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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里大有名堂,崔鸣九敏锐捕捉到关键,蹙眉品味着话意,陷入沉默。
任真侃侃而谈,“叶家想跟你争这笔生意,难免会贿赂夏侯家。你不仅要顺水推舟,还得促成夏侯家跟叶家达成协议,最好能有个暗中分利的条款……”
崔鸣九脸色骤沉,质问道:“老师,这么做岂非把夏侯家也陷害进去?夏侯霸是您的弟子啊,您这么做,有何情义可言?”
任真看在眼里,忍不住叹息一声。
同样是关乎自身利益,夏侯霸早已卖友求荣,毫不犹豫地出卖崔鸣九,蒙在鼓里的崔鸣九还处处替夏侯霸着想。这两人对比鲜明,差距实在太大了。
“此事最大的意义,在于给陛下提供一个除掉叶家的名义,而非事情本身。案发后,只要夏侯家肯站出来指证,不仅无罪,还会有功。”
他拍了拍崔鸣九的肩膀,“放心吧!夏侯家远比你想象得更能看清形势,到时候会明哲保身,将自己洗脱干净。”
崔鸣九眉峰未展,不明白任真的信心从何而来。
“如何案发?由咱们出面举报,还是夏侯家?陛下不是傻子,知道咱们的关系,难道还猜不出真相么?您凭什么断定,她想拿叶家开刀?”
任真无奈地道:“只要他们的协议达成,无需别人弹劾,陛下自会知情。这么多年了,你以为她真信得过叶家,没有派人暗中监视?”
崔鸣九顿时语塞。
既然叶家能在崔家安插奸细,女帝为何就不能在大臣府里埋下卧底?
任真不愿再解释这点,说道:“既然你已确定内奸的身份,那就带着他去夏侯家,由他把消息传给叶家。鱼儿自会主动上钩。”
崔鸣九点头,“我明白。”
任真继续交代,“等那两家谈成以后,你立即出手,将家里的内奸全都铲除。然后,你再暗中开仓放粮,偷偷把囤粮卖给叶家。”
崔鸣九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找您借银子,对外宣布继续收粮,其实都是幌子,为了避免引起叶家怀疑。”
“不错,”任真解释道:“我调查过,叶家手里有五十万石,只凭现有粮食,难以满足军需,他们肯定会抬高市价,跟你抢粮。你趁机出手,稳赚不赔。”
崔鸣九问道:“卖多少?”
“越多越好,我只怕叶家没那么大的胃口,无法全部吞下。等着看吧,陛下到时出手,会把这些囤粮尽数充公,一分钱都不用出!”
崔鸣九明白这些关节,心里那道疑惑却始终无法解开,“您究竟凭什么确定,陛下不会再宠信叶家,决心忍痛动手?”
跟夏侯家联手,是为了让女帝有发难的借口。暗中向叶家卖粮,是为了替女帝养肥宰杀的猎物,凑足军粮。
这份计划的基础,始终建立在女帝的心意上。前提是她想动手。
任真不想回答这个关键问题。
他手捧热茶,将视线转移向窗外。
恰在这时,一楼大堂里,一名个头很矮的肥胖男子走进来。
任真身躯前倾,凝视着晃悠悠的那人,眼眸里精光骤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