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兄怎会不知?意思是敌人同样有不堪预料的变化和机谋,绝不可轻估。’
‘只要记住这点就好了,总之,轻估敌人,就是埋葬自己。小妹所以强调这等话,勿非顾虑到奇哥哥日后的责任浩繁和巨大?’
‘谢谢怜妹金玉良言了。’
‘咱们俩还用的着客气吗?真格的,拉娜赌气而去,是不是又回到君山了。’
‘不错!确实回到君山。’
‘怪了!奇哥哥怎会知道的?’
‘判断的!’
‘想不到你也有干妈的本事,未卜先知了。’
郝奇没有回答,却打个很大呵欠,似乎要睡觉了。
其实,他是耽心怜儿吃酣,如果说出拉娜不但非回君山不可,而且还要刺杀天山书生,不是自找麻烦吗?
拉娜在‘八仙楼’别了郝奇之后,果真赶往君山。
出乎预料的,天山书生非但不问她‘神仙露’郝奇吃过没有,却一个劲的殷勤招待。
更意想不到的,整整三天,未和拉娜发生关系,这在索有‘色魔’之称的天山书生来说,简值是违背常情。
拉娜已忖知天山书生已经知道郝奇没有遇老了,他所以较过去更有礼貌,无非是身属‘一统教’,看在父亲哈里国师的面子上,否则,工于心计,眦睚必报的天山书生,不杀人灭口才怪?
被愚弄的仇恨既无法报,索性留张字条不辞而别,回到‘藏王宫’再说。
牵了匹快马,一路疾驰,到达皇门已是第五天夕阳无限好光景了。
马匹交予值斑卫士,拉娜通过内皇门正打算回‘凰仪宫’休息一晚,却发现几名大汉,猛打一黑大个子。
拉娜走近一看,正是隐身于耿善的禁卫军充任伙夫班长的小六子,勿怪拉娜曾和他交过一次手,似曾相识哩!
打人的一名大汉道:‘狗操的!吃了态心豹子胆,竟敢不给国师佛爷小厨房挑水,是不是认为国师不大间事了,你小子就狗眼看人低?’
说着,又要暴打小六子一顿。
拉娜勃然震怒,一脚踢了大汉一个跟斗,接着骂道:‘人下人的贱奴才!没有令旗还要狐假虎威,滚!’
大汉一转身见是拉娜公主,吓得他屁滚尿流,立时带同随行帮手,鼠窜而去。
可是回去之后,那大汉可惨了,打人之手,不知为何肿了多少倍
回到‘凤仪宫’天色已晚,拉娜随便点缀了下肚皮,婢女们已把洗澡水准备妥当。
沐浴罢,绷子床上一仰,可是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敢情拉娜想起打人的那名大汉说的几句话,大汉曾说:国师佛爷虽然不大问事,别狗眼看人低等语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以权高位重的哈里说,怎可能不问事呢?
莫非
她不愿多想下去了。
她要去哈里下榻处弄个明白。
想到即作到的拉娜,不考虑时已深夜,好在她曾去过哈里密室,去密室的除了香香偏妃外,可说仅拉娜一人,是以从秘径通过机关门,有暗号可不受阻碍,因此说出暗号,叫开哈里亲信守卫的机关门,长驱直入,也是哈里一面热对爱女特别优待了。
轻车熟路般来到密室,密室乃哈里和香杳偏妃参演‘欢喜佛’,交合之地,拉娜暗道:‘室内灯光明亮,闹了半天哈里并未入睡’
隔着窗隙一望,拉娜差点脱口失声,昏了过去。
母亲香香也在,可是香香却赤身露体,下体血迹斑斑,污秽不堪,再一注目,天呀!香香早已死亡多时。
却听哈里国师自言自语道:‘香香!淫妇!本佛爷所以要制你于死,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千不该,万不该,犯了三大死罪’
‘第一、’他接着道:‘未用‘遍体酥’和媚功,促成藏王多伦早日魂归阴府,这下好,兵权让王妃郝香琴夺取,造成本佛爷无法调动禁卫军,使佛爷的计画未能预期完成’
‘第二、’他愈说愈气了:‘知道你对藏王感恩图报,王妃引为知己,则我即将实施的第二计画,谁敢保证你不走露消息,通风报信?’
‘还有’哈里咬牙切齿的:‘这第三都是你这贱人自寻死路报应,你竟敢在传授弓房中术的佛爷跟前,施展‘采阳补阴’大法,嘿嘿!逼使佛爷反其道而行之,以‘采阴补阳’功叫你丧命,痛痛快快的上西天’
拉娜听到这里,已知母亲致死之由,她当时没有任何发作,却含恨在心,悄悄的,怎么样来,怎么样丢,惟行前将守卫人员,分别点了‘死穴’,该是严守来密室行踪、杀人灭口了
天刚亮,拉娜已接到香香偏妃,病死偏宫消息,她当然知道是哈里移尸偏宫作的手脚。
在王妃郝香琴主持下,三天后方把香香以殡妃之礼下葬,拉娜披麻戴孝,哈里也参加送葬行列,只有藏王多伦,遥遥目送,并未参加。
原来多伦正在病中,如非思念亲生子郝奇,怕不早已亡故。
用不着细说,郝香琴已将郝奇随母性,以及哈里国师阴谋祸国,加害她母子等经过,告诉藏王多伦了。
送罢葬,拉娜眼睛通红的和哈里有了如下对话:
‘爹!母亲去世了,女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唉!香香不在,爹何尝不伤心万分,不过你我父女都应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的意思是?’
‘首先你要知道,藏王已授权王妃主持国政,王妃一朝把权掌,第一个开刀的就是我。’
‘爹的潜势力王妃应该知道,她敢明目张胆的和爹作对吗?’
‘表面上当然要客气些,所以她逐渐释兵权方式,并假藏王之名,封为父充任‘大龙王寺’护国大法师。’
‘这么说爹要回到‘大龙王寺’了?’
‘期限并未限制,可能为时不会太久。’
‘想不到王妃郝香琴杀人不见血,如此狠毒。’
‘所以我父女必须节哀顺变,爹也好先下手为强,除掉郝香琴。’
‘郝香琴手无缚鸡之力,值得爹费此心机吗?’
‘你不懂!王妃跟前有许多隐藏高人,令为父无法估计,就拿前几天来说吧?’
‘前几天怎么样?’
‘密室中几名守卫均被点了‘死穴’,而来者居然有本事在人不知,鬼不觉情况下闯入有机关设备密室,显见对方高手,深不可测。’
‘爹预备怎样处理此事呢?’
‘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先试探虚实,然后方可决定大举进攻’’当然!到那时老子的身份也没必要隐瞒了。’
‘不知女儿能不能帮的上忙?’
‘突袭时千万别插手,在不明对方虚实前,决不可叫爹的唯一女儿涉险,不过你也作个内应。’
‘内应?’
‘是呀!就当前说,藏王!甚而王妃,都不知你我关系,所以我的儿尽可能利用对方未能察觉之前,帮助为父作点侦察工作。’
‘明白了,是不是关于藏王内部虚实和埋伏着何等高人?’
‘果然俺哈里的女儿一点就透,聪明绝顶。’
‘女儿相信不会使爹失望。’
‘静待丫头消息传来,为父也好准备下手。’
‘一言为定,女儿马上就办。’
很明显拉娜言不由衷,恨哈里害死娘,怎可能说的是实话呢?
第二天夜晚,拉娜进‘藏王宫’去见王妃郝香琴。
郝香琴早得宫女报告,迎出寝宫外,大厅上。
拉娜庄容道:‘有件事拉娜相信母后早就知道了?’
郝香琴道:‘什么事说的如此慎重呢?’
‘拉娜不是母后亲生,不假吧?’
‘亲生兴抱养并无不同!’
‘换句话说女儿的话不否认了?’
‘为甚么突然提到亲生与否的问题呢?’
‘有几句肺俯话不知该不该说?’
‘尽管说,何况你是知道的,从小到大,娘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还有什么羞于开口之处呢?’
‘娘,再叫你声娘!女儿要谢谢王后对拉娜的呵护之德,养育之恩。’拉娜已经跪下了。
‘孩子!’亲切的呼唤,郝香琴道:‘虽事关重大,为娘仍不愿相瞒,你确非我女,其他的,娘也不想多说了,总之,你我心里有数,深夜来,有没有重大事情呢?’
拉娜忖知王妃已可能尽晓前情,索性坦白的说道:‘启禀王后,郝奇该是你的儿子了?’
‘不错!惟聚少离多,命运使然,徒呼奈何?’
‘哈里国师才是我生身之父也不假做吧?’
‘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呀?’
‘香香偏妃是拉娜之母,她却死在父亲哈里之手。’
‘有这等事?’
‘详情不愿深说,哈里最近必定突袭王宫,请王后从速准备。’
‘这’
‘是千真万确的事,王后决不可轻视,惟拉娜会想尽办法,可以在哈里跟前拖上几天,事后,拉娜就不辞而别了。’
‘去找郝奇?’
‘一切但看天命’
话未说完,拉娜又磕了头,含着满眶热泪,赶往哈里的密室了。
拉娜飘然离去,王妃郝香琴却心事重重了,有两件事最令她困扰;一是未卜先知的五千岁,曾特别叮咛,那枚拉娜借去的‘子母环’,务必要收回来,否则郝奇又要遭受预期不到的许多魔劫。二是哈里国师如果一两天内突袭王宫,仅凭着耿善将军和小六子怎能应付呢?
第二件事可说是当务之急,幕然冒充火夫头的小六子闯了进来。
小六子道:‘王妃千岁,有位昔年的女故人,深夜赶来求见。’
郝香琴听得茫无头绪,问道:‘仅是一个女人?’
‘不错,她是由俺小六子的师父爷老荒唐带来的。’
‘老荒唐前辈我是听五千岁提起过,人呢?’
‘走了!但那女子却说有她一人,起码目前可防歹徒们不利于王宫任何行动!’
‘看来只好请她进来了。’
有顷,小六子将那名自称故人的女子带来,那女子道:‘王妃!还认得昔年婢女梅娘吗?’
郝香琴以王妃之尊,竟然伏地三拜,连说:‘原来是恩妹驾到,恕愚姐未曾远迎了。’
梅娘赶忙跪地相扶,道:‘大礼参拜,折煞婢女了。’
郝香琴哽咽道:‘恩妹救我母子重生,恩比天高,再这样讲,岂不陷愚姐于不义?’
‘那就恕小妹不敬,尊一声琴姐了?’
‘这样姊妹相见,抵足而眠,方不见外。’
‘恭敬不如从命,其实,小妹已收下脐儿为义子了。’
‘早该如此,早该如此。’
‘小六子!’梅娘转对小六子吩咐;三天内必须准备防敌突袭一番话,不觉,天已经微透曙光了。
郝香琴仍然不放心的:‘听口气,贤妹已经心有成竹了?’
‘第一被歹徒,说清楚些,哈里进犯,小妹确实很有把握。’
‘第二呢?’
‘那就要看脐儿和琴姐的侄女小云来到,怎样安排了!’
听得郝香琴大喜过望,终于和郝奇、小云见面,同时见面了
同一时刻,一匹快马,冲出‘藏王宫’,同南驰丢。
骑马的是拉娜公主,敢情她方和哈里谈过话,就独自一人,寻找她的目的地了。
她和哈里谈的话很简单,大意是王妃那里,有很多意料不到的高手,旨在擒王护驾,劝哈里观察一段时日,再行采取突袭行动拉娜总算尽到心意,对得住有养育之恩的王后郝香琴,当然与她一面热的小哥哥郝奇大大有关了。
她目的地又具那里呢?
老实说,拉娜没有目的,她很像只无头苍蝇,江湖上乱撞,只要撞对了就算目的地达到了。
拉娜近乎江湖流浪,却有两大因素,促成她锲而不舍力量,一是誓杀天山书生,与哈里的‘一统教’为亡母报仇雪恨,一是想尽办法也要将郝奇争取到手,当然,更把怜儿视作不世之仇了!
她的性情益发偏激了!
她的愿望是否能完成呢?
有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至于拉娜结局如何?只有看天意了
哈里国师表面是接受女儿拉娜意见,可是拉娜走后,他又变卦了。
这也难怪,对方既然隐藏高手甚多,予其慢慢调查,要等到何日?再说自王妃代行国政以来,所有在官中的爪牙均被驱除,又怎生深入了解呢?
因而他决定提前下手,但毕竟还是迟了一天。
一天虽短,可是王妃郝香琴方面,在梅娘安排下,却进可攻,退可守,固若金汤了。
是夜,哈里去了趟根据地——‘大龙王寺’。
立时召集了三名大弟子’大喇嘛、二喇嘛、三喇嘛商讨对付‘藏王宫’策略。
三名喇嘛弟子,都有一身刀枪不入,横练功夫,且均擅长一门令人无法胜防的歹毒暗器,杀人于无形。
几经讨论,决定三天原则:其一是三名弟子率同喇嘛兵负责收拾内宫外围之禁卫军和必然赶来的不知名高手。
其二由哈里一人,独闯藏王寝宫,并利用黑风术,本‘擒贼先擒王’手段,一举格杀藏王多伦夫妇。
其三倘一切顺利,哈里会摇身一变,以救藏王姿态,赶走三弟子等人,虽然多伦夫妇想当然必死,则哈里方可先代理后霸占国柄,一统藏域天下。
‘报告师父!’大喇嘛道:‘万一事得其反呢?’
‘什么意思?’哈里面孔一板。
‘弟子是说对方高手甚多,此行若是无法如愿以偿,该当怎么办?’
‘大不了撤回‘大龙王寺’,再作第二次破釜沉舟的大举进兵。’
‘那不是公开和藏王作对吗?’
‘事逼如此,不得不尔,你们三个可知‘藏王宫’为师已不能待下去吗?’
乃将王妃郝香琴‘挟天子以令诸侯’等情,略作说明,会议也就告于结东——明天凌晨采取行动了。
梅娘已将防敌计画安有妥当,为了谨慎起见,又和耿善、小六子见了次面,这才转回藏王寝宫——外宫室与郝香琴闲话家常。
‘大妹子!’郝香琴道:‘你说凌晨光景,哈里必然来犯,可能吗?’
‘除非妹子的‘先天易数’不灵光,否则,当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
‘现在距离凌晨也不过三两小时,不是很快到了吗?可是你’
‘我怎么样?’
‘好像没事人似的,真令愚姐不大放心——最令人焦急的却是藏王卧病在床。’
‘泰山崩而色不变,此为将之道也。琴姐!一切请放心,倒是藏王病情如何,小妹却非常顾虑。’
‘说句坦白话,恐怕为时不会太久。’
‘不谈这些了,但望他们父子能见上最后一面,来!下棋吧!’
‘下棋?’
‘是啊!看我一个人下棋。’
说罢,梅娘摆好相棋棋盘,郝香琴只好移座相陪了。
怪呀!那棋子怎么会自己动呢?
几于同时,哈里把三名喇嘛弟子和为数近百的喇嘛兵引入毗接‘游园’的地道中,然后,依计画,他要单独阅寝宫,非要制藏王夫妇死地不可。
若以哈里的武功言之,连‘宇内三奇’之一老天真,亦不一定是敌手,当然了却杀藏王心愿,并非难事,于是他胜券在握,先行离去。
三喇嘛弟子自也挟着满怀必胜信心,率喇嘛兵一往直前,可是穿出地道,咦!出口的地方与哈里的交待怎会大不一样呢?’
不是山就是水,或是丛林阻路!太!太邪门了。
他等只有到处乱撞,可是转来转去,又回到原地,等于瞎费力气,徒劳往返。
大喇嘛比较有见识,说道:‘二位贤弟,我们可能困在对方布置的阵式中。’
二喇嘛道:‘师兄既然看出陷身阵中,谅必有破阵之法?’
‘待我想想看’
其实他对阵式一窍不通,那来的破阵之法呢?
面子问题,逼使他故作沉思状,那里料到弓弦响处,万箭射来,仅刹那间,所带徒众,非死既伤,更绝的是无法辨明箭由何处而发,既像东,又像西,如非三喇嘛仗着一身横练硬功夫,怕就魂飞魄散。
大喇嘛急呼:‘二位师弟!用回旋手法,飞拨开路,凡试出丈内无阻挡地方,勇往直前,千万不要被幻景迷惑。’
这话说得还算正确,三人同时施为;各掷出随身外家兵器——钢钹,但见三钢钹前逐后随,金光绕绕,与月争辉,时而发出风啸盘、磨擦声,在深夜中,格外显得震耳。
那三只钢钹,去而复返,如此试探何止十次,人也跟进十丈开外,倘三喇嘛再掷三五次,则幻像均失,势必逃出梅娘布置的‘乱石阵’——‘乱石阵’说来很玄虚,其实是梅娘按生克之理,阴阳变化之功,摆上几块石头而已,真是妙不可言,不可思议。
蓦地金钹交鸣,一声巨暴,旋飞半空的三只钢钹,被一位使铁扁担的黑大个子一击落地不用细说,黑大个子是隐身放大厨房小六子了。
大喇嘛反应快,一探身抢起二铜钹,并分别交给两位师弟,惟大喇嘛也倒抽口凉气,黑小子好大力气呀?
未容三喇嘛出手,小六子抡起重逾百斤铁扁担杀了过来。
大喇嘛等人,三对一,一伙儿齐上,由于顾虑铁扁担太重,未敢急架相还,倘若被对方砸中,虽是铁布衫硬工夫,照样会骨裂筋断。
几于同时,那看似无物却有物,又若有物却无物的幻境,间尔冷箭射来,而射出之箭竟专找三喇嘛‘罩门’——眼珠子下手。
指挥射箭是护卫军耿善将军,他是隐藏于一片丛林中攻袭敌人的。
这一来更使三喇嘛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了。
若以武功言之,小六子自非敌手,却能逼使三喇嘛只有采取游斗,避实就虚打法相周旋,但大喇嘛等人避实就虚打法并未得逞,相反的,初生猫儿凶似虎,却一味的猛玟,那把铁扁担舞的呼呼作响,尤其招数变化莫测,小六子似乎是得理不让人了。
大喇嘛有他一厢倩愿想法:‘看你黑小子有多大力气,再过五十招,不被打死,嘿嘿!
也会活活累死!’
他题然还有绝招未用,更希望小六子力尽体衰,手到擒来
此时哈里发动的‘黑风术’,挟着凄厉吼声,早已接近藏王寝宫,而梅娘兴王妃郝香琴呢?一在自己下棋,一却作壁上观,至于外面的鬼哭神号,厉盘惊魂,却好似充耳不闻。
梅娘的对方棋子忽然自动走了着双炮将,在相棋来说,本是杀招,必死无救,然而梅娘洞烛机先,早已埋伏马行日字,斜侧里一马将对方顶头炮吃掉,这一来化险为夷,危机立解。
不用说对方也者,代表哈里国师了。
这当口哈里的黑风,眼看已经穿透厅门,不料黑风近而复退,门又不见。
梅娘鬓角见汗,更加全神贯注,那枚吃顶头炮的马,又跨上一步,造成了‘双马盘糟’
局面,这一来,使哈里老将,进退不可,上下又不能,形成了必死之局,逼得他只有弃将而逃,拱手认输。
哈里陡见黑风倒卷,反而向他吹来,忖知大势已去,叹息一声,必遇高人,但他非等闲
,虽锻羽而去,亦已观察出高人用的阵式,是奇门遁甲的‘五行生克颠倒阵’,只有见机而逃,免得对方再变换阵式,来个反扑,后悔莫及了。
当哈里希望大,失望更大,撤退之际,小六子与三喇嘛之战,已险象丛生,渐感不支。
小六子倒非力气用光,而是所学招数,全部告罄,在不得已情况下,只好招数再来一遍。
大喇嘛看出破绽,连连用田三绝招,最后一招却是单钹分袭,飞袭小六子面门。
小六子人憨头脑灵,却用铁扁担,来了招不在招数内的‘缠头裹脑’,‘当’的声便把大喇嘛飞砸的钢钹挡了回去。
胡乱的一招,该是侥幸了,可是小六子却认为不按规矩蛮干,才是以少胜多的上上之策哩。
是以他左插花、右插花,乱桶一阵,尽管不合章法,倒也煞风凛烈,幽光绕体。
大喇嘛向二位师弟吩咐道:‘黔驴技穷矣,速各取一个方位,双钹同飞,看看黑小子会有几个脑袋?’
三喇嘛几于同时,各占了有利位置,不料一声呼啸,哈里撤退暗号传到了
‘树倒猢狲散’,三喇嘛判断出连师父八成都吃了瘪,在敌情不太了解下,焉有不会合哈里逃走之理呢?
哈里连密室也未去,就和三名弟子匆匆赶回‘大龙王寺’。
略作休息,哈里唤来三喇嘛和皮厚以及黑衣护法——黑衣护法是已战死的白衣护法师兄,出身黑道,较其师弟白衣护法较机智,武功亦超出白衣护法甚多。
皮厚就是诳骗郝奇至马戏团那名坏蛋了。
哈里先命大喇嘛报告昨晚凌晨作战经过。
大喇嘛毫不掩饰乃将因于敌方不知何名的阵式中,因而所有喇嘛兵非死即伤,他师兄弟仅和一黑小子厮杀,如非有冷箭助战,黑小子势必死于飞钹之下,此时正是哈里师父撤退暗号传来,只好放黑小子一马,赶同大龙王寺
哈里并未解释受对方高人的‘奇门五行颠倒阵’阻碍,连个入口都未找到的丢人事说出,仍然大言不惭的道:‘这次未能成功,且看下次好了。’
其实!他已对梅娘布置的‘奇门五行颠倒阵’有着大部份了解了。
黑衣护法道:‘报告教主,所谓下次行动,究竟大约在何时?’
皮厚亦掩口道:‘有谓‘兵贵神速,奇兵致胜’,以教主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盖世绝学言之,只要大举兴兵,还愁跳梁小丑们不摧枯拉朽,死路一条条?’
哈里冷笑道:‘皮厚你也太不自我最力了,若是对方是平庸之辈,本教主还肯放弃宫中密室基地,逼得非返回‘大龙寺’吗?’
‘再坦白说吧!’又紧接着:‘本教主夜观天象,主现在动手,对我方百害而无一利,只有牢守‘大龙王寺’,得待机求变,但是’
皮厚道:‘但是怎样呢?’
‘到了今天不能不告诉你们了,八成还未听过本代教主还有位师父吧?’
大喇嘛道:‘先请教恩师,教主二字,为甚么加个‘代’字呢?’
‘我是替你师祖表面担任教主,他老人家此时此刻仍不愿出现江湖。’
‘必定有原因了?’
‘不错!武林早已传闻黑煞魔君驾归道山,所以家师不想早日震惊武林——则黑煞魔君不现身江湖则已,一现身即是席卷武林,君临天下局面。’
‘那师父为何强调起师祖的圣讳呢?’
‘老实说吧!你师祖早已暗中推算,曾面示为师,若是此时企图推翻藏朝,等于逆天行事,所以要得到他老人家首肯,方可行事。’
‘可是师父已经采取行动了。’二喇嘛免不掉插上一句。
哈里道:‘虽是昨晚采取了行动,但仅也是试探性质,结果却出人意料的不太理想,是以为师用独门的传讯方法,禀知恩师,请他指示,当然老人家亲来主持,更是求之不得。’
话刚说完,哈里恭立凝听,原来是黑煞魔君用‘蚁语传言’告诉他屏退左右,即将晤面哈里大喜遇望,立时斥退在座人,果然黑煞魔君橡条幽灵似的莅临大厅
黑煞魔君听过哈里报告后,说明了三件事:
一、他是与毒门门主天山毒叟应元朝督理武林的太监郭统领之邀,于某地商讨统一武林,及驱除宋室遗臣大业的,因得知哈里传讯,特别赶来。
二、三天前收了名得意女弟子,并授以防身术,日后自当与哈里等人见面。
三、‘船必翻河’必要时可施出师门的‘黑煞弹’加以严密禁制,可保‘大龙王寺’暂时不虑藏王方面不知名的高手袭击,在当下说,只有等待藏王气数已竭,但仍要谨防已成气候的‘火核儿’郝奇出现。
交待罢,黑煞魔君又匆匆走了,在哈里追问之下,敢情他又要找心爱女弟子了。
哈里对乃师非常清楚,如非得到便宜,怎可能传授女弟子防身术呢?
惟哈里万万料不到,黑煞魔君所收的女弟子,竟是自己女儿拉娜呀
黑煞魔君走后没有多久,皮厚来报,说是藏王宫派来下书人,唯下书人并不陌生,是他经管马戏团时的逃奴小六子。
小六子自非昔日阿蒙,哈里从无耳闻,忙道:‘叫他进来,问问什么事,再作定夺。’
皮厚出去带来了扛着铁扁担的小六子。
小六子大咧咧道:‘你就是野心极大,梦想取藏王地位而代之的垮台国师哈里了?’
哈里肺几气炸,但他终于忍住了。
皮厚眼一瞪道:‘大胆奴才!怎可对佛爷说话如此放肆,难道不想活命?’
‘你是谁?’小六子也把眼一瞪,瞪的更大。
皮厚冷笑道:‘你是老子马戏团小厮,居然装着不认识主人,是不是下来的书有万金之重,使你胆大枉为,忘了自己?’
小六子伸手就是一耳光;‘老人当然认识你——心如蛇蝎,害得怜儿姐、铃铛姐,几乎丧命,就是你大太爷我,也挨了顿打,饱受折磨,幸好!老天爷有眼,你所要加害之人,都否极泰来,红日高照,你这生儿子也会没屁眼的缺德坏蛋,作梦也料不到的事吧?’
愈说愈有气,又是一耳光,皮厚还是照旧没有脾气’皮厚大惑不解,不可能!小六子怎会有此快速手法?定是自己没留神粗心大意了?然而更令他不解的,堂堂乎的‘一统教’代教主哈里,为甚么视而不见,坐着看他的属下挨打呢?
更令他诧异的是:哈里居然心平气和的向小六子说道:‘小哥!本座要问你,只要实话实说,必有重赏。’
小六子道:‘小太爷知道你好歹是个头儿,必然是言出法随,但有言在先,不叫那个脚踏三条船害人精赶快离开,老子非要恶心的吐口水不可。’
哈里心中一动道:‘怎可说皮护法是脚踏三条船呢?’
‘搭上你,取得信任,升为护法,此乃一条船也,少一样的太监郭统领,是他真正主子,则兔崽子两面讨好,是谓第二条船?这第三条船’
‘是什么?’
‘皮厚居心不善,早就暗中勾结天山毒门,而且取得绝对信任,则天山毒门门主天山毒叟不是他第三条船吗?’
听得皮厚头皮发作,混身起鸡皮疙瘩,小六子说的话可能不假了。
小六子所以对皮厚的隐私了若指掌,很显然是大难不死,一代奇女子梅娘的授意了。
哈里立斥皮厚回‘护法堂’待命,皮厚自然不敢违背,行前却对小六子咬牙切齿,他是恨透小六子了。
唯皮厚走后,心里仍在发闷,哈里为甚接近乎礼遇的对待小六子呢?
那里知道,小六子在揍他耳光之际已将下的书,弹送给哈里。
下书的内容是:‘字示叛贼哈里,尔可能窥破‘奇门五行颠倒阵法’,唯我方已换阵式,倘你心存图谋不轨,不妨随时、随刻,前来破阵’
文末具名是王后郝香琴、梅娘和郝奇。
另外还有附注:详情可问特派使者小六子可也
哈里道:‘具名三人,已知其二,就是那名叫梅娘怎会想她不起?’
‘梅娘你更加不该陌生了,想想看,昔年你利用‘黑风术’命宫女换走小名叫脐儿的往事也该心里有数了。’
哈里赫然大悟:‘原来梅娘就是那名宫女?’
‘不错!但现在却是郝奇的干妈,王后郝香琴的结拜妹妹。’
‘不谈这些了,除了具名人之外,另外还有那些人物?’
‘多极了,但最著名的却是‘宇内三奇’。’
哈里当头好像挨了一棒,早在五十年前,他就听说过老荒唐、老天真和五千岁大名,只是从未晤过面,若以辈份言之,三奇与师父黑煞魔君,应是同一期人物,惟后来传闻,三奇亦已物化,想不到这三个顶尖高手,居然还在人间,勿怪他暗自捏把冷汗。
但真正令哈里忧心的,还是‘火孩儿’郝奇,一因乃师特别嘱告,谨防郝奇出现,再因屡次夜观天象,郝奇才是他命中克星。
不对呀!前天方接到君山‘岳阳堂’飞鸽传书,说是郝奇到了岳阳,天山书生还声称,正四处搜捕,并布下陷阱,短期内势将郝奇押解‘大龙王寺’总堂。
分明是这个叫小六子黑大个子,外表忠厚,内怀奸诈,必定另有企图?
一念及此,伸手就要拿人,可是小六子动作比他还快,小六子也深知哈里武功之高,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为了不吃眼前亏,就把他‘程咬金三斧头’一兜脑施展开来,别瞧哈里有操胜算把握,但也被小六子这种不要命般打法,弄的手忙脚乱。
小六子招式又变了,这是他得自老荒唐嫡传的拚命三招,这三招一出手,宛似个旋转的大车轮,且幽光四吐,锐气千条,令哈里只有暴退,以欢变化。
哈里终于看出破绽,但要想一招擒下小六子,也非易事,逼得他以大欺小,要用‘黑煞掌力’,杀死小六子。
不料小六子一声断喝:‘站住!’
这次并非小六子招式用光,而是见好就收了。
哈里一怔,小六子道:‘你这老王八蛋是不是想死?’
‘’哈里更加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