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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刀魔记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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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雨天。

    整个柳林都被笼罩在乌云下。会议散后,青柳堂又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厉青霜和林紫霓二人。

    乌云渐渐变浓,完全遮住了日光,白天也变得黑暗无比。一名侍从级别的弟子走进堂内,询问是否需要掌灯,被林紫霓厉声呵斥下去了。

    厉青霜冷笑道:“是不是想起了莫凝尘?如果他还活着,这个时候会在干什么?”

    林紫霓道:“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偷腥回来,正要冲掉身上的罪恶。他似乎很懂得看天色,每次做完坏事天都会下雨。”

    厉青霜笑道:“看来这个人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林紫霓道:“沐云锋最近越来越疯狂了,接连屠杀了不少帮会门派,他究竟想干什么?”

    厉青霜面色凝重道:“你是否发现了什么?”

    林紫霓道:“当然发现了,他屠杀的帮派,不是和我们有密好交情的,就是我们附近的帮会,甚至一些帮派甘愿屈服他的淫威,也被他屠灭了。如此丧心病狂,似乎是故意给我们造成恐怖的气氛。”

    厉青霜道:“听说莫凝尘死前的一段时间,给了沐云锋不少羞辱,这是前所未有的。沐云锋一定会把对莫凝尘的怨气撒在我们身上。”

    林紫霓道:“他的疯狂已经接近了变态。他的目的不是要直接杀死我们,而是要折磨我们,要我们在恐惧、痛苦中死去。”

    厉青霜仍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也正是因此,我们也才有反戈一击的机会啊。”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并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时的恐惧与对失去生命的绝望,而不同的是,死亡意味着结束,但恐惧与绝望都是会过去的。

    暴雨倾盆而至,夹杂着轰鸣的雷声,豆大的雨点打在杨柳树上,不知摧残了多少绿叶,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片生机勃勃的柳林绝不会向死亡的命运妥协。

    云海中不断下坠的莫凝尘竟仍保持着心如止水的境界,沈绛雪的影子在他脑海中不断徘徊,莫愁湖上的无忧无虑生活,那是他一生最难忘的时刻……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那一夜,他与沈绛雪相拥月下,思索着老子这句话的深意。“成”与“缺”,“盈”与“冲”,其实都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或者“缺”即是“成”,“冲”即是“盈”,而完成这种转换,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的牵引。

    自天目散人传他星火心诀以来,他每天都在勤奋修习,不知不觉间,他的内功竟已有了很大的成就,虽然与一流的高手相比,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毕竟已非是昔日可比了。

    莫凝尘仍保持着止水的心境,心神却将自己幻想成一只雄鹰,此刻非是自崖上下坠,而是在翱翔。自然而然地,他的身体也开始配合,体内的真气也奇异地运转起来,仿佛他真的变成了雄鹰。奇迹果然发生了,他的身体竟凭空地向前移动了少许,下坠之势微减,可惜杯水车薪,这小小的成就根本不足以挽回他的生命。即使是彩云、华铁云那样的高手从如此高的悬崖下跳下来,也必是分身碎骨的结局,纵然是不可一世的浪逐尘,只怕最好的结局也是身受重伤,终生成为废人。

    莫凝尘默运在死亡前悟得的轻身之法,下坠之势在一丝一丝地减弱,可惜下坠之势实在太猛烈,到他着地的那一刻终究还是逃不了一死。可是此时的莫凝尘早已从沈绛雪的离开看破了生死,生死已不是他所在意的事情了。也正是因此,他才能保持着古井无波的心境。

    地面已遥可望及,莫凝尘索性闭上眼睛,花掉生命的最后一刻去回忆再不可相见的忆沈绛雪。

    这时一阵破风之声传来,莫凝尘睁开眼,竟是一道人影从地面的方向朝自己飞来。莫凝尘尚来不及思索,已觉身体被人托住,下坠之势锐减,难道他的命就此保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莫凝尘再睁开眼,只见眼前一个美貌的妙龄女郎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莫凝尘道:“是谁救了我?”

    女郎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不就是我。”

    莫凝尘道:“小妹妹,你不要开玩笑了……不过纵然不是你,想必也是你的家人。救命之恩,请受莫凝尘一拜。”说罢,起身便向那女郎下拜。

    女郎竟毫不客气地受了他的大礼。

    莫凝尘道:“姑娘,你应该不是中原人吧。”

    女郎指着自己高大的鼻梁道:“一看也知道不是啊,我是柔然人。”

    莫凝尘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

    女郎见他平静的神情,大惊道:“你听清楚,我是柔然人。那个连突厥人都怕的柔然人啊!”

    莫凝尘道:“我知道。你的汉语很好,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你不在草原会流落到这里呢?”

    女郎几乎要流出眼泪,道:“你是在关心我么?”

    莫凝尘道:“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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