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二十年。
武林中的人事变幻,更为快速,除了像少林、武当、四大世家,那种基础雄厚、弟子众多的大门户,享名久远之外,江湖上的新陈替代,都不会太久,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都会有一个转变。
其实,少林、武当、四大世家那样基础雄厚的门户,也有黯淡的时间。
现在,正是这样一个时刻。
少林、武当,两大门户的弟子,人才凋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武林四大世家,也由极盛转人了衰退。
江湖上的盛外,得之不易,维护更难,那要付出无与伦比的代价,血泪斑斑,往事可考。
因此,从没有一个门户、世家,能够永享江湖盛名。
现面,如日中天,在江湖上最享声誉的是无极门主青萍剑宗领刚。
立窑在襄阳府,隆中山下的无极门,占地不过数十亩,谈不上什么宏伟,连仆徙门人算上,也不过百来号,比起江湖上那些壮大的门派,实在算不得什么!
代表无极门威望的,是大门上那块横匾。
那只是上好松木做成的横匾,黑漆金字,写着无极门三个大字。
价值在那块木匾下面的署名,包括了少林、武当掌门人,东方世家主人、丐帮帮主、排教教主,五个江湖上最具权势的人物。
这一横匾,托也了无极门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托出宗领刚的身份。
无极门在江湖上本来算不上什么大门户,但因出了一个宗领刚,把无极门带进了一个新的境界。
宗领刚二十艺满出门,把无极门一百零八招青萍剑上的神威完全发挥出来,出道三年,就搏得了青萍剑客的名号,三十岁那一年剑惩七凶,声名更噪,三十二岁那一年,接掌了无极门掌门之位,同年娶了地叟行白梅的独生爱女白凤为妻,加上岳家的威望,宗领刚又增加了不少声誉。
但使他成为望重武林、名满四海的事迹,是四十岁那一年,排解丐帮和排教一场纷争,以手中一把青剑,力挫排教五大护法,丐帮四位长老,使丐帮、排教,都在青萍剑威慑之下,握手言和,罢手息争。
事后,江湖中,有人论起这件事,如不是青萍剑客,排解了那场纷争,双方已经准备全力以赴,飞调各地精锐,准备一拚,这一场杀劫,如若不是宗领刚及时阻止,双方都拥有上万弟子的组合,这一战排下来,又会在江湖上造成一场大劫难,那是千百条性命的大搏杀。
.少林、武当的掌门人,对此事,十分感动,丐帮帮主、排教教主,事后检讨这件事,也觉着宗领刚帮了他们的大忙,于是联合了东方世家主人,作了一块五人署名的匾额,这块匾,使宗领刚声威更振,也使得无极门在江湖上成了第一等的大门户。
今年,宗领刚四十八岁,正值有为的壮年。但他近五年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常年留住在无极门中。
盛名得来不易。太隆的声望,使他心理上,有了太多的负担。
以一个小小的门户,一跃为武林中顶尖的门派,宗领刚变的十分谨慎,要保护这份声誉,必须使无极门后继有人,他留在府中尽全心教育下一代玩极门中弟子。
宗领刚才华非凡,青萍剑法在他手中,又创出了很多精奇的招术。
无极门中,有四个才具非凡的人。一个是宗领刚的小师弟成中岳,名虽师弟,事实上,和宗领刚的年龄相差很多,今年不过三十岁。宗领刚师父,在收了这一位弟子之后,就卧病不起,成中岳的武功,大都是宗领刚代师传授。
第二个是宗领刚苦心觅得的一位弟子,名叫楚小枫,原本是一位书香门弟的子弟,祖父作过一任府台,父亲亦是举人,诗书传家,与武绝缘。
这样一个家庭,偏偏生了一个练武的奇村,宗领刚一见之后,认为是极少见的练武骨骼,游说楚家,费尽了唇舌,才说服了楚小枫的父亲,把楚小枫送人无极门学艺。
宗领刚没有看错,楚小枫果然是有着习武天赋,七岁人师门,今年十九岁,但已尽得青剑客的真传,再加幼小受诗书熏陶,虽然习武,但却未忘文事。
第三个叫董川,出身习武之家,父亲作过镖师,中年改行经商,赚了不少银子,广置田产,落户卢州。董川之父,慕宗领刚之名,亲率董川,登门求师,宗领刚看董川禀赋甚佳,收在门下。
第四个,就是宗领刚和白凤膝下的爱子宗一志。
宗领刚对四人的期望很大,留在府第不再外出,用心就在培养四人。
小一辈三个师兄弟中,以董川的年纪较大,现年二十三岁,也是无极门中下一代首座弟子。
宗领刚看得很清楚,无极门中十二个弟子,能够调教成材的,只有这三个人。
不但对练功督促甚严,而且,还借用了药物之力,培元固本,也常把江湖上人人事事,讲述给三个人听。
三个人,虽然未离开过隆中山。但对江湖中的事物,却知道不少。
宗领刚希望成中岳能撑住无极门的门户,在三人手中能把无极门发扬光大。
残酷江湖,不少具有非凡才华的人,辛辛苦苦创出的基业,不知惕厉自固,不是在自己手中败亡,就是人亡基毁、星散江湖,有如昙花一现。
宗领刚希望能保持住这份成就,使无极门,能像四大世家,少林、武当等大门户一样,永享盛誉,至少,也能风光数十年,传个三两代,把无极门光大起来。
这方面,白凤帮了他不少的忙,老岳丈神行叟白梅,对他的辅助更大。
董川、楚小枫、一志,并称无极门中小三杰,确也禀承师训,全力以赴,每个人都有着使宗领刚满意的成就。
这日,宗领刚考验过三人的剑法之后,禁不住脸上泛起了一片欢偷的笑容,把三人叫到身侧,和悦的说道:“这五六年来,我很少到江湖上走动,就是希望能把你们调教成材,我的苦心没有白费,你们对青萍剑,都已练到了相当火候,功力也都到了可以收发随心的境界,但武学无止境,我希望你们不要因我这几句嘉奖,懈怠不进。”
三小躬身领命。
宗领刚拂髯一笑,道:“明天,我要传授你们暗器铁莲花,为师凭青萍剑法,和二十四枚铁莲花,在江湖上,闯出了这点名气,自信一生所为,仰不愧天,俯不作地,暗器虽然有欠光明,但对付育少,应付伏击,有时不得不用,我在铁莲花上有几种特殊的手法,专以对付敌人暗器袭击之用,希望都能学得神髓,青出于蓝,也不负我这一悉心愿了。”
董川一躬身,道:“师恩情重如山,恩深似海,弟子身受培育,感戴莫名,日后自当为师门声誉,全力以赴,使我无极门永远屹立江湖。”
宗领刚点头笑道:“好!希望你们都有这份豪情壮志,这五年来,为了练武,你们都没有离开过迎月山庄一步,连两年一度的省亲假期,也都取消,明天,为师带你们到山中行猎,顺便传你们铁莲花的手法。”
三个年轻人,被关在迎月山庄五年时间,未离开过一步,虽然迎月山庄中样样俱全,但也门得发慌,听说明天可以到山中行猎,心中那份高兴,立刻浮现于神色之间。
宗领刚也很高兴,笑一知,道:“你们可以早些休息了,明天,咱们一早离庄。”
言罢,转身而去。
宗一志虽然是宗领刚膝下爱子,但宗领刚对三小的相待,却是一视同仁。
董川目睹师父去远,回头对宗一志道:“小师弟,这几年来,你和我们一起住在后园之中,师娘虽然近在咫尺,但却见面不多,师父适才之言,已然隐隐说明,咱们剑艺已成,再练好师父铁莲花暗器,咱们大概就艺满出师了,你先去看师母,顺便替你小枫师兄和我,代向师母请个安。”
宗一志道:“小弟遵命。”
董川目光转到楚小枫的身上,道:“七师弟,你去马房,把师父去年送给咱们的三匹马,牵出洗刷一下,我去打扫花园,然后,咱们一起到庄后去遛遛马。”
楚小枫一躬身,道:“小弟领命。”
迎月山庄,虽然有不少仆妇佣人,但宗领剧却要求门下弟子个个自立生活,除了炊事由厨下供应之外,洗衣、洒扫,都自行料理。
楚小枫行人了马房,这座马房很大,饲有三十匹好马。
宗领刚名满天下,这些大都是别人送的。送的马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定是一匹好马。
宗领刚把这些马,分配给门下弟子。
看马房的老陆,似乎是很大年纪,髯发如银,但他精神很好,很大的马房,每时每刻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老陆住的一间小屋,就搭建在马房门口。
这时,正是夕阳残照的时刻,老陆坐在马房外面的木凳上,迎着金黄色的夕阳,正吸着旱烟袋。
他脸上带着一份和蔼的微笑,似乎是很满足日下牧马生活。
“楚公子,要遛马?”老陆取下嘴上的旱烟袋。
楚小枫笑一笑,道:“不!我们洗马,明天,师父要带我去山中狩猎。”
老陆哦了一声,道:“你们不再练剑了。”
在无极门的弟子中,楚小枫有一股特别的气质,也许是腹有诗书气自豪,那种书香门第出身的飘逸,高出于同门之中。
但他究竟还是年轻人,常居山庄、读书习武的年轻人,飘逸中仍有着一股山居的拙朴光洁。
缓缓在老陆对面一张木凳上坐下,道:“明天,师父开始传授铁莲花暗器手法。”
老陆点点头,道:“那是说,你们剑法,已经出师了?”
楚小枫道:“我不知道,师父没有说过。”
老陆磕去烟锅中的烟灰,又装了一袋烟草笑道:“楚公子,你要洗几匹马?”
楚小枫道:“三匹,大师兄的一匹,还有一志师弟的一匹。”
老陆道:“好!等我吸了这一锅烟,我帮你洗。”
楚小枫道:“不用了,陆老伯,我陪你聊几句,自己去洗,三匹马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的彬彬有礼,使老陆脸上闪掠奇异的神色。但只一瞬而逝。
楚小枫没有看到,其实,就算是看到了,他也感觉不出什么!
老陆吐出一口烟圈。道:“楚公子,你看这夕阳灿烂,晚霞流照,只可惜它太短促,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似乎有着无限的感慨,言来隐含凄楚。
楚小枫眨动了一下星目,道:“陆老伯,你读过书?”
老陆若有警觉,呵呵一笑,道:“那是年轻时候的事了,算起来,已经五十多年了。”
楚小枫道:“陆老伯,你不像是一个看守马房的人?”
老陆又吐出一口烟圈,笑道:“楚公子,命不由人,老朽已经替人看了几十年的马房了,大半生的岁月,也都耗在牧马之上。”
楚小枫忽然间感觉到这位看马房的老人,有着一种和他身份完全不同的气质。洗得发白的土布衣衫,和低微的牧马工作,掩迹不住他那一双洞察事机、看透人生的目光,和那股仰之弥高。细查无形的气势。这大概也就是所谓很多气质的一种。
气质,独之无物,望之无形,这要凭藉着,灵性或经验去感受出来。
楚小枫没有经验,但他却具有常人不及的灵性,这是天生的领悟,再加上后天培养出来的感觉能力。
轻轻吁一口气,楚小枫缓缓说道:“陆老伯,我好笨,好笨,我们常常见面,好像有很多年了,今天,我才发觉老伯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老陆似乎是未料楚小枫领受到如此之多,不楚一呆,道:“孩子,你过来。”转身行人居室之中。
那是搭建在马棚门口一间茅舍,一间简陋的茅舍,只能说可避风雨而已。室中的布设,也很简单。
一张木榻之外,就只有一张木桌和两张木椅。但却打扫得很干净。木榻上的被褥,虽然颜色尽褪,但却无脏乱之感。
楚小枫暗暗忖道:“他年纪很大了,照顾那样多的马匹,还能把茅舍中打扫得如此清洁,实在要很勤快才行。”
老陆由枕下抽出一本已经发黄的绢册,笑一笑,道:“孩子,答应我几件事好吗?”
楚小枫恭谨地躬身一礼,道:“老伯吩附,小枫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老陆道:“别和人谈起我的事,就像和我过去相见一样的平淡。”
楚小枫道:“这个,小枫可以答应,但小枫以后是否可以常来向老伯请领教益呢?”
老陆叹息一声,道:“孩子,今天,老夫己失态很多,咱们只有这一面之交了。孩子,以你的造诣,大概己可领受这本绢册上的记述,记着,你只有两天的时间,看完这本书,记在心中,然后,烧去它,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许和任何人谈起,包括你师父在内。”
楚小枫道:“哦!”老陆道:“上面记述的武功,你可以练习,但必须答应我,不论你有多少成就”一年之内,都不许施用。”
楚小枫心中一动,道:“陆老伯,如是小枫遇上了性命交关危险呢?”
老陆道:“也不许施用!”
楚小枫道:“一年之后呢?”
老陆点点头,道:“可以用,但别忘了你是无极门的弟子,很多武功,都是从无极门中招法变化而来。”
楚小枫道:“小枫明白了。”
老陆道:“孩子,忘了我,就像你没有见过我一样。”
缓缓把绢册交人了楚小枫的手中,接道:“老夫的年纪大了,眼花、耳聋、记忆衰退,实在记不得在那里见过你,我就看不清楚你的人,也从没有听过你的声音,孩子,天下有很多很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你和他们一样,对老夫十分陌生。”
楚小枫道:“小枫明白老伯的意思!”
老陆道:“明白就好,孩子,收好绢册,牵马去洗吧!你大师兄就快来了?”
老陆平和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片冷肃之色,道:“记着老夫的话,那绢册必须两天内烧去,如若不听老夫之言,必有大祸临身,你去吧!由此刻起,老夫根本不认识你。”说完话,转身而去。
楚小枫呆了一呆,收好绢册,转身而去。
三匹马还未洗好,董川和宗一志已先后赶到。
对宗一志的赶来,楚小枫有些意外,笑一笑,道:“师弟,你没有去看师娘?”
宗一志道:“小弟看过娘了,我娘说,我虽是父亲的儿子,但也是无极门中弟子,一切事,都要和别人一样,在没有行过艺满出师大礼之前,我们谁也不能特别”
笑一笑,接着:“大师兄,小枫师兄,我娘已经吩咐管事,加工兴建了一座精舍。”
董川道:“兴建精含?为什么?”
宗一志道:“我娘说,咱们学艺时,都是学徒的身份,那一定要亲自动手,养成勤劳习惯,所以,洗衣、溜马,都要我们亲自动手,但我们一旦行过出师大礼,咱们都算长大了,得要一座很好的房子,生活琐事,都不用咱们再动手了。”
董川道:“师娘恩深似海,真叫人报答不尽。”
宗一志低声说道:“大师兄,听我娘口气,等我们行过艺满出师大礼,师父好像还要带咱们到江湖上去磨练一番。”
楚小枫放下手中马刷子,道:“真的么?”
宗一志道:“自然是真的了,听说,要带我们去参加一个什么大会,顺便还要带我们到江湖上走一走。”
董川微微一笑,道:“师父明天带我们出猎,一方面传授我们铁莲花手法,一方面,也要考验一下我们的武功。师父剑法,博大精深,我这个作大师兄的,在师父指教下学了十几年的剑,但总觉着还未能尽得神髓。”
宗一志笑一笑,道:“大师兄,你也不要自谦了,其实,我爹对咱们的成就,都很满足”
董川接道:“我听成师叔说,爹和他谈过咱们,师父很满意咱们的成就,并说大师兄已经得了师父大部份的真传了。”
董川虽然极力的控制心中的喜悦,但眉宇间,仍然禁不住掠过一抹愉之色。
宗一志接道:“师父说,大师兄功力、剑法,都进步很快,已得师父所能的十之八九,小弟只十之六七。”
董川回顾了楚小枫一眼,道:“小师弟,师父谈你七师兄么?”
原来,楚小枫在无极门十二个弟子中排行第七,宗一志最小的一个,排行十二。
他们三个人,才华出众,是宗领刚特别安排在一处,其他九个师兄弟,大都感觉,才质难和三人相比,也都心安理得,但内中却有两个人,心中极是不忿,一个是无极门中的老二,一个是老九。
这两人,才慧强过其他七人,但却又不及董川等三人很多。
宗领刚威严正直,因材施教,两个人心中虽然不忿,但却是敢怒不敢言。
再说,宗一志听得董川的问话,沉吟了一会,道:“师父说小枫师兄很奇怪,看不出有多少成就,他似是很聪明,但剑招太纯朴,不如大师兄的凌厉。”
楚小枫急急说道:“大师兄,小弟才智,怎能和大师兄相提并论,我心中明白,如若小弟有些成就,也不过和一志师弟相同,却难望大师兄项背。”
董川微微一笑,道:“七师弟,你不用谦虚,我这个大师兄也看得出来,你的剑法、纯朴之中,含着机变,那才是剑法中至高的成就。”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大师兄夸奖了。”
董川微微一笑道:“咱们师兄弟,谁的成就高,都是自己人,用不着摆在心上,但师父这几年,确实费尽了心血在造就咱们,不但在武功上,督促我们极严,还觅遍天下的灵丹奇药,都足以使咱们感激终失了。”
楚小枫道:“大师兄说的是,师父对咱们没有话说,这些思情,咱们穷一生也报答不尽。”
宗一志帮助楚小枫洗过了三匹健马。
回到了宿住之处,天色已到了初更时分。楚小枫心中很急,他急欲要看那本绢册。
他想不出绢册上写的什么?但却知道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好的是三个各自分住了一间房子。
楚小枫每天有看书的习惯,所以,静夜孤灯中,常常秉烛夜读。
但他还是很小心,拿一本易经放在桌上,然后,才打开那羊皮绢册。
那是七招剑法。
有很多地方,虽然已经有人故意用手法毁去,看不出这七招剑法来历、出处。
绢册被毁去不少,但却无损于剑法的完整。
楚小枫人本聪明,记忆力也好,那绢册上一共只有七招剑法,每一招两页,一页上书的图,一页上写的字,解说那一剑的变化,每一招含有七变,七七四十九变。
绢册上没有署名,也没有说出什么剑法。
楚小枫只看了三遍,那绢册每一个字,每一个图,都已经深印在他的脑际。
烧去绢册,熄去灯火,闭上双目,想睡一觉,明天,还要随师父出猎,和学习师父铁莲花的手法。
他的剑法,已经有相当的基础,那七招剑法、被他熟记于心中之后,就像是播下了七个种子。
那七剑招法,在他脑际中开始萌牙。
那是很苦的经历,七招深植脑际的剑法,耽误了楚小枫的睡眠。
他很想睡,但却一夜没有合眼,脑际之中,完全是那七招剑法在打转。
不想还好,这一想,只觉那七招剑法,山藏海纳,包罗了无穷妙用。
他想的深入,竟不知知色已亮。直待董川在室外喊叫,楚小枫才急起梳洗。
赶到院中,宗领刚早已先在,宗一志牵着三匹马,肃立一侧。
楚小枫急行一步,拜伏于地,道:“弟子贪睡,有劳师父久等。”
宗领刚挥挥手,道:“你起来。”
楚小枫道:“师父恩典。”
宗领刚微微一笑,道:“你出身书香之家,喜爱读书,我知道你常秉烛夜读,深夜不寝,昨夜是不是读书太晚?”
楚小枫道:“弟子阅读不久,但想到今日要随师父入山狩猎,心中太过兴奋紧张,意然一夜难眠。”
宗领刚点点头,道:“我看得出,你眉宇间兴奋中微带倦意,正是一夜都在想心事。”
楚枫暗叫了一声惭愧。他不愿对师父撒谎,但却又无法不守住和老陆的约言,不能泄漏。
宗领刚抬头望望天色,道:“走!天已经不早了。”
师徙四人,离开了迎月山庄。宗领刚一马当先,带路而行。
这几人在迎月山庄一口气住了四五年,就未离开过那山庄一步。
此刻但见蓝天、白云,晨风拂面,使人有着心情一畅的感觉。
这些地方,离迎月山庄不太远,但董川等三人,却从未来过。
宗领刚翻身下马,董川急急赶前接过缰绳。
这是半山中一片平坦的草地,一面是树林子,一面岩壁。
宗领刚笑一笑,道:“这不是好猎场,再向上,就无法骑马了,咱们要步行高山。”
一面示意三人,把马匹拴好。
宗一志低声道:“爹,咱们要打什么?”
宗领刚笑道:“这林子后面,盛产胡蜂,长逾半寸,尾针奇毒,我要用借那些飞行奇速的胡蜂,传授你们暗器手法。”
宗一志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爹真的带我们来打些山禽野兔,一面舒展一下筋骨,一面给我们加菜下酒呢?”
宗领刚轻轻吁一口气,道:“铁莲花虽不是什么歹毒暗器,但却在我手中,创出了一种回旋手法,十二枚铁莲花连续回旋飞出,可以拒敌暗器,也可以寡敌众,但这手法不易,用劲、取准,都需要具有一点才慧才行,尤其是那种回旋的功道,完全是一种巧功,画虎不成反类犬,这手法虽然巧妙,但如学得不好,贻笑大方不说,反而会伤了自己”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是你们三个人,能够配合运用,我相信更具妙用,现在,我带你们到胡蜂出没之区,先施展一下给你看看,然后,再传你们手法、巧功。”
他虽然未说得太明显,但话中有话,董川和楚小枫都听得心中明白。
无极门十二个弟子中,只有他们三个人,具有了学这手法的功力、智慧。
但宗领刚不能在迎月山庄中传授他们这种手法。
穿过树林,景物忽然一变。只见一片乱石荒草的空地上,盛开着各色山花。
一片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好大的胡蜂,每一只都有半寸以上。上百只的胡蜂,不停的在山花中飞舞。
宗领刚道:“你们各自小心,这些巨蜂毒性强烈,十分凶猛,不过只要避开它,它也不无故伤人,我如施放出铁莲花,激怒它们,它们会大部份扑迫于我,但也将波及你们,你们练了十几年的剑法,但却从未和人动过手,今日,你们先对付这些巨大胡蜂”
一面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瓶
倒出三粒丹丸,道:“这是祛毒丹,你们每人服用一粒,一旦有人被蜂蛰伤,千万不可逞强,要立刻说出来,由未受螫伤的两个人,保护他退进树林。”
董川道:“咱们退进林中,手脚施展不开,胡蜂追上,岂不是更要大吃苦头。”
宗领刚道:“我带你们到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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