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志斌的石家拳,得自祖传,在石家庄中,已稳坐第二把交椅,仅次于二叔一人,比大哥还胜、比三弟与四妹更胜,江湖上也亮得出万儿。想不到对付这个矮人竟然连走空招,出丑人前。
一时又气又急,脸热气逆,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把心一横,猝然攘臂高举,在空中一晃,倏的化掌拍下,掌风凛然,十分吓人!矮人见状,倒是不敢大意,一闪身向旁疾闪,但他却大过注重了石志斌这一招,疏忽了石志斌的左手,这时正配合右手攻势,轻飘飘的打出一拳,阴柔飘忽,难分虚实,矮人斜退,正好迎上了石志斌的左拳。
这下被打得抛了起来,直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直飞上去,跌出数丈之外,当堂晕了过去。
“好呀!姓石的,这回是你自己找死的!”矮人的同伴威胁恫吓石志斌。
石志斌胜了一仗,脸有悦色,也洋洋得意的说道:“你们都上吧!都上呀:怎么不上?”嘿嘿!得理不饶人。
石志斌嚷叫声中已经发出了招式,抢攻对方要害。
拳出有劲,掌发有风,确是高手章法。
对方也十分了得,闪左闪右,退后趋前,连避五招,然后还了一次平拳,出手甚为平凡,全无精彩可言。
石志斌看得一怔,他万料不到对方会使出这样平庸的招式。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石志斌一怔那一刹问,对方已经变招,由平拳变为反插,使出“倒拨琵琶”一式,又快又勤,石志斌才见影子,招式已到,急忙挥拳迎击,硬接来招。极大震荡,似乎是调乱了位置,隐隐作痛,连呼吸也不顺畅。更无法马上运劲了。
但是,对方却显得相当轻松,只退了两步,身形一晃,又上前挑战了。石志斌见状,暗暗吃惊,环顾众多敌人,更为自己不安。
就在怔忡间——“公西大叔,你了?还不动手?”
原来是龚公子的书僮。
公西大叔就是和石志斌对了一掌的汉子,他闻言回答道:“喜僮,你也出来瞧热闹了?公子呢?他睡了?”
喜僮见公西胜与石志斌不分胜负,便用激将去刺激公西胜。
公西胜为表示自己功力不凡,暗把内力贯于双臂,再行发招。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石家拳高明,还是我的西平拳高明。”
这声音相当冷漠。
招随声发,拳出无风,看似轻柔无力,实则蕴藏有无穷劲道。石志斌不察,奋力接招。准备再挤。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一响,双方掌力接实,石志斌已经失声叫嚷,似受极大震荡,一连退了几步,碰到墙壁才停下来,人也坐在地上,疲惫得似是生了一场大病,刚刚开始痊愈。
“姓石的,你怎么啦?诈死啦?还是真个这么轻松易击?”公西胜得势不饶人,尽情挖苦对方。
石志斌气得双眼发白,喉头咕咕作响,好像将死一般。
公西胜正待上前把他扶起,石志斌房中突然走出一个五短身材的人,厉声喝道:“住手!休得伤了我家二爷。”声到人到,一阵风般,到得真快。
公西胜凛然后退,冷然道:“真是好心犯雷劈,我一心一意扶起他,你却说我要伤害他,不是狗咬吕洞宾是什么?”
“哼!说得倒好听,扶起他,多好心,就和观音菩萨一样!”
五短身材的说。
接着又道:“你以为我没看到?你说,打伤我二爷的是不是你?打伤了人,还伤了名,硬说帮助人家,这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什么?你以为我石忠是个傻子?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作梦!”
“好吧!算我倒霉,碰上了你这样不明事理的人,你说吧!
你打算怎样?”公西胜岔然说。
“第一,你向我二爷叩头道歉,第二,你不许再打扰我们,第三,”
“放屁!这房间我们要定了!有本事你就回石家庄去搬救兵!可是现在,你给我滚。”
喜僮人小口气大,开口就得罪人。
喜僮此话一出,石忠挥拳便打。
那可不?谁喜欢听恶言?“哼!凭你这点功夫也来献丑!”喜僮伸手一封,用脚一勾,再吐掌一推,石忠给推跌了个四脚朝天,屁股顿地,他又羞又气,爬起来再动手,又给喜僮一拨打退了。
石志斌已看出石忠不是对手,自己又受了伤,只好叫道:“阿忠,不要打啦!我们认栽了:走吧!青山常在,绿水常流。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我们总有碰头的机会!”
石志斌站起身,朝对方道:“请留个名吧!”
“你要报仇,总得花点力气,你自己去查吧!哪有我告诉你的道理。”
石志斌气上加气,但也无可奈何,连房也不回,就朝门外走了去。这一夜他到什么地方去过夜,再无人理会了。
公西胜他们胜了一仗,自然高兴。于是两问大房教给他们占有了,还占了一间小房。
常来换了房间,后又缓缓走到外面,他捡了靠窗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常来叫的酒菜陆续送来了,数量很多,原来是安排了三个坐位的桌子,越来越显得狭窄,已经找不到空隙了。
常来自斟自饮,十分惬意,却把两个同桌的人气坏了。他们是坐在桌旁,但是,桌子已经没有空隙了,连他们放置酒壶酒杯的地方,也几乎没有,更别说叫菜了。
常来并不急着离开客栈,他吃得十分斯文,慢慢咀嚼,对酒与菜都赞不绝口,更令小二听了高兴。
和常来同桌的人的处境,无限尴尬,满桌摆满了肴馔,都不是他们的,他们只有看的分儿,闻香味,咽口水的份儿。
他们馋极了,真想把满桌子的酒肴都端过来吃,好止止馋,甚至想把小二抓过来,命令他先上自己的菜。
但他们没这个胆,他们不敢。因为他们的主子在里面。
那么,坐下去,实在不是味道,走避吗,更加不是味道。只好眼睁睁地看小二一道一道地往小鬼桌上送菜。
他们把一腔怒气都投向常来身上,思索着如何去折辱这个半大的毛头小子,好出这一口鸟气。
常来表面上是十分悠闲,其实却是倾身侧听楼中人说话。他聪灵过人、又冷静,能够清楚地分辨声音来源,知道出来自何人之口。
他从多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知道他是胡人里一个极有势力的人,说到他的人,都是歌颂他,但又细声揭他的疮疤,揭他的劣迹,以显示自己对他的了解,借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这一顿饭,常来吃了许久,酒足饭饱了,才结帐而去。走过掌柜面前时,悄悄对掌柜说道:“请送两壶酒给我同桌的客人,请惟们尽情地喝,可是别说是我请的。因为刚才我点大多菜,误了他们用餐了。”
说时,还把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塞在掌柜手里,请他务必帮忙。
俗语有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掌柜的得了好处,自然是满口答允了。
常来说得没有错,他才走,同桌的两个也站起身要走了。掌柜的马上亲自出马陪笑道:“两位怎么啦?菜还未上完,就走了?这太叫我们难堪了,两位能否赏个脸,多坐片刻,喝点小店自酿花雕。”
“掌柜的,我们实在是有事,不能再耽待了。”客人向掌柜解释早走的原因,掌柜的费尽口舌都无法阻拦住那两个人,在谈论了片刻之后,终于给客人溜走了。
这时,算时辰是初更了,外边已经平静了。
常来认为时间已到,便迅速换装,直奔楼上被称少主的房间。
鸡不鸣,狗不吠,什么声音都没有。
常来悄悄摸到上房的楼梯口,凝神倾听,微传来鼻息声。
“睡熟了!”常来忖道。
突然有两道人影自楼下匆匆上来,常来迅快身形一闪,到了廊尽头,掩身藏好。
他们来得很快,如识途老马,一直走到房间外,轻轻击了三下手掌,房间里有人应:“谁?干什么的?”
这一着!看得常来暗暗一惊,心想刚才幸好没撞进去,否则定要中他们圈套。
“是郑幸生吗?”
“是!”郑幸生听声音极为耳熟,正待发问。
“是我们,我与飞刀司徒,有要紧的事要报告少主。这是少主特地交办的事,我们已覆令。”
房内的郑幸生听得对方说与飞刀司徒有要紧事报告,不禁问道:“孙豹,什么事?如此紧张,要现在来报告少主?”
“是机密事,不便在这儿说!”孙豹道。
“孙豹,你不是不知道少主的脾气,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谁有这个胆?敢吵醒少主?不是我故意留难,我实在担当不起这个责任。”郑幸生说。
“老郑,少主的性子我当然知道,但你也知道我无影鞭不是个无风兴浪的人,我实在有事必须报告少主,请你通报一声,如果少主责怪,你就推到我身上好了!”
“你我是兄弟,谁负责任还不是一样?但不知你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值不值得冒这个险?你是否能先说个大概,或者说一点也好,我代你衡量一下。”
“老郑,隔墙有耳,顺风传千里,我说出来不难,如果消息外泄,这责任我担当不起呀!”
“那没办法,只好等少主睡醒了,你再报告。”郑幸生要胁他说。
“老郑,这话是你说的,赵玉山与贺志立都是见证,不是我不来报告,是你郑老哥不肯去通告,将来少主追查起来,你可要承担这个责任啊!现在我不便在此久留,等天亮后再来报告吧。再见了,老郑,再见,赵玉山、贺志立。”
孙豹与飞刀司徒两个转身便走,状极忿怒。
“乖乖,屋内还有两个人!”常来暗惊道。
“这些爪牙既然都在此,何不趁此良机,给他们一个教训?”
一念及此,便双掌拍出。
郑幸生见他们理直气壮,知道其中必有真事,倒有点着慌了。他与孙豹有点过节是不错,但只是小事,而且错误在他,不在孙豹,照理是不能这样的,他以为孙豹要见少主,非低声下气求他不可,想趁此机发泄一下,想不到孙豹却恃忿欲走,这一来倒换郑幸生吃惊了。
他不知道孙豹要报告的是什么事,假如真是大事,关系少主的,这个责任追究起来他可担当不起,因此,他大急,忙向退走中的孙豹叫道:“孙豹,你回来,有话好说。”
语音刚刚落下,只觉一股掌力破空而来,正面一愕,只见前面孙豹与飞刀司徒二人猛地向前一扑,跌了个狗吃屎,痛得叫了起来。
“什么事?”
门“呀!”然推开了,当门而立的是赵玉山,后头是贺志立。
“是谁捣鬼?”孙豹抚着前额问。
“老郑!咱们是自家兄弟,你别弄鬼哟!”飞刀司徒满脸不悦的道。
“冤枉!我会是那种人呀!”郑幸生答。
跌了个鼻青脸肿,二人都不悦的四处查看,但这时连个蚊子都没有,能查出个屁!
郑幸生为了道歉,忙说:“我扶你们下去敷药,玉山、志立,你们也来帮忙吧!”
看到这种情形,赵玉山与贺志立也不好拗他,就走了过去。
“真他妈的活见鬼!”孙豹悻悻的说。
一行人鱼贯的下了楼,楼上又恢复了宁静。
常来一闪到了房门口,推门而入。
里面静悄悄的,只见达延公子翻身朝里睡着,箱子就搁在挂衣架旁。
但常来此时无暇盗金,迳向床铺行去,到得床前,只见他左手一抬,那被称少主的头就凌空浮了起来。呵!好高深的内力,若非天星丸之助,常来岂能如此轻易的托起那少主的身子。
这正是“隔空托盘”手法!
常来右手向枕下一摸,硬梆梆的,翻枕一看,那系着麒麟玉佩的腰囊可不就正躺在那儿吗?“要快了!”一念及此,迅快一拿,那玉佩囊袋直接揣入怀里,毫无声息。
人影一闪,整个人业已穿窗而出,没入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