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陈庆之坐在帅营里,还没入睡,身上裹着层层白布药膏,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个木乃伊。
白天跟元本溪大战二百回合,他拼尽全力,怎奈对方功力雄厚,意志又太坚定,不但没被撼动,反而将他震得皮开肉绽,受伤不轻。他不得不浑身敷药,这么狼狈难堪。
但是,他没有选择退兵,依然驻扎在这里,准备再次发起攻势。
如唐军所料,晋军的伤亡更惨重,三万兵马折损大半,如今只剩一万余人,即使陈白袍没伤,也很难再对虎丘要塞发起冲击。
之所以没退,固然有不甘心功亏一篑的原因在内,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行百里者半九十,如果放弃,这辈子就再也不会有如此天赐良机。
更何况,他已找到更佳的战机。
在他面前,一名白衣男子抱胸而坐,披头散发,正打量着他,眼眸里透射出邪魅的精芒。
“将军苦战不挠,风采依旧,鱼某甚是钦佩。”
眼看白袍军快支撑不住,龙首鱼莲舟及时现身了。他来此的意图,不言自明,是激励白袍军重振士气,不可撤退。
陈庆之动弹不得,脸上写满疲惫,勉强笑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能在此时此地遇见先生,两者都已占全,真是一大幸事。您若肯助阵,何愁大业不成!”
鱼莲舟道行高深,不在元本溪之下,只要他出手相助,元本溪再无力招架,必败无疑。
鱼莲舟闻言,淡然说道:“接下来,将军有何打算?”
陈庆之凝眉,沉默一会儿,答道:“我打算明日开拔,绕开虎丘而行,直取长安!”
他攻打虎丘的意义,不在于占据此城,而是剿灭城里守军,防止对方趁他们攻打长安时,从后方袭击,截断他们的退路。
今日一战,两败俱伤,虎丘守军必会高度戒备,不敢冒险出城。此时他们再绕道奇袭,不仅出乎虎丘方面的意料,长安守军肯定也措手不及,被轻松击溃。
鱼莲舟眼眸豁亮,欣然道:“将军所想,正合我意。我还担心你知难而退,如此一来,你我内外呼应,长安城唾手可得!”
陈庆之听出言外之意,惊喜地问道:“先生在城里也有准备?”
鱼莲舟点头,“你还不知道,听说你率军来袭后,前天夜里,我便将培养的毒菌投进长安河道水道。昨日,城里已爆发大规模瘟疫,人心涣散,不堪一击!”
陈庆之大喜。先前他只是听曹春风说过,鱼龙首神通广大,已提前潜进长安。没想到,此人如此了得,竟能掌控长安地下,利用河道传播瘟疫。
鱼莲舟继续说道:“咱们约定好,明日午时,我在城内各处纵火,制造内乱,你趁机攻城,毕其功于一役!”
前日他去见莫鹰首,本是想让鹰视堂配合,伺机开城投降。遭到鹰首拒绝后,他极为恼怒,于是使出散播瘟疫的毒招,杀人无数。他不惜暴露,也要助白袍军破城。
陈庆之用力点头,“如此最好。事不宜迟,先生请速回,明日就以城内起火为号!”
鱼莲舟起身,满面春风,“今日见将军,果然神武盖世。有白袍在此,人族明日便可一统!”
既能在水里蛰伏数月,畅行自由,这位鱼龙首,自然并非人族,而是那传说中的荒族天命者。
……
……
天还没亮,白袍军便悄然起行。
粮草辎重尽数被留下,成了一座空营。人衔草,马衔枚,他们没有弄出动静,顺利绕过虎丘,直奔长安。
陈白袍纵马狂奔,豪情满怀。
不世奇功,千载英名,尽在今日一战!
从虎丘到长安,不过百里之地,才一顿饭功夫,他们就已跑出数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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