石洞内疗伤.虽然白石玉给他服下了治伤丹,但一时还是无法复原的,而最主要使他留下的原因,是那一身血污大白天里见不得人。
假山离坟墓只有三丈多,两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魔音女”那一幕也入了他的眼,他对白石玉感到莫测高深。
武同春怎么也想不到许中和还在废墟,他径自出堡搜索去了。
由于白石玉与“魔音女”都谈到鬼,许中和心情十分紊乱,他不信这种无稽之言,但下意识中又希望真的有鬼,而这鬼就是含冤负屈而死的吴凝碧。
正自冥想之际,忽听一个声音道:“兄台可以出来了!”
许中和大吃一惊,举眼望去,只见一条蓝色人影站在假山旁,立即钻了出去,抱拳为礼道:“白兄早知小弟藏身这里?”
白石玉微一点头道:“是早发觉了。”
许中和仔细一打量白石玉,心中一动,脱口道:“白兄,我们在何处见过?”
“是吗?”
“小弟感觉似曾相识”
“小弟倒没有这感觉。”
“对不起,小弟失言。”
“无妨,无妨!也许兄台曾在什么地万瞥见还小弟,只是不相识罢了。”
“小弟姓许名中和,谨此谢过援手之德。”说完,揖了下去。白石玉还礼道:“言重了,不敢当许兄的谢字。”
许中和正道:“若非白兄适时伸义手,小弟难逃一剑之危,白兄以两败俱亡为小弟弟掩饰,其实,小弟根本无力反击。”
白石玉点头道:“听许兄坦言无讳,证明是位至诚君子,得能相识,是件快事。”
许中和道:“小弟得识白兄,也引以为幸。”
白石玉蜜额道:“小弟真不明白,许兄与那位武兄,都属正派武士,不知因何以命相挤?”
“这一言难尽。”
“如有不便,许兄可以不说。”
“小弟跟武同春是金兰至好”“噢!何事反目?”
“说起来丢人,他诬指小弟与盟嫂有私。”
“啊!这可是相当严重的事,关系名节与人格,依小弟看,许兄断非这种无行的人。他有证据?”
“他说的眼见。”
“眼见?”
“是的,唉!其实这是一个可怕的误会。”
“怎么个误会法?”
许中和木然了片刻,愤愤地道:“这本不足为外人道,坦白兄对小弟有德,且已经介入了这件纷争,小弟不得不坦诚以告”
深深吐口气,又接下去道:“小弟与武同春,虽属异姓,但不殊同胞骨肉。八年前,他为了私事,经常在外,托小弟照管堡务。有一晚,小弟照例在堡中巡视,突然发现有人闯入盟嫂卧室,小弟怕发生意外,追进内室,结果唉!真是羞于提起。”
“结果怎么样?”
“盟嫂安然酣睡,不见任何人影,小弟以为是眼花看错,忙退了出来”
“以后呢?”
“盟兄武同春等在房门外,不用说白兄也明白了。”
白石玉似乎很激动地道:“许兄因何不解释?”
许中和咬牙道:“没有用,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白石玉吁了口气,道:“后来怎么样?”
许中和叹声道:“他不愿这件事张扬,约我到一个无人之处决斗”
白石玉紧张地道:“像今天那样搏命?”
许中和摇摇头,道:“小弟,不甘心背这丑名,只要一动手,事情就认定了,而结果必然有一个要伏尸,小弟当场想到了这一层,不战而逃,远避山野。”
白石玉点点头,道:“许兄的决定是对的.武同春不察是非,不追查事因,不给人留丝毫余地,如果是为官的话,定兴冤狱,其情可悯,其行不可恕许兄,恕小弟交浅而言深,许兄在八年后的今天,不请自来,目的是什么?”
许中和透口气,悲声道:“小弟在山中奉母,不幸先慈老病缠绵,使小弟不能分身,延到去冬辞世,小弟守庐百日,再度出山,打听之下,知道无双堡发生了大变故,盟嫂在生产之后,忽遭火劫,武同春遣定所有堡中人等,封堡绝江湖”
白石玉用手一指道:“许兄说的盟嫂,就是那座坟墓中人许中和黯然点了点头。
白石玉又道:“许兄准备如何应付这件事?”
许中和把牙齿咬了又咬,凄厉地道:“盟嫂死得太冤枉,也太凄惨,小弟要查明始未,如果证明是武同春纵火焚妻,小弟誓要杀之而后自杀。”
白石玉沉默了片刻,幽幽地道:“这样做并不能还死者清白!”一顿又道:“还有许兄的无辜!”
许中和沉痛地道:“这点小弟另有打算。”
白石玉道:“看来武同春毫无悔意?”
许中和栗声道:“他会后悔的,他会带着痛苦悔恨进坟墓。”
白石玉细嫩的面皮一阵抽动,道:“听说武同春娶了继室?”
许中和恨恨地道:“是的,她叫华锦芳,当年赫赫有名的‘至上剑客’华容的女儿。”
白石玉点点头,道:“‘无敌剑’的儿子,配‘至上剑客’的女儿,门当户对。听说,‘至上剑客’华容二十年前客死南荒,有这事么?”
许中和道:“传说是如此,小弟不甚了解。”
蓦地,白石玉急声道:“有人来了,许兄快回洞里去。”
许中和呆了一呆,道:“白兄呢?”
连接废虚边缘的前堡残存房屋方向,果然有人影浮动。
白石玉道:“别管小弟,许兄快回避,等会无论发生任何情况,许兄千万别出面。”
许中和无奈,只好又回到假山石洞中,心想:“自己一无所觉,而白石玉立即发现有人来,单凭这一点,他的功力修为,比自己高明多了。”
心念之中,透过石洞向外观望,目光扫处,不由骇然剧震。
数条人影,已移近废墟中央,两名黑衣武士,挟持着一个重伤的青衫人,半拖半行,而被扶持的,赫然正是武同春。
后随的,是一个瘦长黑衫老者,持竹节鞭,他,正是“天地会”巡监司马一夫,身后,又是四名武士。
一行人到坟前停住,也许这是废墟中唯一平坦干净的地方。
许中和激动非凡,他与武同春是死对头,但也是盟兄弟,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不能坐视,两人之间的仇恨归仇恨,异姓手足之间的情义不能抹杀,私下里谁要谁的命是一回事,而对外敌又是一回事。
这是人性,也是武士的精神。
他考虑着如何采取行动四武士散开站立,巡监司马一夫面对被紧紧挟牢的武同春,狞笑着道:“姓武的、这叫该死的活不了.你不远走高飞.公然敢在这一带活动,现在是大白天,‘黑纱女’不会再现身救你了吧?嘿嘿嘿嘿”许中和暗吃一惊,他听说过“黑纱女”这神秘而恐怖的名字,但却不知道武同春与“黑纱女”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司马一夫又道:”凡属接到‘天地符’的人,等于是在阎王老五的簿子上记司马一夫抬了抬手,止住那名武土,阴笑了一声道:“小子,有什么遗言,说吧!”
武同春双目圆睁,他只是奇怪,并不是替白石玉担心,他早已看出这姓白的是个神秘人物。
白石玉干咳了一声,怯怯地道:“在下是从外面路过,不意碰到了那位丑姑娘。”
司马一夫怒喝:“什么丑姑娘?”
“她本来就丑嘛!”
“你敢再说一句?”“好,不丑不丑!”
“说下去。”
“那位姑娘把小的带到这里”
“怎样?”
“那位姑娘说,放过在下了,以后再不会有麻烦,并且”
“怎么样?”
“要在下替她办件事。”
“办什么事?”
“这在下可不能说,说了准丢脑袋。”
司马一夫碧芒闪闪毒蛇也似的双睛,直盯在白石玉面上,像要看澈他的内心,看他说的话有几分可靠。
白石玉显得惊惶不安。
武同春倒是相信他了,因为他曾偷窥到白石玉向“魔音女”低语,而“魔音女”跺脚而去。
久久,司马一夫才开口道:“说,本座不杀你。”
白石玉苦着脸道:“阁下不杀在下,可是漏了一个字,那位姑娘可就准要在下的脑袋。”
司马一夫沉吟着道:“是真的?”
白石玉斩钉截铁地道:“半点不假。”
司马一夫吐口气,道:“本座会查明的,你滚吧i”
白石玉目光朝武同春一扫,道:“阁下不能杀他。”
司马一夫凶睛一瞪,道:“你小子是什么意思?”
白石玉故作神秘地道:“杀了他事情可就闹大了。”
武同春大感错愕,对这姓白的,更力口感到莫测高深了。
司马一夫阴阴地道:“你的意思要本座放了他?”
白石玉道:“在下只是说不能杀他。”
司马一夫道:“那是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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