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霸起誓时,只是单纯地想着,以后别背叛面前这位剑圣师尊就是,根本不可能预想到,这个誓言其实很复杂,会在另一老师身上同样有效。
所以,他遭天刑而亡。
任真长叹一声,并非故意演给外人,而是有些伤感,“明知道背叛师尊,会身陨道消,你依然执迷不悟。刚才若肯回头认罪,你何至于如此?”
他虽然意在夺权,心里也不想谋害夏侯父子。行动前,他特意交代杨玄机,先击昏夏侯淳,留下一条命。夏侯霸没有证据,若念在师徒情分上,没有起兵造次,那么,他可以放过这对父子。
刚才,他反复追问夏侯霸,愿不愿意回头,就是想给豺狼徒弟留几分生机,但夏侯霸利令智昏,冥顽不灵,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依然要背叛他,这就怪不得他了。
主张夺权的夏侯霸身亡,夏侯家众将顿时乱了方寸。他们眼睁睁看着夏侯霸遭受天谴,下场惨不忍睹,此时都心惊胆战,岂敢再生战意,跟任真厮杀。
他们僵在那里,进退两难。
任真看在眼里,收回思绪后,悠悠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夏侯霸欺师叛道,天理难容。谁还执迷不悟,有苍天在上,他的下场绝不比那孽障好!”
众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任真继续说道:“罪魁祸首已经伏诛,本侯仁慈,不想赶尽杀绝,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是自取灭亡,还是悬崖勒马,你们看着办吧!”
听到这话,军士们的意志开始动摇。
他们匆匆聚集,随统领前来问罪,只知是为夏侯主帅报仇,并不知晓详细关节。经过刚才那番争论,他们已然明白,夏侯霸并没有证据,贸然寻衅滋事,居心叵测。
他们群龙无首,接下来就算放手一搏,擒住任真,刚才当面对质的事,也很容易传扬出去,让世人知晓真相。夏侯霸所谓的先发制人,屈打成招,更难以成立。
既然任真不计前嫌,肯放他们一马,他们当然没理由再执迷不悟,一条路走到黑。
那些将领心存疑虑,有人站出来问道:“我等擅自引兵内讧,罪责太大,即使缴械投降,恐怕也难逃重罚。你让我们悬崖勒马,结果还不是要倒霉?”
任真眨了眨眼,答道:“坦白说,你们心存忠义,想为主帅报仇,心情我能理解,并不怪罪你们。你们只是被夏侯霸利用了,现在话已说清,只要肯退兵,我当众保证,绝不会挟私报复,为难诸位!”
众人半信半疑。
空口无凭,夏侯淳一死,无人为他们撑腰,日后任真再次翻脸,胳膊拧不过大腿,吃亏的只能是他们。
任真看出他们的顾忌,又说道:“如果你们还不放心,不如这样。北方战乱将起,我派你们去执行任务,远离我身边,也就不必再害怕我食言反目了,如何?”
这话表面是为他们考虑,其实暗藏心机。
这些人忠于夏侯家,注定无法为任真所用。把他们支开,任真也就除去心头大患,安心接手主力军。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如此才能相安无事。
众将何尝不知,这是在分家,将他们排挤出主力军。但事已至此,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借着任真提供的退路,就此收场。
“好!我们答应你!”
简短商议后,有人出口答复任真。
任真松了口气,欣然说道:“那好,我再拨给你们三万人马,事不宜迟,你们火速北上,前往山海关驻守!”
山海关,是通往东北方的大门。如果北海真的反叛,大军南下,那里就是必经要道。
让这支兵马前去迎战,既能暂缓北境危机,对任真来说,又是在借刀杀人。至于能否匹敌浩荡叛军,他就懒得再计较了。
夏侯家众将领命,立即离开此地,回军营收拾行囊,动身北上。
摆平乱局后,任真朝虎卫招手,示意他们继续清理战场。
他走到杨玄机身边,轻声问道:“夏侯淳藏在哪里?”
他特意交代过,夏侯淳算是无辜的,没必要真的杀死他。
杨玄机闻言,面无表情,“你应该很清楚,不能有妇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