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愤然一击,赤诚之剑上红光大绽,竟首次逼退了守密者的攻势,在她螯肢的虚影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别再激怒我了,任何神明的祝福都阻挡不了我。”卢克修斯恼怒地向前挥手,地面上实质化如绸带的影子飘起卷向奥兰多,但它们旋即被一道金色的光芒驱散。
“我对此持保留意见。”奥兰多手中的赐福卷册上每个文字都在散发着微弱的荧光,他举起剑指向卢克修斯。
雷光照亮了阴云的间隙,有那么一瞬间卢克修斯看到了一张坚毅而沧桑的面庞,这让她有刹那不安。
不,她不会再被击倒,特别是此刻的西格玛,那个人神还没有那样强大。
“屈服吧!。”她端庄优雅的仪容有些失态,恶魔之影咆哮着斩杀而来,释放出的魔法鞭笞时不时从阴影中突袭而至。
被击穿的伤口上隐约有紫色的光芒渗入,奥兰多知道时间并不在他这边,他只身跑上顶层也只是孤注一掷,赌一个极其渺茫的翻盘机会,但现在时机未到。
左手被击中,卢克修斯刻意去攻击西格玛教会的赐福卷册,纵然牵引了神力,但书本的封皮与纸张在恶魔的攻击下依然脆弱不堪,瞬间崩碎撕毁,随着一阵沉闷的晚风吹拂,残破的纸页四散飞舞。
转回双手持剑,奥兰多试图越过恶魔的虚影攻击卢克修斯的人类躯体,但守密者的速度非他可及,一击分裂地面的攻击阻拦去路,地面上阴影升起拖住他的脚步,接着守密者的螯肢钳制住他的剑锋,拖着狠狠甩在地上,另一边螯肢张开将其卡在中间不能随意动弹。
“抓到你了,多枉费了我不少功夫。”卢克修斯走近,蹲在奥兰多身旁,手抚在他的脖颈上,“我说得不假吧,那些神帮不了你,但我可以,只要接受我就可以抚平你内心的创伤与所有不安,这难道不好吗?”
“你会被再度击碎,凶死暴毙。”奥兰多沉声道。
“果然要击溃你还得加点料。”卢克修斯话音转狠,手指的指甲延长并渗出一阵粉紫色,接着刺入奥兰多脖颈上,“我改良了一下那家伙的配方,现在让我看看能得到些什么吧。”
深入骨髓的寒冷与恐惧,这是奥兰多第一时间能体会到的所有,伴随着他每一次呼吸与每次心跳,渗透而入的毒素正让他快速失去判断力,他记得弥昂提起过这种毒素,但显然除了硬生生挺住外他没提及什么可以抵抗的方法,而此时守密者还正在用魔法同时从肉身和灵魂两个层面试图折磨他。
那些窃窃私语再次回响在他耳边,那些他不能遗忘的恐惧画面不断回旋,他曾以此警示自己永远不要放弃对抗邪恶之敌,但这份信念也是一种负担,永远被责任和信仰压迫的喘不过气来的执念,而那个低语正在告诉他一种寻求解脱的方式——从克制中解脱,只要去感受那片刻的仁慈与快乐感。
“你感受到了吗?”那个声音响起时好像有一千根针在刺穿他,而那个声音正劝导他远离这些痛苦,任何人都会本能地想远离痛苦与恐惧。
“我……”奥兰多的自己的声音微不可查。
“嘘,别去多想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只要你屈服,甚至不需要说出来。”
在他想要屈服前,一阵浑身麻痹的刺痛感向他袭来,在解脱的渴求前还有最强烈的求生本能在惊醒他,那些刺痛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但某种意义上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那些散落四周的赐福卷册碎片被无名之风带起,卢克修斯皱眉看着这一切,再次释放了一阵魔法的洪流将那些她所厌憎的感觉冲溃,随后再度投入到想挖掘奥兰多灵魂的动作中,但在奥兰多内心深处她看到了一小片没有被痛苦笼罩的光亮,这让她迟疑了片刻。
奥兰多在恐慌的幻觉中看到了那位光彩照人的女士,在一切都要失败的时刻他感到一阵安慰。
“不。”卢克修斯咕哝着,不知是在对自己还是在对谁说道。
“去死吧,恶物。”奥兰多手中的赤诚之剑猛然绽光,那些几近粉碎的卷册碎片燃烧起了火光,卢克修斯在一阵烧伤的炽热感中退后了,但恶魔虚影依然不肯动摇。
“你赢不了我!”她咆哮道。
“我不用赢你,让它来就好。”奥兰多将剑举起,添上的阴云间雷声滚滚,“你不知道吗,雷雨天小心高处。”努恩山上的宫殿顶端,乃是整个努恩的制高点。
雷霆坠落,卢克修斯看着那道坠落的光芒,感觉到了瞬间的恐惧,很久以前,她站在自己破碎的大军面前,直面那个手持战锤的神只,结局是她的身体随着战锤与轰雷的重击而被粉碎,随波逐流到这个时代重获生机。
她尖叫着准备迎接那道雷霆,但狂暴的蓝白色雷霆与她擦肩而过,直击在赤诚之剑上,溢散的电光灼烧得恶魔虚影不停崩裂。
奥兰多猛然将剑掷出,引导着雷霆直击恶魔,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冲击与雷声回响,恶魔虚影再度粉碎为千百碎片。
奥兰多被爆风吹飞,砸落在城垛的边缘,用力抓住凸起的砖石爬回天台,他的身上满是伤痕,但和尚未消散的精神痛苦比起来这些堪称微不足道。
他忍痛蹒跚着走去捡回自己的剑,而在爆炸造成的烟尘消散后他看到了趴在地上似乎力量全无的卢克修斯。
刚才绝大部分的攻击都被恶魔虚影所承受,因此卢克修斯寄宿的躯体没有收到多少损伤,但恶魔虚影乃是其本质的一部分,现在的她力量已经所剩无几,那些困住灵魂的宝石都在一点点消散。
奥兰多翻出他偷走的宝石,现在它们正变得越来越轻并逐渐虚化,那些灵魂总算被解放了。
他拖着剑走近,准备给恶魔最后一击。
卢克修斯撑死身子,即使现在她看向奥兰多依然带着些笑意,问道:“可以和解吗?”
“此时此刻,你还会说笑不成?”奥兰多将剑举起。
“你最好再考虑一下,就算你杀了这躯体,我也不会死,但这女孩可就真的要死了。”卢克修斯的身形缩小了一些,似乎回到了更年轻的时候,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是夏洛蒂的样貌了。
“果然。”奥兰多看着她,手中的剑并没有放下。
“怎样,考虑清楚了吗?”
“你能放了这孩子吗?”奥兰多反问。
“如果我说是我做不到,你相信吗?”卢克修斯少有地露出苦笑,“要不是她的意识还在干扰我,你绝无幸免的道理,巴托尼亚的骑士总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吧?”
“不,正因此我更不能放过你,如果我无法为夏洛蒂争取自由,那我还能为她做的就是维护她的生命尊严。”奥兰多停滞的剑锋开始落下。
在他即将放逐这个恶魔前,他的剑锋遭到重击偏转,擦着卢克修斯的额前落地,奥兰多定神看去,两把熟悉的飞刀落在他脚下。
抬头看去,远处那个脸缠绷带的家伙立在城垛边,又从腰带上摸出两把飞刀掷来,奥兰多翻手用剑将其击落,但此时又一人冲出,其身披暗红的兜帽斗篷,趁着奥兰多无暇应对的刹那挟着卢克修斯逃遁,转瞬拉开了与奥兰多的距离。
另一人亦不恋战,见卢克修斯已被带走便立刻撤离。
而奥兰多眼下的状态也无法追击,只能看着她们的身形逐渐消失。
“又是她们。”眼见卢克修斯逃脱,奥兰多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远处喃喃自语,“现在的局势可不妙,弥昂,你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