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转,此刻便是将牛吹上天去,又有何用?她讥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地咽了回去,她掩饰地笑笑,躲开许忘筌搭在肩膀的手臂道:“有夫君这番话,兰青就放心了。”
许忘筌又温言细语地嘱咐了许多琐碎事项,许兰青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暗自叹息:花狸峰四大长老,随便哪一个,在外间那些中小世家眼中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大人物啊。竟然被他们口中的蛮荒贱种,逼得一个个闭门不出,只敢让家中的女人妇孺出来抵挡招架,这要是传了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许兰青原本是到旧宅与许忘筌问计的,却生了一肚子闷气回来,除此之外,她的心底又仿佛有种期待,恨不得那殷蛮子真的打上门来,让她有机会见识这家伙霸道凶残的一面。
许兰青指挥着家中的一群老弱妇孺,严阵以待地等了三日,寒潭之水却是波澜不惊。除了传出消息,老祖办已经在寒潭周边选址,准备修建修士大楼之外,殷勤与他的峰管队全都偃旗息鼓,连每日里围着寒潭操练喊号都取消了。
世人常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对于生长于蛮荒的人们来说,越是这种异乎寻常的安静,才越是让人担心的时刻。许兰青一早起来,眼皮子就跳个不停。按说修道之人本不该在意这种凡人所谓的不详之兆,问题是修道之人无论身心都已异于凡人,更不应出现这种现象才对。
许兰青洗漱之后,却没有心情吃东西,泡了一壶灵茶,吩咐侍女在院中架起古琴。指尖在琴弦上划过,觉得音调不准,刚刚紧了下琴弦,却听啪地一声,琴弦竟然折断。许兰青只觉手背一痛,竟然被断弦抽出一条血痕。
边上的侍女惊呼一声,许兰青心烦意乱地扭头斥道:“叫什么叫!取些黑玉膏来。”
侍女被她训得垂头疾走,刚刚到院门口却与迎面奔来的小厮撞了个满怀。那小厮哎呦一声,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顾不得打扫身上的泥土,就大声禀报:“夫、夫人,峰管队那帮子人过来了。”
终于来了么?!许兰青蹭地站起身子,疾步往院门口走了几步,旋即稳下心神,深吸一口气,问那小厮道:“你可看清了带队的?是殷勤还是谢灵鹊?”
“都不是。”那小厮躬身让在一旁道,“是个胖大女人。”
“是秋香?”许兰青皱起眉头,殷蛮子竟然派秋香那喂猪的傻娘们儿带队,真是要撕破脸,打上门来了?
“不、不是秋香。”小厮摇头道,“听说叫高香,是高庆良的婆娘。”
“高庆良?”许兰青微微一愣,反问道,“此人是哪部的长老执事?”
小厮这才知道夫人误会了,连忙解释道:“那高庆良连外门弟子都不是,只是个在武曲部干粗活的杂役。”
许兰青脸色阴沉地咬牙道:“一个杂役的婆娘,哼哼,这老祖办还真看得起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