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铁蛋送刘诚,离开‘火龙庙’不久,皮厚带着几名心腹,手持捕兽用的罗网,一涌而上的闯进奇儿戏台房间。
不待分说,罗网先把奇儿罩住,接着七手八脚的将奇儿用牛筋绳捆的铁紧。
怜儿哭道:‘干爹!为甚么这样收拾奇儿呢?’
皮厚先命人将奇儿抬往他住的帐棚,然后道:‘怜儿!别哭呀!干爹是听说有人要抓奇儿,所以才把他送往我的帐棚,加以保护。’
‘骗人’怜儿泪如泉喷的:‘可别再把人家当小孩了,保护奇儿还用得绳子捆吗?’
‘你不懂!’皮厚道:‘奇儿个性倔强,如不把他捆上,在不明就里情况下,担心奇儿会闹出事。’
‘他会闹什么事?’
‘这些年来,奇儿在马戏团中,已练得力大如牛,只手可以举起千斤担,想想看,见有人捆他,不会闹人命才怪。’
‘那你们可以先跟他讲明有歹徒抓他,用不着捆人呀?’
‘说得好,但干爹身为一团之主,不能不为多数人安全而考虑,不过干女儿请放心,只要干爹回到帐棚,加以解说,奇儿会高高兴兴的再和老子最漂亮的干女儿抱在一起亲热了。’
说得怜儿不胜尴尬,怎么奇哥和自己抱在一起也被他偷看到呢?
皮厚又道:‘乖女儿!别着急,待干爹回到帐棚,只要把事情说明,会和奇儿一起来的,你可别走呀?’
说罢!煞有其事的赶回帐棚了。
怜儿却患得患失了。
皮厚不可能对付奇儿吧?看他说的活龙活现,不似有假,怜儿虽幼夫父母,却知上进,怎可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皮厚会是君子吗?不是的,十足的小人,小人中的小人,小人之最,他怎能对自己说实话呢?
说不定’’说不定奇儿已被他送往仇家那里了?
仇家是谁?她不知道。
送往何处?益发讳莫如深!
但怜儿判断却八九不离十,果然奇儿己被皮厚亲自押往西藏,将奇儿交给国师哈里了。
但皮厚可以过去隐瞒哈里呢?
原因有二,一是奇儿带走之后,从未身现红光,他觉得可能是种病态。一是地位太低,大不了是哈里或师一名外围小密探,何必把个能嫌钱的小孩子送给哈里去送死呢?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勾搭上元廷的郭统领,由郭统领的尊函介绍,哈里国师升他为西藏与元廷的联络督办,每月还赏以重金,同时更命他代为找寻心头大患火孩儿。
在此清况下,该问,奇儿孩不该d受折磨呢?
但皮厚押走奇儿时,为了迷恋女色,还留有后手,命手下转告怜儿,奇儿挣脱绳脚,已然逃走,他要想办法找回奇儿,好向干女儿有所交代。
再说怜儿左思右想,总觉得皮厚谎言欺人,决不是东西?恰于此时,铁蛋送走刘诚,匆匆赶回。
铁蛋一见怜儿哭的两眼通红,忙问:‘是不是奇儿得罪了你!’
‘不是的!他’
怜儿乃将皮厚可能发现奇儿给双枪女侠疗伤之际,体生红光,因而将奇儿捆绑捉去经过,说了一遍。
铁蛋听罢脸色大变,道:‘不是可能发现,而是铁定,一百个铁定。’
‘铁大哥!’怜儿更加心慌的道:‘总该想办法救奇儿才对呀!’
‘他是我命中主宰,拼掉命也要救她。’
‘往那儿救奇儿呢?’
‘去西藏。’
‘你知道皮厚又押奇儿哥哥赶往西藏?’
‘这是俺铁蛋根据两点判断的:第一、我们在藏王皇宫‘较技场’表演时,皮厚曾和哈国师坐在一起。第二、当奇儿被皮厚挟持至马戏团时,有位高人(指老天真)曾特别嘱咐,谨防哈里国师。’
‘听你这么一说,小妹虽不了解详情,也认为奇儿被押往西藏了。’
‘有道:‘救人如救火’怜儿姑娘多保重,铁某要告辞了。’
‘铁大哥!’
‘还有话说?’
‘没!没有了,你也要多多保重呀!’
铁蛋行前,有点依依不舍,他是否担心怜儿处此内藏凶险的马戏团,有何意外呢?
铁蛋走后,还不到一天,怜儿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了。
先是团中人告诉她,奇儿挣脱索绑逃走,团主皮厚转告她,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奇儿,望怜儿安心。
分明是去西藏,时间上一种拖辞吗?
继而带刘诚到戏台房间那个半大小子,他叫小豆子说:‘怜儿姐。’
小豆子道:‘小弟是奉命行事,不得己呀!所以从今天起,你不可离开马戏团半步,最好在帐棚里不要出去。’
怜儿道:‘如果我要强行出去呢?’
小豆子道:‘帐门外,增加了层守卫,因为我小豆子一向把你当亲姐姐看,才告诉你实情,总之,不出去为好,因为’
‘因为怎样?’
小豆子左顾右盼,知无人偷听,这才说道:‘皮团主已然下令,真要怜姐不听话,可以把你锁在帐棚内。’
怜儿叹息一声,却命小豆子暂时出去,她却将一把锋利的剪刀,藏在枕头之下,她已意识到皮厚一旦回来,就是她丧失清白之日,明显的,她要刺杀皮厚了。
这样如坐愁城的整整过了半月光景,皮厚回来了。
但皮厚又过了一天,才来见怜儿。
无非是心存辣手摧花,养足精神也。
皮厚一进帐棚,就把看管怜儿的小豆子打了两个耳光,然后骂道:‘老子叫你给俺干女儿准备的棚子床,怎么未见摆出来呢?’
小豆子哭丧着脸道:‘管事的没叫人送来,小豆子有什么办法?’
‘都是混蛋?’皮厚装模作样的:‘滚出去,明天再和管事的算帐。’
小豆子一肚子委屈的离开了帐棚,人已出去,却被皮厚的爪牙,看管起来,此无他,顾患他再返帐棚了。
此时天色已黑,皮厚把豆油灯多加了两根灯草,这才说道:‘干老子叫他们准备的棚子床,至今仍未送到,真正对不起女儿,明天我会处罚管事等人,为我的干女儿出气。还有’
这才把话谈到主题:‘唉!你干爹找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奇儿踪迹,所以只好先行回来,再派更多人手,四处打听,总而言之,非找到奇儿不可,否则干爹食不下咽,忱不安席。’
怜儿没有搭腔,却伏在忱头上啜泣了。
皮厚走上前去,一面说尽甜言蜜语,安慰怜儿要耐心等候,一面却伸出禄山之手,由粉嫩的脸颊上,摸到怜儿挺-的双峰。
怪呀!怜儿并没有反应,只是娇躯颤抖,皮厚反认为是处女动情的一种征候哩!
因而他色令智迷,更往下探索下去,那里知道,怜儿已将枕下剪刀摸在手中,她咬牙痛恨,双眸似火,一剪刀向皮厚心口扎了过去。
也该皮厚命中不在此时丧命,报应尚未来到,原来他发现怜儿笑在脸上,两只清澈双眸,却怨毒的似两团烈火将他吞噬。
这些年来,皮厚武功大进,反应力自也增强,当怜儿使尽吃奶之力,扎向心口刹那,剪刀已到了皮厚手中。
怜儿闭目侍死,皮厚却说道:‘既然被你认破了,我们可以坦白的谈谈了。’
‘’怜儿黯然流泪,闷声无语。
皮厚接着道:‘首先要告诉你的,奇儿已送往西藏哈里国师处了。’
怜儿心说:‘坏人倒是没说假话。’
皮厚又道:‘怜儿不管你对我如何看法,惟爱你绝对不假,为了证明对你的爱,只要你吩咐下来的事,无一不照办,不妨就试试看吧?’
他是故意弄陷阱叫磷儿跳了。
‘姓皮的!’怜儿不再叫他干爹了:‘没事找你办,倒是有句话想问你。’
‘尽管问吧!’
‘奇儿真的在西藏国师哈里之手吗?’
‘如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
‘你又为何非要用尽心计,对付奇儿呢?’
‘只怪他体生红光,惊动了火龙庙。’
‘与火龙庙何干呢?’
‘火龙庙的火龙神也感染两眼通红,你在棚内不大清楚,街上鸣锣敲鼓,还要择期祭拜火龙神,所以我们马戏团只好暂时辍演了。’
‘那是迷信嘛!’
‘当然你干爹更知那是迷信,但也因推知是奇儿体生红光所起,这也是皮某带他见哈里国师原因。’
‘哈里国师为甚么非要你把奇儿捆绑起来相见呢?’
‘实不相瞒,哈里国师夜观天象,推算出体生红光之人,必是他未来克星。’
‘但你也没必要帮助个西藏外人,对付个给你赚钱的自己人啊?’
‘这个’
‘为甚么呀?’
‘我不但是西藏人,而且马戏团之有今日,也全仗哈里国师支持,不过’
皮厚压根儿就是中原人。
‘说下去!’
‘不过皮某可以想法子免却奇儿一死。’
怜儿一琢磨话意,脸色惨变道:‘这么说奇儿有生命危险了?’
心机深沉的皮厚道:‘如果我不再去趟西藏,奇儿当然性命难保。’
怜儿情不自禁的泪水涌出道:‘你去了就可保住奇儿安全吗?’
皮厚武断的道:‘不但安全,还可以叫奇儿平安无恙的回到马戏团。’
怜儿忙问:‘凭什么呢?’
皮厚如此这般一番,怜儿竟然相信了。
原来皮厚的弥天大谎是:硬说小豆子与奇儿同住一起,经手下密告,红光是产自小豆子身上,与奇儿无关,后经他本人察看,果然是小豆子无疑,所以皮厚要将小豆子押往西藏,交换奇儿。
怜儿信以为真,由于救人心切,连道:‘你你可以快些走啊!’
‘最迟还要过三天’皮厚知她已经上钩,道:‘因为有一大愿望必先完成。’
‘什么愿望呢?’
‘别忘了我爱你,再说坦白些,爱你的是色,所以你要陪我三天,干老子,不,好既然不承认我为干爹,就改为亲爱的皮哥哥好了’
‘你不是人’
‘管他是人也好,是禽兽也好,总之,你不献上清白,奇儿可就死定了,今给你一晚时间考虑,小美人!再见了。’
怜儿也算是个坚强女孩,她知道哭与事无补,反而乱了自己方寸,是以冷静的想,果真牺牲了自己清白,并将小豆子送入枉死城,果真能救得了奇儿出险吗?
思索再三,所得的答案是‘否’字,怜儿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皮厚藉以他词,不提小豆子去交换,则自己势必要失身,岂非作鬼也蒙羞?
冷静下来的怜儿,只有想出个怎样可以逃出虎口办法,才是正途,时间越来越迫切了,敢清一夜未眠,天已经微透曙光;再过一会见,天即大亮,别说没想出脱身之策,即或有之,光天化日之下?怎可能一走了之呢?
她现在只有寄托在小豆子身上了,小豆子在马戏团打杂,环境很熟,他如果来,只有马上来,或者可以找出一条为外人无法得知的出路,可是行吗?她又流泪了,不可能,这是连万分之一希望都没有的不可能呀!
蓦自一阵很熟悉气息传来,那是雪狮子身上的味道呀!紧接着是小豆子尖叫声:‘怜儿姐姐,赶快开开帐棚门,雪狮子驮着我可要进来了’
怜儿精神大振,她虽弄不清雪狮子为何驮着小豆子闯来,但她也意识到自己有救了,她真的有救吗?!
藏王宫的‘游宫’中,王妃郝香琴虽在深夜,仍然无法入眠,按说手戴的‘子母环’已经连三日闪出光亮和轻微声响,怎么得不到奇兜消息呢?
为了顾虑哈里国师在宫中密布的密探,她也曾命不是自己女儿,却当成亲生的拉娜四处打听,结果毫无线索可寻,因为‘皮纪马戏团’压根儿就没有回到‘拉萨’。
分别已十一年了,奇儿该是个昂藏七尺的彪形大汉了,思儿心切,郝香琴愈发枕席难安,铜壶滴漏,已径子夜三时了,想不到拉娜竟闯了进来。
拉娜与奇儿不但同年,而且同日生,十七岁的她,婷婷玉立,生得益发美艳,只是多少有点儿邪。
‘娘!’她说道:‘女儿几乎跑截了两条腿,仍未找到奇儿小哥哥,怎么办?’
小哥哥是拉娜公主儿时对奇儿的匿称。
郝香琴道:‘总得继续找呀?’
‘拉萨这么大,到那儿去找?除非’
‘除非怎样?’
‘把娘昼夜不离,会发光,又有声音的戒指叫女儿戴上,就可以找到小哥哥了。’
‘死丫头!原来你早就偷看戒指了。’
‘不敢瞒娘,女儿不但常常偷看,还知道娘十一年前赠给奇儿的戒指,必定是一公一母。’
‘何以见得呢?’
‘我想娘的戒指会响,相信奇儿的戒指同样会响,不然怎可能天天看戒指,听戒指呢?’
‘说这些都是废话,娘问你,真要戒指给你,能找到奇儿吗?’
‘相信一定能,因为娘一向深处宫中,很少外出,而女儿呢?天生的野马性子,东来西跑,如果女儿骑了一匹快马,以拉萨为中心,由近而远,绕上个好几圈,难道不可以发现奇儿哥吗?’
‘你又根据什么发现奇儿呢?’
‘女儿判断,可根据戒指的声响,声音大,就是距奇儿近,声音小,自然离奇儿远,娘何妨叫女儿一试呢?’
郝香琴认为拉娜说得有理,乃将戒指‘子母环’摘下交给了拉娜。
拉娜之找心目中的‘小情人’,决不下于郝香琴,所以把戒指戴好,就匆匆的走了怜儿与小豆子呢?已合骑雪狮子,逃出马戏团,想不到夜晚宿店时,雪狮子竟然独自溜走。
怜儿知道有灵性的雪狮子必因救人任务完成,很可能回到它自己住处‘雪心谷’了。
小豆子有点傻乎乎,倒不考虑雪狮子因何不见,只知道受位高人指点,护送怜儿去西藏拉萨,日后必有好处。
就这样行行复行行,走了一个多月,不觉已是‘三月榴花红似火’季节了。
这一天行到距拉萨不到五里的一座小镇,天已落暮,怜儿找了一家过路店子,只要打尖,住宿就可免费;还好有间也算上房的上房,怜儿多花了几个钱,就在上房住宿。
上房有一张可冬天烧火的大炕,怜儿与小豆子同炕安眠,患难相处,两人已有了口盟义姐弟了。
入夜,两人都睡不着,怜儿道:‘现在总算有时间好聊聊了,姐姐问你,怎会在我生死关头,骑着雪狮子赶来救人呢?’
‘我又不是活神仙’小豆子道:‘当然有人告诉弟弟了。’
‘告诉你的是团中那个人呢?’
‘与马戏团无关,是位不认识的滑稽老头。’
‘老人家怎可说他滑稽?’
‘头梳冲天杵小辫,红裤红袄,大花鞋,裤子还是开膛裤,只是裤子里面还有衬裤,否则走到街上,不叫人打死才怪。’
‘这可能是位异人,老人家对你怎么说?’
‘说你有难,叫我救你,于是带了小弟去了兽棚。’
‘一定找雪狮子了?’
‘没那么麻烦,雪狮子早在兽棚外望着哩!’
‘原来老人家早跟雪狮子认识。’
‘那谁知道,接着滑稽老头把我丢在雪狮子身上,又说了几句话。’
‘怎样的话?’
‘叫我骑着雪狮子跑,就可救得了你怜儿姐,日后到达西藏还有俺小豆子许多好处哩!’
‘你的话也该说完了?’
‘是呀!可以睡觉了。’
小豆子是说睡就睡,而且呼声如雷。
怜儿仍然无法入眠,这倒非小豆子的呼声打扰了她,而是想起白天碰见的一个藏装打扮女人。
那女人年纪很轻,人生得非常娇艳,衣着却是平常人家打扮,只是她骑了匹鞍鞯鲜明的快马,这与衣着似乎不大相衬了。
更不可思议的,她走过去,却一再打量她,可是走过又折马回头,还是照样的盯着她不放,难道说,那藏女没见过汉家女人吗?
想着,想着,怜儿也梦见周公了
不太亮,怜儿,小豆子已经走出小店很远了,这天天降大雾,沿途又未碰到路人,是以两人奔拉萨途至也走错了方向。
愈走好像离目的地愈远,好在到了一座不算太小的镇甸‘龙王嘴’。
前文也曾提到了这座地形特殊,毗接‘船必翻’河的‘龙王嘴’,也正是老天真和铁蛋说相声地方。
‘龙王嘴’的船必翻河对岸,就是黄教发源地‘大龙王寺’,也是国师哈里的秘密巢穴,指挥中心。
云开雾散了,怜儿同小豆子到了一处卖饮食的路边滩,打算提前吃过午餐,赶往多行了好多冤枉路的拉萨城。
方用罢餐点,来了批西藏巡逻兵,口操藏语道:‘那位是叫怜儿的汉家姑娘?’
怜儿懂得藏语,道:‘我就是!’
‘坐在一起的半小子呢?’
‘路上结伴而行,并不认识。’
敢清怜儿看出众藏兵来势汹汹,必定未存好意,方用言语支吾过去。
小豆子不谙藏语,只有傻瞪眼的份儿了。
为首一名跨腰的头目道:‘把怜儿带走,半大小子让他上路。’
几个藏兵凶来兮的,就要伸手拿人,怜儿酥胸一挺,道:‘姑娘又未犯法,你们这些狗腿子,敢把姑娘怎么样?’
那跨刀头目,见怜儿理直气壮,反而低声下气道:‘姑娘不要动怒,小子可是奉命行事,不得已呀?’
‘奉谁的命?’
‘一位大人物,怒难奉告,不过,姑娘马上会知道。’
‘你说的大人物,不过是名女流之辈而已。’
怜儿这话用的是诈语,显见她疑心那名骑骏马,衣着不相衬,特别注意她的藏女了。
她怀疑藏女不是没有理由的,一是西藏没有仇人,一是藏女似曾相识,藏女好像是儿时在‘较技场’见过一面,而奇儿跟她亲过嘴的拉娜公主。
可是与拉娜谈不上仇恨呀?虽然背后曾骂她是小妖精,那已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不可能,拉娜公主没必要穿平民衣服呀?
一名冒失鬼的藏兵,伸手就要抓怜儿的头发,一旁的小豆子不知道这干人是来找麻烦的,他比藏兵更冒失,一扳橙砸了过去,造成藏兵脑袋开花,血流遍地。
怜儿见事情闹大,机警的道:‘你们这干狗腿子,别吹胡子瞪眼,可知本姑娘什么身份?’
那名头儿自作聪明的道:‘请姑娘表示!’
‘贵国的拉娜公主与我交非泛泛,这样交代,该满意了吧?’
谁知那名头目先是一声冷笑,挺而怒喝道:‘胆大的丫头,竟敢冒充是拉娜公主朋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岂有此理,可知下命令抓你的大人物是谁吗?嘿嘿!她就是拉娜公主,来人呀!还不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捆起来,’
怜儿未待藏兵拿绳子捆人,也是一声冷笑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可知拉娜公主为甚么下令抓姑奶奶吗?’
那刀头目一楞,怜儿语气太冲,反而把他唬住。
那里知道,怜儿既知抓她的是拉娜公主,女人最敏感,潜意识认为必与奇儿有关了,她所以冒名认识拉娜,目的只有一个,无非使她甫结拜的成弟小豆子平安。
她终于被带走了。
小豆子又哭、又叫,由于留有一部份藏兵相隔,哭闹又有何用?可是当怜儿离去较远,小豆子惨了,几名如狠似虎的藏兵打得他遍体鳞伤,一息悠悠怜儿路遇的果然是拉娜公主;当下的拉娜,凭著“子母环’竟在‘船必翻河’对岸的‘大龙王寺’找到了奇儿。
奇儿并未受罪,这要多亏了他装聋作哑,引起哈里国师疑心:皮厚送来的小伙子,不可能是命中克星‘火孩儿’呢?因为‘火孩儿’得天地造化,怎可能既聋且哑呢?
也正因国师哈里心生疑,看押是看押,但却以一般客人相待,所以拉娜见到奇儿时,奇儿仍然倜傥不群,英姿勃发。
两人虽然分别了十一年,由于双方印象殊甚,倒也三言两语后,仍很投机,尤其是拉娜更觉得小哥哥比想像中美好,她也曾巧笑倩兮,甚而投怀送吻,可是她多少有些失望,奇儿竟变成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
奇儿可能是作了阶下囚,心情不佳吧!
拉娜只有这样想,由于父亲哈里国师在‘大龙王寺’仍未走,她打算过两三天再来一次,然后假哈里国师之名,救出奇儿再作打算。
深夜,她又探望奇儿一趟,恰逢奇儿入睡,梦中艺语,说的是:‘怜儿!奇哥哥好想你,不知我被押走,皮厚老贼,有没有对付你,怜儿怜儿。’
他哭了,睡着时照样可以伤心落泪。
一句话提醒了拉娜回忆,记得小时候过生日,有马戏团表演,那个同奇儿骑狮子的女孩,不就叫怜儿吗?
从小她就恨怜儿争去了奇儿光彩,可是奇儿却言语间维护着她,而今天长大了,是不是比小时候更美,奇儿在梦中都思念她,可见两人朝夕相处,已到了不可分离地步,这个怜儿不除掉,岂非心头大患?
好在对外不能公开的亲爸爸哈里国师还要三天返拉萨,何不趁着这短时间,我找怜儿呢?
找怜儿也仅是碰运气罢了。
所谓不巧不成书,第一天就骑马遇到怜儿了,为了进一步查证,拉娜去了怜儿等住宿小店,这一看到小店客人住宿登记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是怜儿不假。
这样才有第二日凭着哈里国帅给她的可调动藏兵的金皮令牌,乃使怜儿方出虎穴,再入龙潭——拉娜的私设牢房
拉娜私设牢房,在她住宿的地下室,乃是对付不听话,或是看不顺眼的女婢准备的,这地方很隐秘,连郝香琴王妃和生母香香偏妃也不知道。
现在正好是看管怜儿最好所在。
为了耽心消息外泄,最耽心的怕奇儿了解真相,拉娜乃约好了和跨刀头目相见地方,遂命跨刀头目,雇了顶软轿,由她跟随,直入宫中。
于是她命人把怜儿押入地牢,同时另派几名性情粗悍的恶婢,先有理没理收拾怜儿一顿,拉哪的嫉妒,是从小失掉教养,加上有了个淫贼香香母亲,和野心极大,诡诈多端的父亲,哈里国师所造成,那就勿怪她虐待人为乐育,养成她所需非得到,所恶非排斥不可个性。
怜儿被吊上刑架了!
饱受皮肉之苦了。
夜又笼罩大地了;黑漆漆的地牢中,忽然有了灯亮,是名善心的宫女来送牢饭的,那宫女较怜儿大几岁,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东西总要吃点的。’
虚弱的怜儿只是摇摇头,她倒不是嫌饭里理面渗有砂粒,而是受刑之后,万念俱灰,受活罪,倒不如早死。
可见她被收拾的如何之惨了。
那宫女又从饭盒里取出一碗饭,叹口气道:‘这碗饭是小婢特别准备的,如果被拉娜看到,不剥了我的皮才怪,好姑娘!还是吃一点吧?’
语气温善,神态慈祥,剪剪双眸,还有些湿润哩!
怜儿忍不住说道:‘谢谢姐姐,小妹实在吃不下去。’
那宫女这:‘知道你受了委屈,内心创痛,无法下咽,实在没法子勉强,不过请听铃铛几句肺腑话,就算我俩认识一场。’
原来较怜儿大几岁的宫女闺名叫铃铛,读者们如不健忘,铃铛就是拉娜公主贴身婢女,从小受拉娜责打引以为乐事的那名出身不知父母的宫女了。
怜儿道:‘铃铛姐请说!’
‘要知拉娜公主收拾人方法,都是独出心裁,鬼心眼极多,总之,不整得你死去活来,决不甘心,所以姑娘要装副苦苦哀求样子,也许可以化解公主打人为乐的怪脾气,这点是特别重要的。’
‘不行!’怜儿道:‘别说我无法伪装,即或装的很像,也是没用。’
‘为甚么?’
‘因为她嫉妒小妹爱上奇儿。’
‘奇儿?’铃铛大眼睛一眨道:‘真要是那个奇儿就好了。’
‘你所说那个奇儿指谁?’
‘马戏团的奇儿,记得小的时后拉娜玩捉迷藏游戏时,奇儿曾阻止住拉娜公主打婢子手心。如果真是他?姑娘不会受折磨了。’
‘那又为甚么呢?’
‘拉娜公主最听奇儿的话,更叫他小哥哥!’
怜儿眼圈一红道:‘坦白说,正是你所说的那个奇儿,但我却希望拉娜把苦命人折磨的不成人形,看奇儿伤不伤心?’
这语气中带醋,外加伤心,其实,奇儿身陷囹圄,怎可能此时,此刻,地牢中出现呢?
铃铛见她强自忍泪,益发悲酸,不顾后果的将怜儿解下刑架,那里料到,心机深沉的拉娜公主正在地下牢房外偷看,还偷听了半天哩!
拉娜一声娇喝,率四名心腹恶婢,闯了进来。
按四名恶婢,都得自拉娜的亲传,精于武功,而拉娜呢?却是哈里国师嫡授,当下已接近登峰造极了。
铃铛有如老鼠见到猫,地下一跪道:‘公主饶命’
拉娜仅是踢了她一脚,并没有进一步行动,敢情她要全心对付怜儿,没心收拾铃铛了。
别看轻描淡写的一脚,铃铛却受了严重内伤,并当场吐出两口鲜血。
现在的拉娜,不但武功高,还从母亲香香处,偷学了许多令男人神魂颠倒的媚功哩!
先命恶婢们,把怜儿再吊上刑架,刑架作‘大’字刑,只要缚上手脚,怜儿就任凭宰割。
拉娜指着怜儿鼻子骂道:‘小骚妇,仗著有几分姿色,就可以死缠着不放,骗取奇儿感情吗?’
怜儿没有吭声。
拉娜火气更大,粗语成筐,简直不是个女孩家可以出口,这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不该有了个淫荡成性,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生身母亲——香香偏妃。
怜儿忍无可忍的道:‘请你不要说下流话,我与奇儿是清清白白的,你你索性杀了我好了。’
‘想死?’拉娜原本娟秀的粉脸,反而气的发青,她阴毒的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还记得方才臭女人说的话吗?你说最好把你整的不成人形,好叫奇儿难过,行!本公主答应你如愿以偿,拿刀来?’
一名婢女递上把锋利匕首。
拉娜又道:‘听清楚了可知本公主向那里下刀?’
怜儿心存必死,激上一句道:‘你总不敢一刀将本姑娘杀死吧?’
‘想的好美!’拉娜讥笑道:‘你认为用话一激,就可一死百了吗?哼!本公主岂肯上你这贼女人当,你你死不了!’
怜儿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眼睛狠狠的瞪着拉娜!
拉娜似乎很怕怜儿眼光,偏着头道:‘本公主要你红润娇嫩,专迷男人的脸颊上,左边划个十字,右边同样的也要刮个十字。’
怜儿听的毛骨悚然,爱美是人之天性,何况又是位娇嫩如花的少女呢?
‘奇儿哥哥救我’她发出绝望中的呼声。
拉娜一听她喊叫奇儿,醋劲浓上加浓,这才狠下心肠,匕首刀唰唰唰一共四下,怜儿痛昏过去,可是左右脸颊上却留下深可分许的‘十’字刀痕。
一不作,二不休,拉娜又在额头上补了一刀,这一来,怜儿真成了大花脸了。
再一次痛入骨髓,怜儿反而痛醒了,她咬着牙,说出一句话:‘拉娜!作鬼时再见’
拉娜有喇嘛父亲,当然迷信色彩很重,也许怜儿这句话,逼使她勿匆离开地下牢房,连铃铛的死活也不顾了。
宫女铃铛虽受内伤,并未失去知觉,她勉强的爬起,见怜儿的惨状,不忍卒观,不好!
怜儿正在嚼舌,企图自尽哩!
救人心切的铃铛,居然将怜儿抱起,同时附耳说道:‘姑娘!只要保住性命,终有报仇之日呀?’
怜儿果然不再嚼舌了,可是满嘴的鲜血,却吐了全身。
就这样怜儿被抱出地下牢房,幸好,牢房未经通往拉娜的卧室,有条甬道相隔,因而铃铛终于把怜儿救出‘凤仪宫’外。
‘凤仪宫’拉娜的寝宫了。
怜儿吃力的走至一片花木林,作难了,她虽略通武功,怎可能逃出内有高手的卫士群,卫士群是哈里国师为保护拉娜,特别安排的。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拉娜带着卫士群和几名恶婢追来了。
铃挡暗道声‘苦!’这要是被捉回去,焉有活理?
拉娜道:‘卫士们统统退下,看本公主的两把月牙刀,要将叛婢和贱婢碎尸万断!’不用说,是发觉两女逃走方及时追到。
怜儿因感激铃铛舍身仗义之情,仅凭着一股余勇,挣脱铃铛怀抱,竟然狠命的扑了过去。
她是希望铃铛不要因她而受害,独自逃生。
当然没有时间考虑,凭铃铛三脚猫武功,怎能逃得出功力还超过卫士群多多的,拉娜之手?
怜儿是一头冲了过去,可是半截腰,又虚脱的栽倒地下,连喘气的力量也没有了
人不该死终有救,救怜儿的不是别人,竟是有三分憨气的小豆子。
一团马粪,臭哄哄的先向拉娜丢去,拉娜嗅到气息,急忙闪避,可是顿挫之间,怜儿已被个半大小子救至花木林与铃铛会合。
按说花木林与拉娜立身处,仅在咫尺之间,以拉娜当前的轻功言之,只要一抬足,就可将三人刀下断魂’’包括小豆子了。
没想到背后又飞来一团马粪,邪门!马粪居然会拐弯,绕了一小圈,不偏不倚,正好塞在拉娜口中。
她把仍在发热的马粪吐出,气的暴跳如雷,骂道:‘什么人?竟敢羞辱你家公主!’
拉娜已看出第二团马粪,另有其人了。
又是一顿挫顷尔,小豆子却去而复返,连两个垂危的女孩也不管,他要和刁蛮的拉娜,比个高下。
‘丫头片子!’小豆子好像有后台,仅和怜儿分手不到三天,自有奇遇,没有后台行吗?
拉娜怒声道:‘卫士们!还不赶快抓住女贱人们,这个浑小子由本公主对付了。’
‘唰!唰!’就是两月牙刀。
刀挟风声,快如流星,可见拉娜恨小豆子到了极点。
不料小豆子踏起新学到的‘杂坎互换’脚步一错眼,非但避开刀锋,且转到拉娜背后,紧接着他就飞起三拳两腿,虽未把捷若狸猫的拉娜打中,却也把拉娜惊出一身冷汗。
拉娜车转过身子,正打算展开哈里国师嫡传的断魂刀法,可是小豆子又捷足先登,出拳快的简直不可思议,饶她刀风如闪电,却无法伤小豆一子丝毫。
小豆子一路猛攻,反而使拉娜手忙脚乱,她心中暗恨’’恨她老子哈里国师,怎么教的本事,只能对付卫士们,却没有办法胜得了个乱打一道的浑小子呢?
那里晓得小豆子这一路‘流星拳法’,得自高人所传,不过在当下说,程咬金的斧头,就这三两下而已。
‘站住!’小豆子断喝一声。
拉娜怎知他招式用完了,准备开溜,不觉呆了。
‘接法宝’
小豆子信手一丢,丢出一黑忽忽之物,拉娜不知何物,正因为弄不清是何物,拉娜急自后撤。退出八尺开外,当她看出是只破鞋时,小豆子早已不见了。
想追?已是不及,何况还得顾虑对方另有高人?拉娜一肚子窝囊回到了‘凤仪宫’,有理无理,先嗽口刷牙,把嘴里马粪味道,清洗干净,继而沐浴更身,也把遇到楞小子,小豆子惹来的一身霉气澈底清除。
沐浴罢,回到卧室,一名婢女来报,说是哈里国师已经回来,方才还来看公主,拉娜未待她说完,匆忙间略一收拾,跃身而出。
天还未亮,她要去那里?
当然是赶往‘大龙王寺’救心上人奇儿了
穿过‘龙王嘴’越过‘船必翻河’吊桥,(吊桥修建好也不过一个多月)当拉娜到达大龙寺时,也不过天光甫亮,显见她一路急赶了。
执事喇嘛迎上合十道:‘公主驾临,未曾恭迎,小曾未曾准备,请公主见谅。’
‘自己人嘛!’拉娜道:‘佛爷不必客气,请带我到哈里国师房中小憩,停一刻再付请教。’
执事喇嘛面露难色,因为哈里国师的寝宫,早已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可是当他看到拉娜亮出金皮令牌时,只有恭身前导了。
哈里国师的寝宫,不亚于皇宫,很讲究,也很宽大,仅是套房就有三四间,另外有一间,名叫‘欢喜宫’,整个房间布满了玻璃,是哈里为香香偏妃随喜时特别安排的。
拉娜先在各处参观了一遍,然后洗了个热水澡,又重新著意的打扮一下,这才拉动‘唤人铃’,把执事喇嘛找来。
执事喇嘛道:‘公主有何吩咐,是否叫小僧喊几名侍女伺候?’
喇嘛庙里有女人,可见如何脏乱了。
拉挪道:‘女人不但不要,凡女人不得接近‘欢喜宫’一步,倒是准备一桌丰富酒席,本宫主要款待贵宾。’
‘贵宾?’
‘是呀!暂时看押在囚房的奇儿,不就是贵宾吗?’
‘可是他是个哑吧!’
‘哑巴照样会说话,其他的就别问了。’
‘国师曾经交待,不得他亲口面谕,奇儿不准离开。’
‘未见到金皮令牌吗?金皮令牌如国师哈里亲自驾临,如果有人胆敢不听从执牌者发令,杀无恕。’
‘这’
‘是不是你这狗头,不怕本公主的随身携带的匕首。’
匕首在执事喇嘛眼前一晃,执事喇嘛赶忙道:‘公主息怒,小僧遵命。’
翻脸不认人的拉娜‘噗哧’笑道:‘这才乖哩!往后必有重赏。’
‘谢谢公主!’
‘去吧!准十一点将奇儿以贵宾之礼请来,十二时大宴招待,不得有误。’
执事喇嘛只好唯命足从了。
十一点的自鸣响起,奇儿精神焕发的用一顶黄布围绕的坐轿,长号齐鸣,接到‘欢喜宫’。
他的衣着换了,换的是藏人贵族最华丽服装,他仍然装聋作哑,可是见到拉娜,屏退左右时,开口了。
第一句话是:‘谢谢你拉娜公主,这几天来,好像作了场解不开的恶梦。’
‘小哥哥!怎么会是解不开的恶梦呢?’
边说间,拉娜已把奇儿拉坐在‘欢喜床’上,‘欢喜床’有可以升降和跳动的机关,却是哈里国师与香香偏妃兴云布雨时藉以助兴的西洋进口新玩艺。
奇儿接道:‘糊里糊涂被捉来,不是解不开的恶梦吗?’
拉娜偎在奇儿怀里道:‘你大妹子曾听哈里国师提起过,说你可能是火孩儿!’
‘火孩儿?’奇儿忙不迭否认道:‘徒来没听说过这个怪名呀?’
‘所以我才不相信,就连哈里国师也是疑信参半,否则,你会在囚房中那么舒坦吗?’
‘究竟哈里国师为甚么忌恨火孩儿呢?’
‘哈里国师精通星象之学,他是从星象中观察出火孩儿是他克星,偏巧,你的年龄与火孩儿大致差不多。’
‘和我年龄相仿的,车载斗量,为甚么偏偏挑中我呢?’
‘那就不知道了,小哥哥,准备有酒筵,替小哥哥压惊,饭后,带你去个地方。’
‘换句话说,俺奇儿可以自由了?’
‘当然!不过大妹子要担当很大不是。’
‘意思说,哈里国师会找你要人。’
‘没关系,别人怕他,你的拉娜却不把国师放在眼里,再说,为你担些责任,还求之不得哩!’
奇儿感激万分,一时忘情,亲了下拉娜香喷喷的粉颊,想不到拉娜竟把腥红的小嘴努了过来。
这当口,酒宴已经上来,拉娜反而把指挥布置席面的执事喇嘛瞪了一眼,如果晚来一步,不就和奇儿嘴对嘴了吗?
用罢膳,拉娜吩附备上一顶有遮盖的软轿,要亲自送奇儿到一个外人不敢打扰所在,奇儿待软轿到了‘欢喜宫’忍不住问道:‘是你坐轿还是我坐轿?’
拉娜妖媚的道:‘当然是小哥哥了。’
‘笑话!’奇儿道:‘别忘了我是大男人,难道你不希望俺奇儿是大男人吗?’
‘当然是希望你是大男人,而且是大大男人。’
‘那为甚叫我坐轿你走路呢?’
拉娜附耳如此这般一番,奇儿恍然道:‘闹了半天,你是耽心哈里国师的巡逻队,发现我再抓回去!’
‘请问你,有此顾忌,应不应该?’
‘应该!应该!谢谢你公主千岁。’
‘不来啦?叫我名字,或是大妹子,因为我俩年纪差不多,叫大妹子比较恰当。’
‘好!大妹子,一切听你的该行了?’
‘这才是人家最亲爱的小哥哥哩!’
软轿到了,当奇儿上轿时却为难了,敢情拉娜并非走路,而是也要求乘轿,她的理由很充足,如果有她在轿内,只要吭一声,吓破巡逻队狗胆,也不敢检查呀?
奇儿是在‘软玉温香抱满怀’情况下,轿子一直到达‘凤仪宫’,拉娜方由奇儿怀中离身,原来拉娜是坐在奇儿的怀里了。
在拉娜的眼色下,几名婢女,众人捧月似的,把奇儿簇拥一起,因而使奇儿无法看出外面景观,只是觉得拉娜找的地方,类似皇宫。
经过好几间金碧辉煌,花团锦簇的宫式房屋,到了一处更豪华,充满着女人气息的房间,拉娜这才说道:‘小哥哥!你来到大妹子卧室“凤仪宫”了。’
奇儿道:‘闹了半天,是到了藏王宫。’
‘是呀!但大妹子住的地方,却叫‘凤仪宫’。’
‘好漂亮的所在,‘有凤来仪’,也只有我最美丽的大妹子才够资格住这里。’
说这话是信口而出,并非别有用意,可是听入拉娜耳中芳心一甜,误认为奇儿存心挑逗呢!
可是到了晚上,拉娜却大失所望了。
奇儿方方洗罢澡,正打算就寝时,那张外国进口的大铜床上,竟先他一步的躺着拉娜。
‘拉娜大妹子!’奇儿略带不安的:‘你怎可跟我睡在一起呢?’
被子一掀,拉娜坐起,呀!她竟然穿着睡衣、睡裤,几乎没穿衣服,奇儿难免心中一荡。
拉娜道:‘那有什么关系?再说,不叫我睡,人家要睡那里?’
‘可是’奇儿道:‘我们都长大了。’
‘长大了岂不更好,还记得小时候我俩光屁股洗澡吗?’
‘那时天真无邪,不大懂事。’
‘难道我俩不该保持着天真无邪的境界吗?’
‘这’
‘不要再说了,你看不起人家?’
拉娜俯在奇儿的怀里双肩抽动,痛哭不已,一半真,一半假了。
奇儿不知所措了,他最怕女孩哭,过去曾与因与怜儿一件小事争吵,怜儿伤心了三天,奇儿呢?甚而下跪,怜儿才破涕为笑。
只有旧话重施,道:‘我真顽固,应知大妹子一片天真,把小哥哥当手足般看待,别哭了,快盖上被子别冻着。’
‘那你也得把被子盖好呀!要知刚洗过澡,最怕着凉!’
奇儿见她虽未笑,却没有哭,只好钻进被窝里,嗅到那股如怜儿般的处女幽香了。
被子是夹被,虽是大热天,由于房子很大,通风设备极好,倒也不冷不热。
拉娜反而香汗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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