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殷勤在浑身是血地冲开花狸厅的大门,距离花狸峰一百多里的一个幽暗山谷里,殷家三兄弟正喘着粗气,疯狂奔跑。
殷公丑的灵根和体力都是三人中最差的,早就用尽了气力,此刻正被殷公寅和殷公子一左一右地架住,连拉带拽地往前奔。
“大......大哥,三弟。咱们这么跑不行,还......还是分散开来走。”殷公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渐渐放缓了速度道,“分开走,至少能活一个,一起走,全......全他娘得死。”
殷公子使劲儿扯了他一把,嘴里乌哩乌涂地道:“咱们兄弟三个,死活都在一起。反正小小已经成了真传,早晚替咱们报仇。”他原本就是个胖脸,被殷公寅打成了猪头一般,在月光照映之下,显得可笑而又狰狞。
殷公寅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干脆放缓了脚步,从后腰抽出那枚殷勤赠他的骨刺道:“不跑了,就在此地跟他拼了。”
殷公丑急道:“你们怎不听我的?咱们分开走,说不定还能......”
“没用的。”殷公寅淡淡地道,“那人是筑基修士,我们便是分作三路,也一样逃不过他的追杀。我看他是故意驱赶咱们奔命,只等咱们累得脱力,便可轻松将咱们的命收了去。奶奶的,老子偏不随他的愿,死也要在他身上扎个窟窿。”
“癞蛤蟆打哈欠,真是好大的口气!”男人轻蔑的笑声从幽暗处传来,“就凭你们那点微末修行,老子碾死你们跟碾死个臭虫差不多,还用得着故意耗你们的气力?老子只是想将你们赶的远些,以免宰杀你们时的脏血臭肉,污了我花狸峰的一方仙界。”
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修士人随声至。他身为筑基修士,虽然可以御剑飞行,却偏偏足点树冠,纵跳飞行,如洗的月色之下,大袖飘摇宛若行走人间的仙人。
“我们就算是癞蛤蟆,也好过背着胖子满山爬的瘸驴!”殷公丑也豁出去了,论起打嘴仗的功夫,倒是鲜有敌手。
耿六一被他说的脸色发青,他的一条腿在宗门试炼中伤了筋骨,以他筑基初期的修为,尚无法做到正骨如初的地步。他缓缓抽出腰间的量天尺,迈着云梯步从一棵参天的大树上缓步走下来,盯着殷公丑咬牙切齿道:“等下我会用这铁尺将你身上的骨头一块块敲碎。”
殷公子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骂道:“敲你娘,有种先冲爷爷来!”
耿六一被这猪头气得冷笑,量天尺朝殷公子一指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小......”
“指你娘,有种先冲爷爷来!”殷家兄弟与人殴斗,作为炮灰肉盾的殷公子,嘴炮从来都是一个套路。除了前面一两个字稍有变化,后面几个字永远都是“...你娘,有种先冲爷爷来!”
耿六一与那些世家出身的修士不同,他是宗门子弟的出身。说白了,就是家中有长辈在宗门担任长老主事之类的高位,家中的小辈就可凭借这一层关系进入宗门。并且这种宗门子弟,往往能够获得比一般弟子更多的修炼资源。耿六一七八岁上尚未开脉就凭借关系,进入万兽谷做了外门弟子。每日接触的都是修行有成的弟子,真正的“往来无白丁”,拐着弯儿地损人还算拿手,遇到殷公子这等简单粗暴的骂仗,便不是对手了。
被殷公子这你娘,那你娘地连噎了两句,耿六一不禁怒气冲天,量天尺往空中一抛,瞬间涨成城门栓一般大小,带起一股罡风朝殷公子撞过来。
殷勤在野狼镇外与狗丫儿一战之后,便将殷铁山那个混天锤的锤柄还给了殷公子。殷公子开出了中上品的灵根,气力大涨,加之他与殷铁山一样都是三阳土的灵根,皆是以力取胜的底子。
殷公子晃着一张猪头大脸,暴喝一声,抡起锤子柄便朝量天尺硬砸上去。殷公子不是殷勤,只靠灵力虽然能抡动混天锤柄,真正碰上筑基高手,那点力量真不够看的,一声脆响之后,混天锤柄毫无悬念地被撞飞。
量天尺袭来的速度不但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快了几分,并且随着速度的加快,整个尺身竟然又暴涨了几分,将殷家兄弟全都罩在了横扫区域之内。
殷公寅与殷公丑有点傻眼,只能硬着头皮用骨刺与折扇去挡,他们原以为开脉之后,有了灵力,对上筑基修士总能支撑两下,至少不会像之前被陈鹰扬那般轻易横扫。却没想到,陈鹰扬震慑他们的时候,只是随手发力,连一成的功力都未外放。而此刻,耿六一可是含怒出手,他可是筑基二层的修士,以殷家兄弟炼气一级并且未经训练的灵力,如何能挡的了这相差将近四十余倍的力量?
眼看殷家兄弟就要被量天尺碾成肉渣,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娇叱,一个暗红的身影,突然从斜刺里蹿了出来。好像一团来自地狱的暗火,翻滚着扛开了量天尺,进而一个加速朝耿六一飞去。
“朱丑妹?!”殷公丑喊出声来,他一直负责内门弟子招募之事,对朱丑妹的声音与身形最为熟悉。
“不是人家啦!”空中传来朱丑妹的娇笑,殷公丑三人这才看清,这货竟然掩耳盗铃地蒙了面孔。
耿六一不是那种没经过世面的宅修,相反他跟着燕自然暗地里私斗搏命的事情做过不少,一看朱丑妹的来势,便知道来人是想与他近身肉搏。
人族修士讲究的是御敌于丈外,除非万不得已,没人会采用这种贴身肉搏的打法。耿六一身形往后急退,同时手腕一挥,三张大炎焰符成品字形朝朱丑妹迎了过去。
“别跑呀,小兄弟,与人家亲热......咳咳咳......艹,烫死老娘了!”朱丑妹口中胡说八道,速度丝毫不减,任由那三张灵符在身旁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