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道:“万兄,老夫年纪大了,既无在江湖上争雄之心,也不习惯和人互较心智,万兄,有什么事,还请开门见山地谈吧。”
万年虎点点头,道:“既然老堡主这么吩咐,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是这么回事,咱们希望你欧阳老堡主替咱们办件事情,如果你老堡主能够答应下来,不但令婿杀伤了咱们很多朋友的事,咱们不再追究,而且你老堡主还可以收到一笔很丰富的礼物。”
欧阳明淡淡一笑,道:“万兄,老夫绿竹堡那点基业,虽然谈不上什么丰厚,但温饱足可无忧,所以送礼一事,再也休谈,重要的是万兄有什么见教?还请先说出来?让老夫有个斟酌。”
万年虎道:“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只想要你欧阳老堡主替咱们写一封信,并把你老堡主的一个翠玉班指,借给敝上,用作信物。”
欧阳明笑一笑,道:“万兄可否说明,要老夫写给什么人?”
万年虎道:“铁花夫人。”
欧阳明脸色突然一变,道:“万兄,贵上是何许人,为什么要老夫写信给铁花夫人?”
万年虎道:“老堡主,你是否答应,还未决定,咱们似乎是用不着先把事情说明白?”
欧阳明摇摇头,道:“很抱歉,老夫不能答允此事。”
万年虎道:“那证明了一件事,你老堡主仍有着很重的名利之心了。”
欧阳明道:“其他的事,咱们都可以商量,唯独此事,老夫不能答允?”
万年虎道:“老堡主一口回绝,那是毫无商量的余地了。”
欧阳明道:“这件事,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万年虎站起身子,道:“老堡主,如若咱们全无商谈的余地,在下也不便在此多留了?”
欧阳明道:“是的,老夫很抱歉,此事不能答允。”
万年虎道:“既是这么商量不通,在下也不敢麻烦你老堡主,在下告辞了。”
一抱拳,转身向外行去。
欧阳明略一沉吟,高声说道:“万兄请留步。”
万年虎人已行出厅外,闻言又回过头来,道:“老堡主还有什么吩咐?”
欧阳明道:“万兄问了老夫不少的事,老夫也想只问你万兄几件事。”
万年虎道:“请说。”
欧阳明道:“贵上是何许人?”
万年虎道:“这个在下不能奉告。”
欧阳明道:“万兄,你非说不可。”
万年虎道:“如是在下不说呢?”
欧阳明道:“那万兄就很难生离此地了。”
万年虎道:“堂堂绿竹堡主,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前辈高人,难道还能杀了来使不成?”
欧阳明冷冷说道:“万年虎,你不用拿话激我,你既然敢来想必早已有信心破围而去了。”
但见人影连闪,突然由院中暗影里,闪出来三个人。
这三人正是杜天龙、欧阳成方,和黄蜂女。
就在三条人影出现的同时,陈大可,也急急地奔了过来。
四个人一字排开,拦住了万年虎的去路。
万年虎冷冷说道:“你们四人要干什么?”
黄蜂女道:“报仇!你派我们去杀杜天龙,自己却又从中撤退,而且又在我身上下毒,这笔债你不交待一声就想离开吗?”
杜天龙道:“咱们素不相识,自然也谈不到什么仇恨,阁下为什么多番派遣人手,取我杜某之命,希望你今夜能交代个明白出来。”
万年虎冷笑一声,道:“你们这做法,可是想要老夫出手?”
欧阳成方道:“阁下只要有必胜把握那就不妨出手一试?”
万年虎哈哈一笑,道:“你们真想动手”
陈大可笑一笑,道:“阁下,贵组合所用的手段,无一不卑鄙恶毒,咱们就算留下你,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万年虎道:“如若在下没有一点准备,也不会单人匹马来了。”
欧阳成方道:“阁下有什么手段,只管施用出来。”
万年虎道:“你是什么人?”
欧阳成方道:“在下欧阳成方。”
万年虎道:“你是欧阳老堡主的公子。”
欧阳成方笑一笑,道:“不错。”
万年虎道:“阁下如若不顾及令尊欧阳老堡主的性命,那就只管出手?”
欧阳成方呆了一呆,道:“我父亲”
欧阳明接道:“万兄可是在施诈术吗?”
万年虎道:“也许欧阳老堡主还不知道,他已中了在下施放的无形之毒?”
欧阳明暗中运气一试,果然觉着中了毒,不禁一皱眉头。
欧阳成方目睹父亲神色,心知有异,仍忍不住问道:“爹真中了毒吗?”
欧阳明缓缓站起身子,直到大厅门口,双目中神光如电,盯注在万年虎的脸上,冷冷地说道:“万年虎,你究竟是什么人?用毒的手法如此高明,竟然能使老夫在全无所觉中身受毒伤。”
欧阳成方右手一探,长剑出鞘,振腕一剑刺了过去。
万年虎右手一挥,闪起一道寒芒,当的一声封开了欧阳成方的长剑,手中已多了一把一尺五寸左右的短刀。
欧阳成方只感右臂微微一麻,长剑被震得直荡开去,不禁心头骇然。
但他年少气盛,又心急父亲中毒,长剑一振,又攻了上去。
万年虎短刀划起一道冷虹,又把欧阳成方的长剑震开,短刀顺势推出,一抹寒芒直奔欧阳成方的前胸。
欧阳成方长剑被震开去,一时间收不回来,只好一吸气,向后退开了五尺。
万年虎一跨步,陡然间向前欺进了五步,如影随形的一般,一抹刀光划向欧阳成方的咽喉。
但见一道异光,横里飞来,及时架住了万年虎的短刀之后,立开反击三杖。
万年虎短刀回转,封开了三杖,回手一刀,又把陈大可逼退了三步。
欧阳明高声喝道:“住手?”
万年虎收住短刀,道:“欧阳堡主,兄弟施放的无形之毒,有一个很大的禁忌,那就是不宜提聚真气,提聚真气很容易促使毒性提前发作,但目下的情景,你老堡主大约心中也已明白,除了你老堡主亲自出马之外,只怕他们很难留住在下?”
欧阳明缓缓向前逼进了两步,道:“万年虎,老夫就算要毒发身死,也要把你留下,打开你脸上的虎型面具,瞧瞧你的真面目”
只见一个清亮声音接道:“老堡主,用不着,你是武林名宿怎可轻易涉险。”
随着那说话之声,缓步行过来一身青衫的凌度月。
他形态很潇洒,缓步行到了万年虎的身前,接道:“你这头老狐狸,当真是狡猾得很啊!另一面安排了一个替身,真身却跑来此地。”
目睹凌度月的轻松神态,万年虎心中立时提高了警觉,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
凌度月摇摇头,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象这种头上戴着古怪面具,不敢以真正面目示人的人,不配问我的姓名。”
万年虎怒道:“好狂的小辈,老夫刀下不死无名之辈,你小子要是怕死那就别报姓名。”
凌度月淡淡一笑,道:“你不必用话来激我,我不是不敢通名报姓,我只是觉着你不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万年虎对场中惮忌的人,只是欧阳明,这年轻人虽然气势不凡,但万年虎已被他冷言激怒,大喝一声,挥动短刀攻去。
他刀势迅若雷奔电掣,快迅至极,一眨眼,就攻出了七刀。
七刀快攻,化作了一片寒芒刀幕。
凌度月冷笑一声,赤手空拳,掌拍、指点、突穴斩腕,竟然把七刀快攻完全给封挡开去。
这一来,不但万年虎大为震骇,就是老堡主欧阳明,也看得大为惊奇不止,这年轻人太高明了,高明得大出想象之外。
逼退了万年虎,凌度月又向前逼进了一步,道:“万年虎,你自己弃去兵刃,束手就缚呢?还是要我出手?”
万年虎已然知道利害,但看他那点年纪,心中实在又有些不服,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区区在江湖上走了三十年,还未弃过兵刃。”
凌度月道:“每件事总会有第一次。”
语声一顿,接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放你回去。”
万年虎不自觉地问道:“什么办法?”
凌度月道:“留下解药。”
万年虎冷冷道:“很可惜,老夫没有带解药来。”
凌度月双眉一耸,双目中冷芒如电,逼注在万年虎的脸上,道:“万年虎,不论你如何狡猾,今夜里遇上我,你就别想讨了好去,不肯留下解药你将付出更大的代价,留下解药,是你唯一生离此地的机会。”
万年虎道:“老夫不信这个邪。”
左手一扬,劈空一掌。
一股强猛绝伦的掌力,直击过去。
凌度月似是不愿和他硬拼掌力,一闪身避了开去。
哪知万年虎竟是一招虚攻,借势飞身而起,有如巨鹤凌空一般,飞上了屋面。
陈大可一扬手,两只弩箭电射而出。
万年虎一回身,短刀挥动,叮叮两声,把两枚弩箭一齐击落。
就这一耽误,凌度月已飞身而起,流星赶月一般,跃上屋面,拦在了万年虎的身前。
万年虎大喝一声,短刀疾探,划向凌度月的前胸。
这一刀是在急怒之间下手,刀如流星划空,快速至极,也凌厉至极,刀芒笼罩了凌度月前胸七处大穴。
凌度月长剑象闪电一般脱鞘而出,硬接下了万年虎的刀势,当当当,几声金铁撞击之声,传入耳际。
短刀、长剑接触得太快,没有人听清楚,那是几声撞击。
但显然,凌度月的长剑占了很大的优势,封开了刀势之后,凌度月已然抢尽上风。
剑势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地攻向万年虎。
突然间,万年虎发出一声惊叫,身子由屋面上直跌下去。
原来,他被凌度月一剑拍中了右腕,短刀脱手,人也被逼下屋面。
但他有深厚的功力,人虽落着实地,很快地一挺而起。
一只坚实有力的手掌,突然搭上了万年虎的肩头。
万年虎用力一挣,竟未挣脱,只觉那搭在肩头上的手指,有如钢条一般坚牢,内力直透肌肤。
身后,响起了欧阳明冷冷的声音,道:“朋友,老夫的鹰爪力,足可碎碑裂石,如若你朋友想保住肩骨不碎,最好是不要妄动。”
万年虎果然没有再妄行挣扎,江湖上有谁不知绿竹堡欧阳明老堡主的大鹰爪力神功的利害。
凌度月已然飘身落着实地,还剑入鞘。
他未再出手,只是冷冷地站在旁侧。
但他的目光,一直未离开过万年虎,他心中明白,这一头狡猾的老虎,智计武功,都非常人能及。
冷冷一笑,万年虎缓缓说道:“欧阳阳老堡主,在下已经警告过你了,忘动真气.只有使毒性提前发作。”
欧阳明道:“老夫年过花甲,死何足惜,你朋友不用以死亡威胁老夫。”
万年虎道:“欧明老堡主觉的在下用毒的手法如何?”
欧阳明道:“很高明。”
万年虎道:“那么,老堡主也相信在下随时可以吞下预藏的毒药自绝了?”
欧阳明道:“这个老夫也相信,不过就算你自绝一死,老夫也要打开脸上的虎型面具,瞧瞧你是何许人物?”
万年虎厉声喝道:“欧阳明,咱们还有没有条件可谈?”
凌度月道:“在下说过,你只要交出解药,放你离去。”
万年虎道:“欧阳明,你怎么说?”
万年虎道:“看到我这虎型面具之上的那个王字吗?”
凌度月道:“看到了。”
原来,这虎型面具作的很象,那面具之上,果然还有一个王字。
万年虎道:“用手在王字正中左旋三下,就可以取出一颗解药了。”
凌度月冷然一笑,道:“希望你不要再耍花招,那对你无益的很,你虽然狡猾万端,但却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伸手向虎型面具上按去。
杜天龙大声道:“少侠,由我来。”
抢在凌度月的身前,依言施为。
万年虎没有说谎,果然,左旋三下之后,那虎型面具中滚出了-粒解药。
杜天龙托在掌心瞧了一阵,才缓缓把解药交给了欧阳明。
接过解药,欧阳明无限感慨,想到自己一世英雄,竟然受一个后生晚辈的救助。
凌度月道:“老堡主,快请服下解药,你是领袖武林大英雄,犯不着和这种人生气赌命。”
欧阳明未再多解释,举手吞下解药。
凌度月道:“老堡主,解药是真是假?”
欧阳明闭目片刻,道:“对疾之药,毒性已解。”
凌度月道:“那就请老堡主赏晚辈一个面子,放了他吧!”
欧阳明道:“人本是少侠所擒!老夫何敢居功。”
一松五指,放了万年虎。
万年虎长长吁一口气,双目盯注在凌度月的身上,点点头,道:“阁下的剑法,的确高明。”
凌度月道:“过奖,过奖,希望咱们别再一次遇上,因为你的缺点太大!”
万年虎耸耸肩,道:“在下哪一个大缺点,阁下可否见告?”
凌度月道:“你很快就死。”
万年虎冷笑一声,道:“多承指教。”
突然,飞身而起,跃上屋面,飞奔而去。
黄蜂女一扬,一只毒蜂,疾飞而出,疾向万年虎追了过去。
凌度月低声道:“姑娘请召回毒蜂。”
就凌度月,黄蜂女忽然生出了一种敬畏之心,一面收回毒蜂,一面低声说道:“此人用毒手法太高,如不除了他终是祸患。”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咱们到大厅中谈吧!”
欧阳明一直望着万年虎远去的背影出神,直待欧阳成方再度呼吸,欧阳明才如梦初醒一般,转身入厅。
凌度月一抱,道:“老堡主,想出一些头绪了吗?”
欧阳明微微颔首,道:“老夫倒是想起一人,只不过还不能肯定罢了。”
黄蜂女叹口气,道:“凌少侠,他们手段恶毒,无所不用其极,咱们这等以君子手法待人,岂不太吃亏了?”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到目前为止,咱们所见到敌方之中,身份最高的就是万年虎这个人了,但显然的,他不是首脑人物,如是咱们把他逼死,很可能完全断了线索,留下他一条命,对咱们而言,益大害轻。”
黄蜂女呆了一呆,道:“凌少侠高见。”
欧阳明一挥手,道:“诸位请回房休息去吧,天色不早了。”
当先起身,回返卧室。
雷庆和凌度月住在一座厢房,虽是各有门户独室但中间只隔一道砖墙。
轻轻咳了一声,雷庆缓缓说道:“凌少侠,很困倦吗?”
凌度月笑一笑道:“晚辈不困。”
雷庆道:“年纪老了,睡不多,凌少侠如若有兴,咱们再聊聊如何?”
凌度月推开房门,道:“前辈有兴,晚辈当得奉陪。”
雷庆步入房中,烧燃火折子点上灯火,笑道:“老弟,你好象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
凌度月皱皱眉头,道:“不瞒老前辈说,在下也为此事困惑得很。”
雷庆道:“怎么回事。”
凌度月苦笑一下,道:“咱们虽然不算安善良民,可也不是江湖盗匪,对不对?”
雷庆点点头,道:“侠以武犯禁,但在江湖上走动,难免如此,至少咱们却算是白道中人。”
凌度月道:“万年虎那般人呢?”
雷庆道:“他们处处用毒杀人,手段卑下得很,自然算是黑道中人。”
凌度月道:“但他们却与官府中有来往,不瞒老前辈说,晚辈几度追踪,发觉他们都进入一座大宅院中?”
雷庆哦了一声,道:“宅院主人是谁?”
凌度月道:“开封府知府大人的公馆!”
雷庆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凌度月道:“是的,晚辈已经问过了几个人,决不会错?”
雷应道:“这!当真是有些奇怪了。”
凌度月道:“更妙的是,晚辈也打听了这开封府的出身,据晚辈查问所得,这开封府是进士出身,而且很有一点政声。”
雷庆道:“衙门中捕快衙役,良莠不齐,说他们和万年虎等有所勾结,这可说得过去,堂堂四品知府,怎能和江湖盗匪来往,就算是钱能通神吧!买动了知府,也只能在暗中帮他们个忙,怎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和他们来往,把高来高去的江湖人,藏在私室之中。”
凌度月道:“这也是晚辈今夜之中,坚持放走万年虎的原因”
雷庆接道:“老弟,那万年虎可也是住在知府的公馆之中吗?”
凌度月道:“是的,晚辈已见他两次进入那知府公馆了。”
雷庆道:“果真如此,咱们真得从长计议了。”
凌度月苦笑一下,道:“江湖悍匪,绿林巨寇,晚辈都不会怕他们,不论他来势再大,武功多高,晚辈自信都可以应付,但如要我和官府中也有着很亲密的交往,这算是怎么回事呢?所以,晚辈准备明天再与王恩兄谈谈”
雷庆接道:“老弟的意思是”
凌度月道:“我们也没有太大的损伤,如是能够罢手,似乎就不用再互斗下去了?”
雷庆缓缓说道:“老弟,这件事确实透着古怪,我走了一辈子江湖,不但没有遇到过这等怪事,而且,连听也没有听过,但越是光怪陆离的奇事,越有着曲折诡异的内情,老弟,象你这等江湖上奇才人物,如若不插手此事,还有什么人敢担起这副担子呢?”
凌度月叹口气,沉吟不语。
雷庆心中暗道:“欧阳堡主,一向躲避官府中人,能忍耐的,全都忍了下去,这凌度月也似不愿招惹上官府中人,看来,他们似乎都有着难以告人的苦衷,这位年少的剑客,显然已豪气顿消了。”
心中念转,口中接道:“老弟,有几件事,我有些想不明白?”
凌度月道:“什么事?”
雷庆心中暗道:“只要开口,就不怕你不跳入是非之中。”
当下说道:“他们既和官府中来往密切,不知何以不肯用官府中力量对付咱们,却花了大批金银,雇请了江湖大批杀手对付咱们。”
任他凌度月聪明绝世,但终是全无江湖历练的人,当下一扬剑眉,道:“是啊!他们为什么不用官府力量呢?”
雷庆道:“所以这中间,定有隐情,应该查个明白。”
凌度月低声道:“混入知府公馆中去?”
雷庆道:“对!老弟,我陪你去瞧瞧。”
凌度月道:“什么时间?”
雷庆道:“明天去?”
凌度月道:“大白天才能出其不意。”
凌度月道:“咱们怎么混得进去呢?”
雷庆道:“法子是人想出来的,我已经有了一个腹案,明天咱们去碰碰运气,不过老弟,咱们得易容改扮。”
凌度月道:“晚进对易容手法倒有些心得,老前辈准备如何改扮,只要吩咐一声就行了。”
雷庆心中暗道:“难怪啊!他能够忽然不见了,东跑西转,到处能入,不畏别人发觉”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还不能带长剑,但也不能太大意,明天,咱们先去铁器店选一把匕首带上。”
凌度月道:“这个,老前辈不用担心,晚辈本来也不用长剑”但他够聪明,发觉失言,立刻住口。
但是已经够了,对一个老江湖如雷庆这样的人物,自然是不点就透。
他想到了冷八公和他的属下之死,每人的颈上只有一道红痕。
凌度月佩带长剑,只是用来掩人耳目,虽然他剑法已然精奇绝伦,但那并不是他真正的兵刃。
忽然,雷庆想了数十年前一位出现于江湖的高人,顿觉背脊上泛起寒意。
但他尽力按下心中的震动和惊异,笑一笑,道:“凌老弟,天不早,咱们睡一阵,明天还得一早起身。”
旭日初升,一片金****的阳光,照着一座高大的宅院。
这时大宅院的后门早已大开,成担的鱼、肉、青菜,都从后门进入了大宅院中。
一个微微驼背,颈前长着一个拳头大肉瘤的老者,带着一匹骡子,驮着两大捆劈好的木柴,直向宅院行去。
在那老者之后,还跟着二十五六,面孔黝黑的年轻人,担着一担木柴。
两个人鱼贯行入了后门。
门里面,对立着两个佩着腰刀的大汉。
两个佩刀的大汉,穿着黑色的劲装,生象骠悍,一望即知是江湖中人。
只听左首一个冷冷说道:“驼子,你没有走错门吗?”
驼背老人左手摸摸前颈上的肉瘤,道:“这不是王知府大人的公馆吗?”
左首大汉道:“不错,这是知府大人的公馆,不过,张总管没有交代过,今日有木柴送到。”
驼背老人吃了一惊,暗暗忖道:“看起来,府中人出出入入,十分容易,事实上,管制的十分严密,连往府中送上一担木柴,事先都有安排。”
驼背老人心中十分震骇,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平静,缓缓说道:“张总管在吗?老汉见见他”
左首大汉一摆手,道:“总管事情繁忙,哪有时间见你”听说张总管无暇接见,驼背老人精神一振,道:“总管大人事务忙,也许忘记交代两位了,府中近日宾客太多,这木柴应该晚几天送来的,交代老汉早些送来了”
左首大汉低声说道:“老麻,叫他送到厨房去吧!咱们一下子来了七八十号人,府中增加了不少食用之物,张总管怎会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左首姓麻的汉子点点头,指指东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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