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瞧,寻那挂着幌子能够留宿的店家,一边听那蛮人借路的口音,觉得临渊人说话的腔调软软绵绵的,不像西荒标准的官话那般粗狂,倒与那个指月山庄的凌云霄的腔调有几分相似。
抬轿子的老把式明明是很大声地在喊,让人听着却不觉得十分讨厌。
两女各怀心事,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同样软绵酥糯的借路声音:“劳驾借光,请让让啊,咱车上有要临盆的妇人!人命关天,都让让啊。”
紧接着,人群一阵骚动,一辆独轮小车风驰电掣般地从人群中闪出一条道路,眨眼间就赶上了两人的轿子。那推车的,说话虽然软绵绵,脚下奔跑的速度却是极快,眨眼间便超越了两人的小轿子,窜到了前头。
抬着蓝雀的老把式,也被那人的速度吓了一跳,忍不住埋怨道:“都要生娃了,还往城里耽搁啥子嘛?”
蓝雀的目光落在那独轮小车上,见上面盖了一床大花被子,里面鼓囊囊地躺着个人,想是怕风的缘故,裹得相当严实,只从被角露出几缕妇人的长发。
这家的男人也真够粗拉的,老婆临盆才往外头送!蓝雀忍不住叹了口气,临渊城里大多数的蛮人做的都是苦力活计,即便有开脉的机缘,也都选择不去开脉,仅凭血脉肉身的力量讨生活。只要不开脉,他们就能与凡人一样,免费进入内城找活干。不过,无论凡人还是蛮人,虽然能够在内城居住,没人敢在内城生娃,都说妇人生娃的血气会染污到灵气,万一传言不虚,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
忽然,身后的谢灵鹊尖叫一声,蓝雀回头看去,只见灵鹊满脸震惊地指着前面的小车嚷道:“主、主、那人的背影好像主任!”
蓝雀再回头去寻独轮车,远远地,那推车人的背影果然好生熟悉。
不可能的!蓝雀揉了下眼睛,那独轮车却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不见了踪迹。她再次回过头,与谢灵鹊面面相觑道:“你、你可看清了?”
“我、我也不敢确定。”灵鹊含糊道,“我刚刚只顾着看车上的人,只瞄了一眼那拉车的背影,觉得好像是他。不过,那人说话的口音却一点儿都不像。”
“也许是咱俩眼花吧。”蓝雀自失地笑笑,放弃了给孙阿巧发一道传音符的想法,殷勤这会儿应该正在醉仙亭上给孙阿巧他们布置差事呢。那家伙的心眼儿可不大,万一惹恼了他,将通勤费收回去,都没地儿哭去。
经过这一场小小的风波,湖畔很快便恢复了拥挤的常态。
蓝雀刚刚收拾起心情,眼前啪地一响,凭空落下一片羽毛,她伸手捉住那片白羽,识海中马上响起了孙阿巧的略显焦急的声音:“主任不在醉仙亭,说是如厕便没了影儿,主任倒是留了不少灵石在柜台。关键是,我们几个被尹掌柜硬送了一车鱼,不知该往哪里拉呢?你们找到住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