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崔茂不服,也只能卷铺盖走人,再无权插手崔家各大行业的买卖。
现在,崔家有人煽风点火,串联各房长辈,把崔茂赶下台,虽然不讲情面,不念功劳,却并未违反朝廷法令,犯下谋财害命的案子。
任真纵然率兵压境,掌握生杀大权,也没有出师之名,无法干预崔家的家务。最好的结果,只是救出崔茂,至于家主人选,不是他能左右的。
崔鸣九说道:“他们敢把我放出来,让我告诉你实情,就是有恃无恐,料定你师出无名,不敢拿这个豪富世家开刀。就算你率军前来,又能怎么办?”
任真没有立即答话,陷入沉思。
崔家毕竟是天下第一豪商,树大根深,一旦撼动它,就会影响到北唐的经济局势。女帝想抄没叶家,都得先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对付清河崔家,就更不能意气用事。
在商言商,对付商人最好的办法,还是要靠谈生意。
他盘算一会儿,问道:“你父亲在崔家的本利,大概能占几成?”
崔鸣九说道:“我不敢确定,但至少过半。”
任真点头,“好,我立即派人,去救你父亲。发展到这地步,也顾不得家族生意了,你们先把所有本钱撤走,另立门户。崔家若敢阻挠,我就用武力替你们摆平。”
说罢,他转过头,看杨玄机一眼。
杨玄机会意,没有作声,瞬间从原地消失。
任真没有闲着,替崔鸣九穿衣服,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搀扶着虚弱的崔鸣九,刚走出屋子不远,就被一大群人挡住去路。
为首的是名中年男子,矮小肥胖,衣衫华丽,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煞意。
他负手凝望着任真,皮笑肉不笑地道:“侯爷难得大驾光临,怎么不多坐一会儿,就着急着走啊?”
任真问道:“阁下是哪位?”
肥胖男子搓着八字胡,答道:“崔家家主,崔神末。”
任真淡淡说道:“崔家家主,听起来很威风的样子。我眼里只有商绝崔茂,你还不够资格。告辞。”
说罢,他扶着崔鸣九,从崔神末身旁走过,没再多看一眼。
崔神末脸色一僵,喊道:“慢着!”
任真停步,却没回头,“怎么,你想强留本侯?”
“不敢,”崔神末转身走过来,不阴不阳地道:“崔家是本分生意人,从不敢做触犯法度的勾当。更何况,有虎卫在城外,我还没蠢到以卵击石的份上。”
任真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继续前行。
崔神末见状,连忙说道:“侯爷从前线而来,劳师动众,只是为了探望弟子?如果有什么难处,崔某可以略尽地主之谊,咱们不妨坐下来谈谈。”
他已经猜到,任真身为粮草转运使,应该是为筹粮而来。
“地主之谊?”
任真侧身,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鸠占鹊巢,还真拿自己当主人了?咱们很快就会再见,我倒要看看,清河郡是不是由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