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之人,顶多只会挪用人民的血汗钱吃喝嫖赌罢了,哪有控制异形生物的能耐!”
“意思是要放过他们吗?”
“别傻了,当然是要好好教训他们,逼他们说出真正的幕后主谋在哪里。”
“明白了,请问我可不可以把壶放下?”
“好吧。”
于是我把市价三十亿日元的古壶轻轻摆在房间的一隅,就在同一时间——
“阿罗、岩井、占部、江本、大原!”
中神议员朝着内部对讲机大吼。“让你们在这里白吃白住事做什么用的!把这四个小丑给我收拾掉,不用担心事后处理尸体的问题。”
最后一句是故意威胁我们的吧,而且效果还不错,岸本吓得发出懦弱的哀嚎,大喊:“不会吧!”
“我、我们之中有三名警视厅的career,要是在这里丧命,将会造成警界的一大损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故意插嘴刁难。
“只有我不是career,所以牺牲了也无所谓对不对?”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请不要在这时候挑我的语病好吗?”
“就是嘛,泉田,你明知道如果有什么万一,头一个要牺牲的就是岸本,不要对岸本的话斤斤计较。”
凉子的话更是让岸本听得心里七上八下。
“哇——太过分了,快救救我啊,室町警视,求求你说句话吧。”
“我也认为岸本警部补你这番话过于轻率而且思虑不周,原来你一直认为只有career才是警察?我很怀疑你将来带领部属时会抱持什么样的心态。”
“我会反省、我会反省,先把这个问题搁在一边吧!看,一群人拿着武士刀冲进来了。”
岸本哭丧着脸边做实况报道。
门一开启,只见五支白刃在灯火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闪光,还有五名身穿不是一般制服、而是卡其色战斗服的男子,个个额缠着头巾,露出一副跟疯狗没两样的表情。
“杀了他们!”
听到中神高声令下,这群男子随即挤出牙齿,发出“噢噢”的咆哮,凉子脸上则泛出邪恶的笑意。
“听到了没,泉田。”
“听到了。”
“中神真悟!我要以教唆杀人现行犯的罪名当场逮捕你!”
被手杖的前端一指,中神议员立即高声尖叫,从男子们进来的入口夺门而出,百目鬼也手忙脚乱的紧跟在后。
而五名恶汉则排成一列将我们将我们阻挡在门前,于是凉子抓起手杖当武器,而我手中拿着暖炉专用的火钩子。
其中两名男子发出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更接近类人猿的号叫朝我们直扑而来。
凉子与我并未对他们手下留情,凉子的手杖插中一人的嘴巴,只见对方被打断的牙齿撒向半空,随即整个人横躺在地上;另一人被火钩子扫中身体,倒头栽在地上,剩下的三人则露出一脸的惊慌失措。
在他们眼中看来,因扭伤脚而拄折手杖的由纪子应该比较好对付,所以企图把她捉起来作人质;只见三人抡起武士刀,边狂叫着边冲向由纪子。
此时由纪子单膝跪向地板,我见状不禁大吃一惊。不料下一瞬间,三名男子便摔了个倒栽葱,在地板上滚了一圈,原来由纪子灵巧的将手杖水平一挥,横砍过三人的脚底。
“我可是剑道三段,我跟凉子还有泉田警部补你们不同,我都有去参加升级测验。”
由纪子随即倚着手杖站起身来并对着我轻笑,我则微微行礼。
“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三名男子紧抱着膝盖或脚踝,躺在地板上痛苦的呻吟且不停的挣扎,我们并未给予任何同情。
“如此一来,他们就等于不打自招,我身为警视总监直属非科学犯罪搜查室长,绝对要肃清中神跟百目鬼。”
“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头衔?”
“总监直属听起来很威风吧,这样一听就知道我的顶头上司只有总监一人而已。”
“何必这么麻烦,你自己来当总监不就得了?”
我刻意的讥讽并未受到任何效果。
“话不能这么说,我至少需要一个上司才行,不然谁来帮我处理善后。”
4
我们追到走廊要寻找中神跟百目鬼的行踪,虽然不见警卫们的人影,不过我们比先前更为小心翼翼的走进隔壁的房间,一看原来是个宽敞的派对会场,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宴会开锣,每张餐桌都摆满了美味佳肴。
即使处于危机四伏的场合,我的肚子仍旧不顾一切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因为我昨天跟今天的晚餐时刻都在战斗,要说是命中注定也罢,但绝对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仔细想想,在这栋建筑物里所进行的全都是有关色欲与食欲的活动,很明显的这些都是为了满足权力欲念的俗事。
瞧瞧着整桌的山珍海味,烤牛肉、鱼子酱、海胆与鲔鱼寿司、特级龙虾、箔烧松蕈任谁看了不用猜也知道这些都是高价位的料理。
凉子毫不客气的伸手拿了块三明治塞进嘴里。
“再加一道罪名,白吃白喝还想逃跑。”
“我才不逃,大家也一起来吃吧,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应战。”
凉子把食物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动作明明有够粗鲁的却依然充满架势,不过我很明白迷人的外表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种假象。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真搞不懂岸本,还以为自己是应邀而来的客人啊,只见他整个人被点心那一桌吸引过去,把巧克力奶油蛋糕跟草莓派摆在小餐盘,正想痛快地咬上一口之际,表情与动作顿时停住,因为此时有个人影走了进来,还刻意制造出关门的声响。
“兵头警视!”
在最糟糕的时间、最糟糕的场合碰见了最不想见的家伙。
兵头嘴角左端吊起、右端下垂,摆明是在嘲笑我们,而他的右手握着手枪,左手拿着的似乎是警卫专用的警棍。
“你们这是什么模样?赶秀场的舞女跟经纪人吗?”
“是百老汇!”
凉子更正道。
“就算在纽约想找到一双像这样的美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居然连这点鉴赏力也没有?”
凉子是个从不忘记随时强调自我主张的女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问道,兵头则瞪大了眼睛。
“区区一介警部补,讲话不要没大没小!”
“你也一样,少在那儿装腔作势,说穿了你只不过是拿了中神或百目鬼给的零用钱,当他们的看门狗罢了!”
凉子大加驳斥。
“请你称呼我麻烦排除者。以最好而且最有效率的方式处理问题人物是我确保信用的做法,今天也不例外。”
“所以你要杀了我们灭口?”
“何必说得那么难听,我这么做可以帮你连跳两级,殉职以后你就职泉田警视了。”
接着他以带有毒刺的视线望向凉子。
“哼!其实我并不想看到那个小丫头升上警视长,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是还有一个舞女吗?跑到哪里去了?”
这么一提我才发现室町由纪子一直不见踪影,就在刚刚我还提醒她不要走散了,究竟是到哪里去了?
“你想知道他上哪里去了是吗?”
凉子冷笑道。
“如果你知道就告诉我吧。”
“她在拉斯维加斯。”
“你说什么?”
“她在百老汇根本无法出头,想成为超级巨星还差了一截。不过呢,这时的拉斯维加斯机会不少,所以她决定先到那里修炼一段日子,再回百老汇继续奋斗。”
“废话说完了没有!”
兵头眯起双眼,他右手拿的是托加列夫手枪(译注:tokarev,俄国军用手枪),而非警察的制式手枪,看来是走私货。由这个地方可以看出兵头目前的立场,他现在不是搜查官而是以隶属于某人的私人俑兵身份采取行动。
“有种就不要拿枪,以剑道来一决胜负。”
我向兵头挑衅,不然他随便开几枪我们必死无疑。
“不要分上下阶级,就在这里好好对决一场,兵头。”
我省略职位上的敬称,代表正式宣战。
“原来你胆子这么小,不过凭你的本事大概也赢不了我。”
我越说越起劲,能够当面朝着地位处在自己之上的人直呼对方的名讳,这种快感想必上班族最能理解。
“没错,说得太好了,泉田。”
凉子在一旁鼓励我。
“我不是说过,你只要向我低声下气就够了,不需要对兵头毕恭毕敬,现在有我的许可,你尽管放胆去拼吧。”
“非常感谢你的细心提醒。”
“小子,你这叫自绝生路。”
兵头嘲弄着,边把托加列夫收进西装的内袋,边重整姿势握好警棍,信心满满的面对我。
“不自量力的小子,你以为赢得了剑道四段的我吗?在武术世界里,实力弱的绝对不可能胜过实力强的。”
瞧那警棍的握姿的确有模有样,而且很明显的,他不仅想打倒我,还打算要我的命,我向凉子借来手杖,谨慎的摆出架势。
兵头以滑行的步伐比紧握,敏捷的举起警棍瞄准我的肩头,划破空气直砍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我纵身往前一跳,手杖的前段直接戳进兵头的喉咙。
“咯吱!”
随着异样的惨叫,兵头整个人弹向后方。
那儿真好有张铺好了桌巾的餐桌,兵头猛然直接撞上去,翻倒了整张餐桌,餐盘与玻璃被掉落到地板砸了个粉碎,而一盘意大利面飞向半空,正好洒在兵头头上。满头的意大利面与肉酱的兵头按住受到突刺的咽喉,躺在地板上不停的咳嗽,还滴出不少口水。
“太帅了、太帅了,泉田获得压倒性胜利!”
凉子拍手叫好。
“警视厅内比划剑道时偶尔能击败我的只有泉田而已,而兵头对此根本一无所知,一开始就注定要吃败仗。”
“泉田先生果然实力坚强。”
难得听到岸本夸奖我。
还记得我以前曾经提过凉子的剑术,说她“没有全面赢过三段的男选手”事实上三段的男选手当中,唯一偶尔会打赢她的就是我,其他人则是全军覆没,甚至实力远超过我的也是她的手下败将,这是我一直觉得纳闷的一点。
兵头还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断呻吟,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他的警棍正好掉在距离他有三步远的地方。我太大意了,一心防范兵头再度抓起警棍,而没有立即补上第二击。
兵头以快如闪电的速度拔出托加列夫手枪。
“好了,游戏到此结束,窝囊废。”
“卑鄙小人!不过再怎么骂也无济于事了。”
“没错,你这个废物、人渣、垃圾!”
兵头得意的冷笑同时站起身来,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略显沙哑,左手则抚着依旧疼痛的咽喉。
我很想回一句:“给我走着瞧!”不过现在被人用手枪指着,态度实在强硬不起来。
还好凉子那边有把colt三二口径,她会一反常态,慎重的等待机会袭击兵头吗?
5
“全都给我站到墙边!”
兵头威胁凉子站到墙边,我站在她的右侧,岸本则站在她的左侧。
“现在就来看看要先收拾哪一个?”
兵头的嘴角因狰狞的邪笑而抽动着,这种情况下,大概也不太可能听到什么创新的句子。
“你杀一个人拿多少?”
凉子口气轻蔑的问道。
“我不会杀你们,只会在你们的手脚上打个洞,再把你们丢到那个房间,他们自然会替我善后。”
“‘那个房间’是哪个房间?‘他们’又是什么人?”
“你不需要知道得那么详细。”
兵头抬起托加列夫手枪,冷不防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身后,正是兵头刚刚询问去向的人物。
“兵头警视,请你把枪放下!”
这种紧张时刻讲话还彬彬有礼的声音正是来自室町由纪子——摆出最忠实的基本姿势,以双手握紧colt三二口径,并穿着网状丝袜的美女。
兵头并未回头,枪口依然指着凉子的胸前,只是嘴角歪斜的更为严重。
“哼、果然偷偷躲了起来。笨女人,我看你脑筋一定有问题,居然想跟这些人一块儿殉职!”
“我只是克尽我身为警官的职责!”
由纪子说的的确是真心话,也因此凉子才这么讨厌她。
只见凉子不耐烦的嘀咕着:“那可是我的手枪!难得借给你用,你还不赶快毙了这家伙!”
“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可真是让我倒尽胃口,一个活像不良少女,一个却摆出模范生的嘴脸,实在是碍眼到极点!总之我要好好教训你们一顿,让你们明白何谓现实的严酷。”
“再动我就开枪了!”
“你有胆就试试看!”
兵头丝毫没有觉察由纪子稍稍移动了位置,因为由纪子没有穿鞋,听不到脚步声,也因此当她从斜后方一枪击落托加列夫之际,兵头顿时大惊失色,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凉子随即跳上前,给了兵头左颊力道十足的一巴掌,兵头脚下踉跄,赶紧扶住身边的桌面,我立即捡起掉在地上的托加列夫。
好不容易站稳脚步的兵头目光阴森的扫视我们,最后视线定在由纪子身上。
“太可笑了,你想替那女人报仇是吗?”
“那女人”指的正是被兵头逼到自杀身亡的女警,也就是说兵头很清楚由纪子与他为敌的原因。
“那女人并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大可坦诚自己顺手牵羊的事实,把握威胁她的事情向警察单位或大众媒体投诉,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也是他个人的决定,全部怪到我头上就太不合理了。”
由纪子默不作声,只见她气的呼吸紊乱,两眼直瞪着兵头。
采取先发制人的行动完全违背由纪子平日的作风,由此可见她的积怨之深。
“如果她向警察单位投诉,到时受理调查的正是总务部人事第一课。”
我插嘴说道。兵头则眯起眼睛,不经意的将右手绕到身后。
“如此一来,你就必须自己取缔自己的失当行为,这太离谱了!真正懂得检讨自己所犯的过错的人,一开始就不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你以自身的优势立场针对他人人性的弱点趁虚而入!”
兵头带着连毒蛇见到也会畏缩不前的目光瞪视着我,我根本不痛不痒,因为我已经识破他的真面目了。他的最佳利器就是营造近似爬虫类的阴森感,而他的本质说穿了,只是个卑鄙无耻的败类。
“怎样,还想再比划一次吗?”
我抬起手杖,前端指着兵头的喉咙。
兵头低嗥着,右手往前一伸,原本应该摆在餐桌上的叉子往我脸上刺过来。
下一瞬间,另一波攻击让兵头疼的弯下了腰,凉子早已看穿他的举动,抬起她那国宝级的美腿就是一记猛踢,高跟鞋的前端嵌进了左侧腹,让兵头发出含糊不清的怪吼。“喂——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好像听到枪声”
一个与现场气氛完全不符的轻松语调传来,第二个人影随之出现,兵头立刻蜷起身子,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口。
被兵头撞倒的人正好摔向我这边,我连忙扶住此人,也因此无法追上兵头,当兵头消失在门的另一端,我才发现这个差点摔倒的人物正是国务大臣暨国家公安委员长——七条熙宁。
“嗨!这位是药师寺凉子参事官,那位是室町由纪子参事官,我们警视厅最引以为傲的两位没女警官今天难得齐聚一堂”
站直身子的七条熙宁突然闭上了嘴,仿佛受到什么感动似的“观赏”着两位美女警官,然后有意无意瞄向我。
“哦,你的保镖也在呀?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余兴表演啊?”
“大臣,这不是余兴表演,我们现在”
由纪子话说到一半就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惹得七条大臣露出疑惑中带着好色的眼神上下打量身穿网状丝袜的由纪子。
“既然不是余兴表演,那么你们为何要打扮得如此应该算暴露吧,难得眼睛可以吃冰淇淋固然不错”
“哎呀,大臣,您有所不知。”
凉子及时打断七条大臣的长舌。
“我们即将展开一场激战,我跟同事目前身上所穿的正是战斗服。”
“战斗服!?可是你”“网状丝袜正是career官僚的战斗服,如果您明白我所说的意思,就请您尽快找个安全的场所避难吧。”
凉子平静地宣布,由纪子则跟着附和。
“泉田警部补,麻烦你替大臣带路。”
对我而言,一个岸本就已经够碍手碍脚的了,哪有闲工夫再去理会国家公安委员长。
“请赶快离开此地,否则我们无法保证您的安全。”
我已经用我最温和的态度叫他滚蛋,可是这个七条熙宁不晓得是欠缺危机意识还是怎么搞得,只见他神情落寞的左顾右盼,整个人定在原地动也不动。
“没有人要保护我吗?我好歹也是个大臣啊,怎么就这样叫我一个人离开。”
就在他发出不平的抱怨之际,门又被打开了,随即闯进一打以上的人影,是一群挥舞着警棍的警卫,不知道他们是听到枪声?还是逃走的兵头去通风报信?总之他们已经抵达现场,不是我说,多管闲事是会倒大霉的
“泉田你不准插手,刚刚兵头已经让给你了,现在这一群是我的猎物。”
日本最危险的女剑客舔舐着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